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信任
天堂网咖。
门外。
距离正式营业还有十五分钟。
江云蹲在门口，头发蓬乱，邋遢的好似巷口卖盘的老大爷，
江云左手一份鸡肉派，右手端着一碗素羹汤，此刻正坐在小板凳上，美滋滋的吃着，满嘴流油。
这两份餐食，虽然看着不起眼，可实质上却是隔壁酒楼订的高档货。
不便宜的。
虽然不及油条、火烧、淋上卤汁、香喷喷的豆腐脑那般的美味，但这一大清早来上这么份热腾腾餐食，也足以让人一天的精神头足足的。
“呦，姜老板，早啊。”
离着老远，起了个大早的德朗、霍斯两兄弟就遥遥的打起招呼。
一如往昔，风雨无阻。
才一见面，霍斯就贼兮兮凑到江云旁边，满脸谄媚的拉着近乎：“宁一个人，又蹲门口吃啥好吃的呢？”
“鸡肉派呗。”
霍斯故作惊讶：“您这么大个老板，早餐就吃这个？怎么不得来桶泡面加份泡面伴侣？那才是神仙日子。”
“那玩意有啥好吃的？翻来覆去就那么一个味，没意思。”
江云脸上挂满了不屑色，对泡面这速食品，他早就腻歪的不行了。
偶尔一顿还行。
天天吃，他可消受不起。
“不愧是江老板啊！”
江云的话，让霍斯一脸感慨。
如果换做别人这么说，他早就跳起来骂对方不识货，喷他个狗血淋头。
可江云，堂堂网咖老板说这话，霍斯却只会认为对方是真的腻了。
“就算您不想吃泡面，多少整点好吃的啊，隔壁街的酥糖果子，隔隔壁街椿香片汤，都是顶好的……”
霍斯喋喋不休的说着。
论起吃，他也算是行家里手。
当然，他是绝不会告诉霍斯，这鸡肉派是用饲养时长两年半的……
嗯……
“你小子也甭跟我扯东扯西，过来找我，是想要烟是吧？”
对霍斯这货，江云看的通透。这么热情谄媚、无非是要烟。
这种还未在网咖上架的商品，现在可是老客人圈子里的紧俏货。
很多人都在琢磨着弄。
霍斯嘿嘿笑着：“不愧是姜老板，知我者，江老板也。”
这货还拽上词了。
江云翻着白眼：“让你们帮忙宣传的事情弄得怎么样了？”
“我办事您放心。”
霍斯把胸脯拍的邦邦响。
“行吧。”
江云倒也没怀疑。
这货虽然人不是很靠谱，可在金属城内，还是有几分薄面的。
“柜台上有四条烟，算是你们兄弟帮忙宣传的谢礼，自己去拿吧。”
江云挥了挥手，随意道。
这话一出，霍斯的眼睛都亮了，直勾勾的，感觉像是活在梦里。
“不是……江老板，这宣传还没结束，您这就把奖励给我们了？”
让江云有些意外的是，霍斯这家伙竟然没第一时间冲过去，反而是神色意外的有些扭捏，不好意思。
江云用双刚刚吃完鸡肉派的油手，重重拍了拍他的肩膀，还顺势不动声色的蹭两下，“客气的话没必要说，你们办事我放心。”
“江老板……”
如此被人信任，还是被江老板这样的人物信任，霍斯热泪盈眶。
“江老板放心，这活动的事，一定给你弄的红红火火，轰动全城。”
轰不轰动全城不重要，只要你把任务人数给我凑成，我就谢天谢地了。
虽然心里这样想。
但江云却也没表现出来，依旧还是那副疑人不用，用人不疑的表情。
“行了，该干嘛干嘛，马上就到营业时间了。”
“明白！”
说话的功夫里，店铺已经陆陆续续的有客人来，江云也开始忙碌着给这些客人开机。
……
霍斯带着四条烟回到座位上时，德朗已经开始在副本地图内奋战。
德朗没有霍斯那么大的烟瘾头，对烟这东西浅尝既止，自然也不会没脸没皮的跟在江云身后，混烟抽。
霍斯夹着三条香烟，将手里的那条啪一下甩在德朗的电脑桌上，好似给民工发工资的包工头，趾高气昂。
“给你的……”
专心刷图的德朗被突然飞来的烟给吓一跳，怒视着起身，就看到了站在一旁，八字腿，歪着脖的霍斯。
