第2章 药香
凤桐忍着剧痛想抬手摸摸自己的脸。
她不要变成丑八怪！
感到凤桐似乎想动，阿辰马上出声制止，“千万不能再动，你身上的伤太多了，一动就会扯到伤口，你会更痛！”
他初见小姑娘时，她身上一身的刀伤和鞭伤，全身没一处好肉。
半个月过去了，小姑娘身上的小伤口差不多愈合了，可她身上较深较大的伤口还没有愈合。
没有针线他无法帮小姑娘缝合伤口，只能找些草药帮她敷一敷，但有的伤口太大他糊了草药还是没用，都有点腐烂了，这样的伤口不是只有一处，有很多处，也就是因为这样，小姑娘一直都在高热不退，他一直担心小姑娘热着热着就熬不过去了。
其实凤桐很怕痛，但她更在意她的脸。
可她看着少年蹙在一起的眉头，慢慢将手放了下去。
等了很久，身上没再痛得她死去活来之后，凤桐睁着一双通红的眼睛看着阿辰，“有镜子吗？”凤桐用喉咙发音道。
凤桐发出来的声音不清晰，头三次阿辰都没听懂，到第四次的时候，阿辰才懂。
因为他没想到凤桐会向他要镜子。
“没有，就是有，我也不会拿给你，我劝你，现在还是不要看的你的脸为好。”阿辰对凤桐道。
“要看，我要看！”凤桐坚定地看着阿辰。
而凤桐那倔强的小眼神再次扰乱了阿辰的心神，他的手不受控制地微微颤抖。
小姑娘倔强的眼神让他的心止不住地痛了起来，一股又喜又悲复杂的情绪在他心头漫延。
他是真的心疼面前的小姑娘，小小年纪就要受这般苦。
可阿辰不知他心里的喜从何而来，心里的悲又从何而来！
来到如此莫名其妙！
阿辰好不容易才将突如其来的情绪压下去，他语气已经没有了刚才的强硬，声音柔了下来，哄道：“没镜子，等有了镜子，你再看行吗？”
凤桐转着眼珠子，将屋子里的东西来来回回看了许多遍之后，目光最终停在桌子上的白色瓷碗上。
阿辰：“……”
这小姑娘是真的倔！
“碗里有粥不方便，我去厨房拿一只空碗过来。”阿辰说完就起身去了厨房。
不久，阿辰拿了一只空碗回来。
阿辰拿着碗在凤桐面前不断地调整方向，当他看到瓷碗表面出现凤桐缩小的小脸之后，他才没再转动空碗。
凤桐定定地看着瓷碗表面上的投影。
是一张缩小了无数倍的脸。
一张怎样的脸？！
一张全是暗红色伤疤，坑坑洼洼，完全看不到脸皮的脸，像恶魔、魔鬼、怪物……反正已不能称为人的脸！
纵是凤桐心里准备得再充分，也被自己的一张脸给吓到了。
她真的接受不了她自己这一张人不人鬼不鬼的脸！
她用尽力气，伸手一拔。
“哐当”
碗被摔到了地上成了两半！
“啊……”
凤桐也为自己的任性负出了代价，刚刚平息下去的疼痛，再次席卷全身。
全身上下的痛，痛得她恨不得拿把剑自我了断算了。
最惨的是，她连哭的资格也没有！
她知道她不能哭，可她的眼泪还是不由自主地掉了下来。
阿辰忙拿了块布按住凤桐两边的眼角。
眼泪是咸的，若流到了脸上去，必是痛上加痛。
“不要哭，眼泪会让你脸上的伤口更痛，也不要动，忍一忍，忍一忍就过去了。”
看着面目全非的少女痛得一抽一抽的，阿辰心里也跟着一抽一抽的疼。
阿辰深知小姑娘定接受不了她这一张脸，别说小姑娘，任何人有这么一张脸也接受不了。
实在是太恐怖了！
他也想小姑娘永远都看不到她的这一张脸，可就她这倔脾气，他若坚持不给她看，说不定等他出去，她自己就千方百计地想办法看。
与其这样，还不如帮帮她，让她少受一点苦！
再说，小姑娘早点接受如今的自己也是一件好事。
怎么可能不哭，凤桐还哭得上气不接下气的，反正再痛也没有比现在还痛了，还不如痛痛快快的哭一场，“呜呜呜……我就要哭，哭死我，痛死我算了！”这一次凤桐破罐子摔破，不再顾虑脸痛还是不痛，直接开口道。
阿辰是又慌又头疼，小姑娘再哭就得痛晕过去。
不行，得分散一下小姑娘的注意力。
阿辰看着桌上的汤药，这汤药比粥先送进来，“我熬的汤药有止痛的功效，你痛得如此厉害，不如先喝药？”
凤桐她只想哭，越痛她越想哭！
可她又很后悔哭，痛死了！
凤桐哭着哭着，忽然闻到了一股纯粹到了极致的药香味。
不对！
是五股！
闻着药香味，凤桐身上的疼痛感一下子就消失了。
凤桐整个人都愣住了，连哭也忘记了。
怎么回事？
她刚才还痛得死去活来的，怎么一下子就不痛了？
是和她刚闻到的药香味有关吗？
不可能吧，闻闻药香就让人身上的痛感消失，有这样的药存在吗？
她认识那么多的药中，就没有一种药有这功效的。
但药香似乎想要提醒凤桐一般，五股药香越来越浓，让凤桐有一种，药都离她很近的感觉。
凤桐眨了眨眼睛，让眼内的泪水渗回眼睛内后试着开口问阿辰，“你有没有闻到很浓很特别的药香味？”
开口说话，凤桐只感受到自己的脸很僵，但不会痛。
凤桐大喜，果然如她想的那样，开口说话也不痛了。
如此浓烈的药香，凤桐觉得阿辰肯定也是闻到的。
阿辰听了凤桐的话，却脸色古怪地看着凤桐，“你是说桌上这一碗汤药的药味吗？”阿辰不觉得有什么药香味，只有浓浓的药臭味。
凤桐听了阿辰的话愣愣地看着桌上的药。
这一碗汤药香吗，分明就好臭！
不过闻着汤药的药味，凤桐知道里面的药是治疗外伤用的。
只是药效不太好。
她肯定，她闻到的药香味不是这一碗汤药散发出来的。
凤桐把目光从桌子处收了回来，对阿辰道：“不是，是其它药的药味，很香很香的，闻到吗？”
阿辰听了凤桐的话，鼻子用力地闻了又闻，迟疑地对凤桐道：“没有。”
阿辰怀疑。
小姑娘这是被人砍到了鼻子，引起她嗅觉失常了。
还很香很香呢，除了桌子上的这一碗臭气冲天的汤药味儿，他是什么也没闻到。
不过，他脑海里突然闪过屋外彩光流转的情景。
也许他知道是怎么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