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启蒙
玄若挑眉：“哦？子墨真君想如何了结。”
子墨真君继续道：“如数千年前那般，百越与仓夷山定下三场宫主府主比试，谁胜谁便是仓夷山的主人。”
话说到这里，玄若算是明白这三人为何来玄离的拜师礼了，果然是来者不善。师尊故去不久，百越仓夷便曾因仓夷山主权比过一次，那一次仓夷山赢了，且那次比武时玄清师兄还整日酗酒，如今你们想同我们比不过是自取其辱罢了。
想罢，不禁冷笑：“说的这般大义凛然，不过是想争夺仓夷山主权罢了，呵！与你比……”
玄真心知玄若这是要应允，开口打断：“子寂真君可是也有此意？”
子寂真君叹息一声：“也罢，若是不比此场终是让百越山弟子耿耿于怀，玄真神君觉得如何？”
“呵！明明就是想要的紧，还摆出一脸被逼无奈的模样，还拿弟子说事，这番宗师做派，真是让小老儿我都不禁脸红。”福伯不知何时入内在一旁鄙夷道。
子寂真君面色沉下。
子墨怒道：“放肆！不过一个家仆，也敢如此奚落一府之主！”
玄若冷笑：“他说的有何不对，民间有句话叫什么来着，当什么还要立啥来着？”
福伯开口接道：“当……”
玄离冷眸看向福伯，福伯忙闭口，讪讪的退后。
“家仆无状，还望子寂真君宽宥！”
“无妨，玄真神君以为此事如何？”
玄真心中虽不愿，但话已说到这份上，自然没有拒绝的道理便应道：“也没什么不好，那便定下吧，重阳比武我们进行三场比试，给当年之事做个了结。但此次比试之后，此事就此结束，我不希望因为这个伤了我们之间的和气，毕竟修行一途除了仙门还有魔道。”
子墨真君点首认同道：“这是自然。”
如今见目的达到，子墨真君也不愿再多待，便看向子寂真君，子寂真君了然。
起身道：“如今拜师礼已经结束，我们便不搅扰了。”
玄离开口：“我送三位。”
子寂客气道：“不必麻烦神君了，我们自己出去便可，此次……”
“那我便不送了。”玄离打断道。
今日是玄离收凛苍河为弟子的日子，玄离十分重视，结果这三人过来闹了这么一出，如今目的达成，茶盏未凉便急着离开，玄离心中本就有了几分不悦，自然也没有相送之意，不过是碍于礼节客气一下而已，如今子寂开口恰好合了他的心思。
子墨停身冷嘲：“仓夷山的礼数还真是周到！”
“呵！真是有脸，不是自己说不用送的么！”福伯开口，“在人家首徒礼上干出这事，百越山的礼可真是周全的很呢！再说了，连玄清这个闷葫芦都知道送个礼，百越山举家过来连个心意都没有，过来打秋风不说，还找人家晦气，这番礼数可真是让小老儿瞠目不已。”
子墨真君脸瞬间黑了，攥拳咬牙道：“今日匆忙疏忽了，改日我等定将礼补上。”
玄离也不客气，开口：“好，玄离静候，让三位破费了！”
听福伯如此说，子墨三人有些下不来台，子墨不过是随口一说，不想玄离还应下了，眸中冷意划过，当即甩袖怒离。
子羽真君却是无奈笑笑。
玄若看着三人的背影笑道：“玄离师兄，您家这位可真是一宝呀！以后若是再与人争执，必须得带上他！至少打不过还能吵得过，输人不输阵！”
被这三人一搅，玄真此刻心情差极，但更多的是有些担忧，心知三人绝不是忽然心血来潮，定然是有了几分把握才敢提出当年之约。
当即正色道，“好了，别闹了！平日我们仓夷山有什么事都不见他们过来，我就奇怪怎会此时过来，果真是来者不善。”