“你干什么？”
德朗有些恼火的看他。
霍斯一脸洋洋得意：“当然是给你发烟了啊……”
说到烟，德朗被桌上那一整条，蓝黄色包装的黄鹤楼吓一跳。
“你从哪儿弄来这么多烟？你不会是把江老板给打劫了吧？”
话一出，德朗就后悔，霍斯这个软怂货怎么可能是江老板的对手。
哪怕德朗并不清楚江老板是个什么样的人物，但通过这些神奇事物，以及同老莫雷、雪莉的聊天，也隐隐能察觉到这位年轻老板的非凡。
霍斯晃了晃手里的烟：“行行，你就别搁这儿瞎猜了，这是江老板给咱们的奖励，咱们一人一条，图泽和玛瑞斯还没来，我先替他们收着。”
“就知道……”
德朗点头，恍然大悟。
他伸手，将桌上那一条蓝黄色的香烟缓缓拿起来，用手指轻轻的抚摸，眼神莫名的有些震撼。
一条烟的概念，德朗虽然早已经听说过，可这么整整一条拿在手里，还是让德朗有些飘飘然。
“江老板说，这烟叫软蓝，又被称作小华，只比华子差一点。”
霍斯将属于自己的一条拿在手中，细细的用指尖婆娑着，那轻柔动作，那眼神，简直要比对情人更柔。
……
“哎呀，来晚了，来晚了，老板，你这还有机器了没。”
人还没等进门，老莫雷的嚷嚷声，便已经从门外传了进来。
“今天怎么这么晚啊。”
江云站在柜台里，笑着同这位老客人打着招呼。
“哎呀，这不是听说老板的店铺要弄活动嘛，就临时去见了几个老朋友，想着帮忙宣传宣传嘛。”
“辛苦辛苦。”
江云掏了根烟递上去。
“这有啥辛苦的，能给老板帮忙，也算是我的荣幸。”
老莫雷，接过烟，也没用火机，搓个火球直接点上。
“活动策划的事儿咋样了？”老莫雷叼着烟，看着江云问道。
“还行，基本上弄差不多，只要宣传到位，过几天就能推行了。”
“有什么需要帮忙的，我老头子能搭上手的，直接叫我就行了。”
“不会跟你客气的。”
“……”
两人说话的功夫里。
店铺外，一辆银白色马车缓缓停在了门口，赫博尔与赫萝这两兄妹缓缓从车上下来。
先下车的赫萝朝着网咖门脸探头张望了下，旋即便失望起来，
“哥，这就是那个在金属城里，传的神乎其神的天堂网咖？看着感觉也不怎么样啊，比王庭差远了。”
赫博尔虽然没说话，可那副失望表情却是挂在脸上。
“进去看看吧。”
失望归失望，可人都到了这里，不进去看看多少有些说不过去。
更何况，赫博尔的心中是存在着一份希冀，希冀能到个化腐朽为神奇的地方。
“老板，这是有新人啊。”
老莫雷抽着烟，靠在柜台，最先注意到门外的两兄妹。
“不挺正常嘛。”
江云也没太过在意。
网咖生意发展，来来往往也有了不少生面孔。有些新人慕名而来，也是件很正常的事情。
说话间，门外的两兄妹，已经缓步踏入了大厅之内。
同第一次来上网的客人没两样，这兄妹一进门，便开始四顾打量。
哥哥扫视着在场的人，眼神如锐利的鹰隼一般。
妹妹则是用天真好奇的目光巡视着新鲜事物。
江云站在柜台内，也没有第一时间去招呼两人，而是笑眯眯的等着，给这两位新来的客人一点时间。
“请问，您这里就是那个可以让普通人掌握治愈术的天堂网咖？”
巡视一圈后，赫博尔的目光终于转了回来，回到了江云的身上。
他的直觉告诉他，眼前这个笑眯眯的普通人便是这家网咖老板。
“没错。”
江云眯眯着眼，笑容和煦。
有趣……
赫博尔想过，对方可能会否认，也可能会藏掖、甚至闭口不谈。
可这一口应答，没有任何犹豫，却是赫博尔所没有料到过的。
这让他觉得，这间名为天堂的网咖，倒还真是有那么一点意思。
“既然，你没有否认这件事，那我想知道，该如何才能让一个没被光明神所眷顾的普通人成为牧师呢？”
赫博尔提出问题。
