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真正的玄离
直到午夜,玄离才将所有灵石及材料融完,看着手中的成品满意点头。呀!都这个时候了!小苍河他们应该都睡下了,也不知道给我留没留饭?想着便行了回去,却见凛苍河还在桌前,饭菜是新做好的。
玄离讶异:“小苍河还未休息,在等我用饭?”
凛苍河笑笑,看向玄离手中的千蚕衣:“师尊不是也没休息,在为徒儿制作护身法衣么?”
“也罢。”玄离将手中的千蚕衣递给凛苍河:“穿上试试。”
凛苍河接过千蚕衣,方穿好玄离便一掌袭来。凛苍河一怔要躲已来不及,只能硬着头皮承下。玄离这一掌用上了一成的修为,凛苍河被震退数步,却诧异发现未伤到丝毫。
玄离满意地点了点头:“不错,不错,玄清师兄平时虽然不靠谱,但送的礼物倒是挺靠谱的,如此我也便放心了。剩下的,就要靠你自己了,切记打不过便及时认输,不可逞强。”
凛苍河心知即便如此准备,玄离依旧担心自己会受伤,心下只觉暖暖的,点头应是。
“说起来这半年来给你的仙器宝物也不少,现在为师再给你一个厉害的。”
凛苍河满脸期待:“师尊,是什么仙器这么厉害?”
玄离张开手掌,一枚乌漆抹黑的珠子便出现在他手中,而后将珠子递给凛苍河。
“师尊,这是啥?”凛苍河接过,拿到眼前晃了晃,边琢磨边问。
“这叫玄离珠。”
“玄离珠?”凛苍河心中嘀咕,怕又是逗比师尊自创的奇奇怪怪的专坑徒弟的灵丹妙药吧,以往可没少被坑。尤其是刚来时,师尊拿出什么枣蕉丸,那味道和吃屎一样,我可是整整吐了两天两夜,现在一听到枣和香蕉就反胃。想着竟又有些反胃了。
似是看出凛苍河心中所想,玄离随意道:“放心吧,这个不是枣蕉丸,枣蕉丸本来就是催吐用的。”
凛苍河闻言抬眸:“师尊那时不是说是大补么?”
“为师说是大补么?”玄离故作疑惑,后肯定道:“那不会,肯定是你记错了。”
凛苍河蹙眉:“明明就……”
本想再争辩两句,不过凛苍河很快便想明白了,定是玄离故意坑自己试药。一时又好气又好笑,最终只得摇头笑笑。
玄离见凛苍河在那摇头晃脑地傻笑,一脸不解,异样地看着凛苍河。这孩子这是什么毛病?还是口味特别,回味枣蕉丸的味道还美上了?看把这孩子馋的。
在玄离犹豫要不要再给凛苍河拿两丸时,凛苍河也察觉到玄离眼神,心知自己失态了,忙开口道:“师尊,这玄离珠有什么作用?”
玄离敛眸,一脸郑重:“这玄离珠是为师灵息所凝结,关键时刻服下可护你心脉,保你一命。”
“是,徒儿谨记。”凛苍河拿着玄离珠的手更加爱惜了几分。
“说起来,也出来一年多了,可想回去看看么?”玄离忽然开口。
凛苍河微怔,这一整年被师尊呵护疼爱,一整年蜜罐中的生活,美好得让凛苍河几乎快忘记了曾经那卑微残忍的过去。
玄离见凛苍河面露苦楚,忙转言:“有个事,为师一直好奇。”
凛苍河抬眸看向玄离。
“虽然说咱们修仙者对于年龄早已不在乎了,但为师还是想问问,小家伙,你到底几岁,怎么一年长得这么快。想当年和为师回来时还是个受气巴拉的小不点,这才一年,倒长得亭亭玉立了!”
凛苍河看着玄离那大有吾家有女初长成的得意样,不禁蹙眉:“徒儿十七岁了,另外,师尊,徒儿是男子,是玉树临风不是亭亭玉立!”
玄离单手撑着下巴,打量着凛苍河:“看来咱们天玑宫倒是挺养人的呀!”
如今的凛苍河比来时高出一头,五官也已长开,一双剑眉清凛英气,眼眸明亮清冽,墨发更加水润柔软,头上别着一枚玉簪。肌肤如雪,素白长衫微微浮动,修长手指轻轻握着白玉杯,整个人竟有几分芝兰玉树的意味,分外养眼。
凛苍河被玄离盯着只觉心已漏跳了一拍,脸上也微微发红。
玄离打趣:“这一害羞,可是更好看了!都这么大了,小家伙被师父看还脸红,这可不行,未来可是要出去见很多人的,这性子看来还有得磨呀。”
凛苍河尴尬地咳了两声:“那师尊呢,年岁几何?”
玄离随意地拨弄了下头发,起身行至窗前:“小几千岁吧,活得太久了,早记不清了。”
凛苍河沉默,良久:“师尊,你几千岁了都是自己一个人过的么?不是,徒儿的意思是,师尊都没想过结个仙侣相伴么?”
玄离沉默。
“抱歉,师尊,是徒儿不该多问。”凛苍河忙道。
玄离笑笑:“没什么该不该问的,入仙门修仙道,与天地同寿,不死不老,既如此,又何必寻一牵绊扰了这颗道心呢。”
“这也是师尊此前不收弟子的原因么?”