玄若沉声道：“战便战，还怕他们不成？”
玄真叹息一声：“玄若师弟，我知晓你对师叔有怨恨，始终对当年师尊殒身之事耿耿于怀。但他们既敢约战，必是做了万全准备，我们需谨慎应对。玄清、玄离师弟，你们觉得呢？”
玄清难得开口：“战便战。”言罢带着洛子商离开。
玄真蹙眉，玄离笑笑：“玄清师兄这个性子，最是怕没架打，玄真师兄且放心，当年师尊不畏战，亦未输过，如今我们亦然。”
玄若点首：“玄离师兄说的对，师尊不畏战，我等亦不畏，玄真师兄，我先离开了。”
玄真脸不禁黑了。
玄离笑笑，轻拍了拍玄真肩膀：“师兄你就是思虑得太多，打的过，仓夷山就是我们的地方，若打不过，换到百越山住而已。况且在仓夷山住了好几千年，换个地方住也不是啥坏事，不必看得太重。”
玄真最是看不上玄离这副不着调的模样，闷哼一声，甩袖离开。
“真是没志气，唉！老主人要知道我把你教成这般怂样，不知会不会将我逐出家门呀！”福伯仿若真的忧心自己被扫地出门般。
“呵！我看你是……太闲了。说起来，今日咱们俩是不是该算算……”玄离一脸阴沉，福伯心道不好，赶忙跑了：“我去收拾收拾，宴席刚散，活不少呢！”说着就没影了。
玄离看着福伯的背影，你以为你能逃得了，时间还长，有的是时间收拾你。
福伯看着整洁如初的天玑宫，满意道：“终于收拾好了，可累死老儿我了。呦！都到该吃晚饭的时候了。”说着赶忙去了厨房，刚到厨房，就听见“嘭”的一声，福伯小跑进去，只见玄离正看着漏了的锅一脸懵。
福伯怔了怔：“就晚做了会儿饭，你至于把厨房都……炸了么？”闻言，玄离回身，满脸烟灰，咳了咳。福伯此时才注意到灶台上的锅，一拍额头：“诶呀！今天拜师宴来的客人多，咱家的锅不堪重负破了，我想着等忙完了就换一个，结果一直在收拾把这茬给忘记了。”随后一脸侥幸：“幸好收拾的够晚，躲过一劫，哈哈……”
玄离脸上表情渐渐凝固，手上的拳逐渐攥紧，随即抬手召出仙剑。
之后便见着一柄仙剑追着福伯绕着天玑宫跑。
翌日清晨，福伯早早准备好饭菜，恭谨的等着玄离。
等了一刻钟，玄离才姗姗来迟，见福伯样子满意点首：“看来，人啊，有时还是得运动运动，不然记性就会变差。”说着慵懒坐下。
凛苍河也是才到，和玄离、福伯打了招呼，左右看了看：“师尊，打拜师礼我就没看到小青蛇，它是爬走了么？”
“你不提我都忘了。”玄离扶额，对福伯道：“去正殿，有一个茶灌，把那小玩意放出来吧。”
福伯转身，默默吐槽：“哼！我看最该运动运动的是你吧！”不一会儿，福伯带着小青蛇回来。
小青蛇一脸委屈：“玄离神君，您老人家终于想起我来了。”
“这记性真是好的没谁了。”福伯悠悠道。
玄离冷眸扫过福伯，福伯赶忙闭嘴。
凛苍河见福伯不太高兴，便夹了个鸡腿给福伯：“这个鸡腿做的可好吃了，您尝尝。”福伯面色才缓和，“还是小苍河懂事。”说着咬了口鸡腿：“你说人家徒弟拜了师，师尊都赶忙教徒弟，给徒弟启蒙，你在看看咱家这位，这不慌不忙，磨悠悠的样，一点给弟子启蒙的意思都没有。”
玄离蹙眉：“苍河，记得不可学这个话痨，食不言寝不语是咱们修行者当守的礼仪。”
“嗯。”
福伯有些郁闷：“傻孩子，你还嗯！听不出来小老儿我是在为你说话么，哼，罢了！不管了，再也不管了！”说着自顾自的扒饭。
用过饭后，玄离对凛苍河道：“苍河，今日为师为你启蒙，带上小青蛇随我过来。”