他很想看看，这个把牛皮吹上天的年轻人类，究竟该如何回答。
“做不到！”
江云毫不犹豫的给出论断。
“什么意思？你耍我？”
前面现实说能做到，后面又突然改口说做不到。
赫博尔的目光骤然锐利，散发着一阵危险凶光。
“别紧张，就是字面意思。”
江云笑容依旧，耸耸肩：“让普通人成为牧师，做不到。但掌握一些法术、治愈术却不是什么难事。”
不是难事？
赫博尔满脸不屑的嗤笑了一声：“真是好大的口气啊！”
“可以让普通人掌握治愈术、法术？你以为你是谁？长生者？还是魔法协会会长？还是其他什么人……”
如果说，刚刚还抱有一丝希冀，绝对这间小店可能有些不凡之处。
那么现在，就只是纯粹的失望。
江云并没有因为赫博尔的话，感到任何的愤怒，
“我啊，自然是个普通的网咖老板，不是长生者，更不是什么魔法协会的会长，但是……”
“刚刚说的那些，与我而言，不算难是，只要你能有一点运气。”
运气……
赫博尔才不信这般鬼话。
如果单单的有运气，就能让一个资质普通、天赋普通的普通人掌握法术、掌握治愈术，那还要法师、要牧师有何用呢？
“觉得我说话的很虚，很假，很不值得相信对吧？”江云看出赫博尔在想什么。
“嗯！”后者也没掩饰。
“那算了。”
江云耸耸肩：“信不信由你。”
不需要去为温饱发愁，对于客人是否上网，江云也早已经没了最初时的强求，本着纯粹的你情我愿。
喜欢，就上。
不喜欢，走人就是了。
多简单点事儿呢。
赫博尔看着面前这平静的年轻人类，只觉得感官很怪，特别的怪。
自信？亦或是自负？
总之，他从未见过这样的人。
赫萝站在一旁，听自家咯咯和江云对话半天，终于忍不住发问，
“老板，我是有点好奇的，你一个连斗气和魔法都没掌握的普通人唉，又怎么能让别人相信你呢？”
她的话算不上恶意，只是固有思维。
沃尔玛大陆向来以实力为尊，想得到别人的崇拜，那就必然有高人一等的实力。
强者，无论走到何处，都会被人尊敬。
拳头是一个人底气。
早已抽完一支烟，却因好奇，靠在柜台旁，听双方交谈的许久的老莫雷，悠悠的开口道：“小姑娘，眼睛看到的东西，不一定是真的。”
“小姑娘？”
赫萝眨眼：“我已经82岁了唉。”
老莫雷：“……”
赫博尔的目光从江云身上转到了老莫雷身上，
“如果连眼睛看到的都不是真的，那还有什么是真的？”
后者懒洋洋耸肩：“你认为是真的，那就是真的喽。”
“耍我？”
他赫博尔，堂堂埃隆家的血脉，未来的精灵族亲王，竟然在一间小小网咖，被接连的戏耍两次。
翠绿色的斗气从他体内涌出，排山倒海般的朝着老莫雷涌过去，就好似示威一般。
“年轻人，火气不要这么大。”
在这股巨大压力的笼罩下，靠在柜台旁的老莫雷依旧不为所动。
一股湛青色魔力从他身上迸发，没有太过强烈的碰撞，轻描淡写的便将那股恐怖压力从身上卸了去。
超阶法师……
感受着空气中流转，宛若洋流般混红的魔力，赫博尔心头一惊。
他下意识伸手，将赫萝拦在身后。
他没想到，这间小小的，不起眼的网咖内，竟然有这样一尊存在。
作为一个高阶武者，面对上一位超阶法师，虽然有天然的阶位压制。
但在如此近的情况下，先发制人，也并非没有搏一搏的可能性。
怎么办？
要动手吗？
赫博尔思绪翻涌。
正当气氛焦灼，一场微妙之际，一个不合时宜的声音忽然插入进来，“老板，来桶泡面，加泡面伴侣。”
突然出现的这个声音，让原本还紧张的气氛为之一凝，缓解许多。
赫博尔转头去看，就看到一个娇小身影站在身侧，他瞳孔一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