玄离微微抬首,看向远方:“这世间,贫苦的人为财富而忙碌,富裕的人为声名而奔波,声名显赫的人为权势而劳碌,但无论目的为何,最终都不过是想在这世间留下痕迹,留下牵绊。”
“而到了我们修仙者身上又有不同,有些人为了地位势力广收门徒,有些人为了传承而广收弟子,可为师对于这些都无兴趣。那为师为何要收徒,要平白给自己多加牵绊呢?我自幼离家,初时还回家,后来便渐渐不愿回去了。”
“为何?难道师尊家里的人不好相处么?”
玄离摇首:“因为麻烦,不想看他们伤心不悦,所以要迎合,但实际上为师早已反感了那种无微不至的牵绊。罢了,说这些做什么。”
玄离笑笑:“仙门的人都说你玄清师伯最是清冷孤高,却从不想为师才是那个真正情冷无心之人。”
凛苍河看着此刻轻笑着的人,只觉心中刺痛,纵然自己曾经那般经历,尚可敞开心怀与他人相交,那师尊是经历过什么才会如今日这般。
玄离见凛苍河泫然欲泣的表情,闪身到他身旁,轻揉了揉他的墨发:“不用为为师伤心,如今,已经变了,为师收了你这个徒儿,渐渐觉得有牵绊也很好。”
凛苍河知道玄离虽这么说,但眸中的清冷却没有任何变化。相处这么久,凛苍河明白玄离本性绝不是这般淡漠的人,必定是遭受过什么事情才变成今日这般模样,越是深想便越发心疼玄离。不禁一把拥住玄离,哽咽不语。
师尊,以后有我陪着你了,无论什么事都有我陪着你。
“好了!好了!”玄离轻拍着凛苍河后背,柔声道:“若是小苍河想要个师娘疼,师尊也可以勉为其难地结个仙侣。”
凛苍河忙摇头:“师尊这样便好。”
玄离笑笑,后柔声问道:“想不想回去看看?”
“是该回去看看了。”凛苍河直起身:“师尊……”凛苍河想说若是我没忍住不敬父亲,师尊会不会不高兴,但话到嘴边却怎么也不敢问出口,正打算闭口不言时。
玄离伸了个懒腰,懒懒开口:“你的私事,为师懒得管,随便折腾,出事了别怕,师尊给你兜着,且放心去吧。”
凛苍河松了一口气,心中暖暖的。这便是自己的师尊,永远都是这般的爱护自己。想着一把又拥住了玄离:“这世间怎么会有这么好的师尊,还让我给碰到了。”
玄离笑笑有些无奈:“行了行了,都十七岁的人了,还撒娇,回去看看吧。”
凛苍河点头松开手,转身离开。
出了门,御剑在夜风中,凛苍河心中才平静下来。无论如何,凛苍河都不曾想过如此开朗的师尊,内心竟是如此的疏远这个尘世,可这样的心境也就注定若有一日遇险,将会全无求生欲望,甚至有那么一日……,凛苍河不敢往下想。
“师尊,无论你曾经经历过什么,不管你的心关得有多紧,我都要让你看见这世间的美好,值得让你与这人世间重新建起牵绊。”
凛苍河走后,玄清行入天玑宫。与此前不同,这次玄清穿了件淡蓝色长衫,腰间系着一条雪色锦带,脚上换了一双白靴,墨发上别着一柄玉簪。若细看便能够察觉这身衣衫与玄离的竟有几分相似。
玄离打量着玄清:“玄清师兄,我记得你不是喜欢穿玄衫么?今天脑子被驴踢了,竟然穿了一身素衫,而且看着怎么看都和我这套十分相似,我倒是想不到,师兄竟然如此崇拜我。”
玄清沉默。
玄离继续打趣道:“这一身素衫让师兄多了几分温润,有那么几分翩翩公子哥的韵味了,嗯……就和戏里面那种去后花园偷会小姐的那种小书生有几分相似。”
玄清:“走,打架!”
玄离有些吃惊:“不会吧,师兄,你……生气了?”
“没有。”玄清背过身,眸中闪过愧意与怜惜,这么多年过去,你日渐开朗,会说会笑,我原以为你回来了,却不知回来的只是你这个人,那颗心终是留在无间血域了,是我害了你。
沉默良久,玄清才开口问道:“你让苍河回去一趟,是要考验他?”
玄离拨了拨墨发:“有什么可考验的,当年那千万石阶已经足够了,我只是想让他了断执念,如此才能专心修仙道。”
玄清:“看得出你对这个弟子很上心,过往比他天资好的人不在少数,想拜入你门下的也不少,为何选了他?”
玄离失笑:“若我说我是被这孩子赖上的,你信么?”
玄清:“……”
玄离继续道:“不过倒也是巧了,小苍河天资确实不凡,别的不敢说,就我遇见的能比得上他的还真没有几个。”
玄清很不认同:“一年将近两重境,的确不错,但在咱们仓夷山也算不上多清奇。”
“是不到半年,前半年都在学习识字。”玄离纠正道。
玄清一怔:“不到半年!这个天资都可与你我相比了,日后成就怕是不会在你我之下。”
玄离得意洋洋欠儿欠儿的:“羡慕吧?”
玄清闷哼一声:“有什么可羡慕的,我家子商都突破天阶了。”
玄离一脸黑线。
玄清起身:“走吧。”
“去哪?”玄离问道。
“去看看你家那小子怎么了执念,你表面上虽然满不在意,其实是很担心那小子吧?走吧,师兄我便陪你一起过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