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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5章 作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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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祁越自从回京,在这皇城总有格格不入之感,朝中派系他哪一方也融不进去,又三番五次跟季少卿对着干。更早的时候,他就有预感,自己的路不会很好走。

    这一天终究还是来了。

    他手下有好几个能力与他相差无几的副将,只是在战场上稍差了些运气,又不像他有弹幕加持,因此最重要的军功都落在了他头上。平级变上级,他们表面配合,心里多少有所不甘。

    此次削减他的兵权,正是从这个方向入手。上个月皇上不打招呼,突然亲临校场,观看他们训兵。在这场突击的小型阅兵仪式当中,有两位副将深得他的青睐。

    过了数日,皇上又在宫中设宴,邀请祁越和这两位副将前往。酒过三巡,皇上先是肯定祁越的功绩,又疼惜他太忙太累,有两位能力出众的副手加以协助,会轻松许多。

    皇宫不是祁越的地盘,人手众多,防卫森严,进了这里,天然地失去了一部分谈判筹码。谈相对不那么重要的事倒还罢了,若是皇上铁了心要做的事,则越谈越容易被质疑不忠。

    “说得好听,找两个人来帮手,其实就是慢慢地把我的兵权分出去。”祁越在顾钰慈期待的眼神里,又夹了一筷子牛肉,但食之无味,两个腮帮子不停地蠕动,就是咽不下去。

    打一开始皇上跟他就没有建立深厚的君臣情谊,又有季少卿从中作梗,加上他交铠甲交得磨磨唧唧,还拼命为顾钰慈开脱,实在不是一副值得信任的形象。任何君主都不放心让这样的人掌握兵权。

    不过,完全夺取兵权还需要一个过程,收服人心不是短期内能办到的。况且如果兵不血刃地完成了这件事,为了面子上过得去,交权的将领往往会加官进爵,无论名头还是实际待遇,都不会差到哪。

    只要祁越这个绊脚石还在朝中有一席之地,季少卿就会想方设法地排除异己,交权不是结束,只是另一个开始。直到他彻底滚蛋或死去,才能让人放心。

    顾钰慈听他讲这阵子发生的事,听得津津有味,不知不觉吃光了一盘花生米。祁越看她一点都不放在心上,更郁闷了:“我要倒霉了,你也没法独善其身,还搁这幸灾乐祸呢!”

    “人生本来就是有起有落的,我早就习惯了,祁将军也得习惯。”有顾沅在,除非生死关头,顾钰慈很难紧张起来,“你要实在吃不动,就倒了吧。柳儿她们都睡了,我今天不想碰冷水,碗盘你自个儿去后厨刷干净。”

    祁越的命运不是顾钰慈的任务,她只能旁观一下顾沅的操作和进度,因此有种随波逐流的放纵感。真正让她挂心和烦恼的是,她已经很久没有机会收徒弟了,单靠人性值增长找系统换东西,不是一条长久的路,她还有那么多个格子尚未解锁。

    她也动过心思,但顾沅一直没看到合适的徒弟人选。眼下形势所逼,她稍不留神就会成为被瞄准的箭靶,就更不可能接纳新人。

    现在虽然被放回来了,但安生日子不知道能过几天。她在门口挂了个牌子,推说手上有伤暂不开业,每天吃之前富余下来的款子,程松得空了,会给他们带自己做的饭菜。

    有一天,程松前脚刚回酒楼,后脚就有人来店门口敲门。敲门声很轻但不间断,这种风格不像是捕快或者老顾客,顾钰慈将大门开了一条小缝,一张熟悉的脸映入眼帘。

    她一开始没反应过来这是谁,愣了两秒,才将怀宁公主迎进来。

    “真伤心,莫非他们打了你的头吗,你连我都想不起来了。”怀宁公主坐在长凳上,喝着顾钰慈给泡的花茶,摇头叹息。

    顾钰慈看着她,欲言又止好几次,才斗胆发问:“你……怎么这副扮相?”

    怀宁公主难得素面朝天,仔细一看,眼皮子周围还特意描成乌灰色,加重了疲惫和老态。她又穿了一身枣红的丫鬟服,乍看十分容易被人认成大户人家的婆子。

    “没办法,我不打扮成这样就出不来,今天好不容易抓到机会偷溜来找你。”

    顾钰慈大为惊奇,怀宁公主一向自由散漫,公主府就是她的天下,禁足是从来没有的事。

    “好端端的突然不让你出门,不会是准备把你嫁了吧……”一想到这个可能性,顾钰慈就痛彻心扉。她知道很多公主的作用就是拿去联姻,万一真把怀宁公主嫁到个偏远地方,这辈子再见面就难了。

    “你不要咒我。”怀宁公主将中指屈起来,指甲盖贴在大拇指上,出其不意地弹了她一下,“还不是因为之前跟你混多了,我这次也被盘问了一道。不光我,我那个蠢妹妹这回也没逃过这关。”

    她喊宜宁郡主不爱喊名字或小名,专喊她蠢妹妹。顾钰慈想起宜宁郡主手上还有激光器,背上瞬间起了一层白毛汗:“她怎么样?没出岔子吧?”

    怀宁公主不知道激光器这回事,有点纳闷地看了她一眼:“这倒没有,她那人你知道的,没野心,胆子小。对她算是高高拿起轻轻放下,没怎么为难。就是跟我一样,不能光明正大出门了。我爹觉得我这些年在外头,跟太多不三不四的人鬼混,责令我收心。”

    她还是跟以前一样,在顾钰慈面前不喊父王,只跟平民百姓一样称呼爹,这声爹还叫得颇不甘愿。

    “公主府现在成了摆设,我很快就得住回宫里去。我们怕是很难有机会像这样聊天叙旧了,我总不能次次都偷嬷嬷的衣服。”

    她喝光了一壶花茶,还嫌不够,要顾钰慈再泡一壶,顺便端几盘小点心来。这顿茶食就算简陋版的散伙饭了,她偷跑出来,没法大摇大摆去酒楼。

    正好程松送来的饭菜里,搭了龙须酥和桂花糕。顾钰慈将吃剩下的放在小碟子里,精心摆盘,让她将就一下。

    “祭祀大典又要到了,到时连我也得跟着斋戒。”怀宁公主深深地叹气,“饮酒也不行,开荤也不行,满朝文武近不得女色,我就更加近不得男色。你说这日子过得有什么意思?”

    “每年祭典花钱如流水,到头来你们也并没有享受到什么。那帮人拼死拼活把征收上来的税金揣进自己腰包,明面上却束手束脚的,这也不能做那也不能做,我也确实想不通这到底图什么。”顾钰慈想想自己这几年多交上去了那么多钱,很是肉痛。

    “嗐,你也说是明面上拘束,私下玩得花,咱也看不到。他们想享受,有的是办法,真正被约束到的只有我这种。”

    “你可拉倒,你这都叫被约束了,那我们这种每年交那么多银子的,不是等于直接被勒成麻花了?”顾钰慈听罢有点气恼。

    怀宁公主老老实实地高举双手对她讨饶:“哎呀,我说错话了,别气别气。念在你发家致富的第一桶金是我提供的份上,将来有一天你翻身了,踩我的时候脚下留情。”

    顾钰慈的声音一下子低下去:“你又不是路边野草,谁能踩得了你。”

    “不好说哩,成王败寇,落败了岂止被踩,被碎尸万段也不稀奇。你看如今的状况,到处怨声载道,我爹的位子能坐稳到几时,真说不定。这么多蛀虫依附他身边,哪怕有一天他醒悟了,或者我大哥上位,也多半是积重难返。”

    她年纪慢慢地上来了,但心性一直跳脱,很能折腾,今日难得有点沧桑:“趁着现在还能跟你说话,我多啰嗦了几句,别见怪。这次祭典,你男人也有份参加,不知道姓季的会不会又乱来,在祭祀方面他有绝对的话语权,你们一定要尽量提防。”

    “能防得住最好,还有他不是我男人,你又开始乱点鸳鸯谱——”

    “你们黏黏糊糊这么多年,就是不挑明,我真是信了你们的邪。”怀宁公主将外衣的扣子重新扣上,戴了兜帽,准备起身离开,“往后我很难照拂你了,你自己多保重吧。”

    送走怀宁公主,顾钰慈怅然若失地过了几天。因为无事可做,又无从会友,睡觉的时间越来越长,午觉能从中饭后睡到晚饭前。

    一天下午,她睡得浑浑噩噩,柳儿上来敲门,语气怯怯的,跟她说外面有很了不得的大人物。

    顾钰慈忍着偏头痛穿好衣服,洗了把脸,下去一探究竟。

    门口驻留了一队人马,还备了小轿。对她宣读圣旨的官员身着绛红长袍,胸前绣了一只展翅高飞的大雁,她心里便有了数,这位官职起码够得上四品。

    她一介草民,何德何能动用这样的重臣。

    不同于之前来店里搜查的捕快等人,这位四品官员称得上彬彬有礼,用近乎恭敬的口吻,要求她坐上轿子入宫。祭典将至,急需她赶制一批绣品,具体的图案,则要入宫后再对她详细交代,以免泄露天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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