凛苍河闻言赶忙放下碗筷，随手抄起小青蛇跟了上去。
……
流光天堑，仓夷山启蒙之地。层崖峭壁，高耸云端，一道瀑布直泻而下汇入溪流，抬首是重重云雾，不见瀑布源头。凛苍河看着这景色出神。
玄离负手而立，神情严肃：“苍河，你看见了什么？”
凛苍河回神，看着飞流而下的瀑布思忖了很久，终是泄气，垂首道：“师尊，徒儿看了许久还是只看到飞瀑。”
玄离依旧严肃道：“想到了什么？”
“好大的……瀑布？还有，徒儿看不见它的源头，它是从天上来的么？”凛苍河仰头看向玄离好奇的问道。
玄离并没有回答，而是继续问道：“它的归处为何？”
“一条小……溪，咦？师尊，这么大的瀑布为何会汇入这么小的溪流中？”凛苍河不解的看着玄离。
玄离耐心解答：“涓涓细流，缓缓流淌是它，声势浩大，一泻万丈亦是它，苍河，可有什么感悟？”
凛苍河皱着眉思索着。
一旁的小青蛇时而看看飞瀑，时而看看溪流，似有所悟，转向玄离微微颔首心道：“多谢神君点拨。”
良久，凛苍河眼眸一亮：“师尊是想告诉徒儿，修行既要有平和的心境也要有势如破竹的决心么。”
玄离笑而不语，轻抚了抚凛苍河的墨发。
“师尊，我说的对么？”凛苍河歪头追问。
玄离笑笑：“涓涓溪流是修行，一泻万丈是修行，你今日所悟亦是修行，万事万物，万行万思皆为修行。”
凛苍河懵懂的看着玄离。
玄离莫测高深的笑笑：“日后，你便懂了。”
凛苍河似懂非懂的点点头。
玄离背过身郑重道：“苍河，你要牢记，修行一途，出身贵贱，起点高低皆不重要，重要的是永不停滞，唯有勤勉向前，方是正途。修行从无终南捷径，亦无终点。”
凛苍河抬首看向玄离，在阳光映射下，玄离的背影仿若被镀上了一层金色的光彩，显得格外的高大威严。郑重答道：“师尊教诲，徒儿记下了。”
玄离转过身，拿出九片红鳞抛入空中，后指画剑印，红鳞瞬间炼化为九枚灵丹，灵力充沛，后一一融入凛苍河体内，助凛苍河打通周身灵脉，步入修仙之门。
一旁小青蛇只觉肝疼暗暗道：“我的九百年修为呀！就这么化为乌有了，就为了给这么个小屁孩打通灵脉！啊！啊！啊！”
玄离抬手唤道：“苍梨。”
一柄雪色仙剑便握在手中，剑长三尺三寸，剑身薄而轻，剑柄上的水色梨花符文在阳光下熠熠生辉。
玄离将剑交给凛苍河：“这柄仙剑是为师当年初登天阶所炼化，剑名苍梨，是一柄水属性上等仙品，你现在用是足足够了。”
凛苍河接过，小心翼翼的捧着。
仙剑分五阶，从下到上依次是凡品，灵品，仙品，玄器，道器，每一阶又分为上等下等两个品级。一般方入门的弟子能有一柄灵品仙剑已是万幸。
“哦，差点忘记了。”说着玄离抬手，一本心法落于手中，交给凛苍河：“这是为师的心法，你可先自行研读一下。”
凛苍河并未接过，而是漠然垂首。
玄离见状问道：“可是有问题？”
凛苍河羞愧道：“师尊，我……我我不识字。”
玄离扶额：“我把这个忘记了。”后柔声道：“无妨，为师先教你识字，我们回书房。”
回去的路上见凛苍河一直捧着仙剑，不禁问道：“这玩意，你老捧着它干嘛？”凛苍河不知所措的看着玄离，玄离拍头：“我忘记教你怎么收剑了。唉，也怪为师从来没收过弟子。你看好为师的手势。”说着玄离手上结印，凛苍河看得认真，生怕漏掉一个动作，玄离做完后看向凛苍河，凛苍河学着玄离的手势，不过一遍便成功收了剑。
玄离微微怔愣，我这是捡到宝了呀，能够看一遍便能成功收剑的修士一只手都能数过来，后笑笑抚了抚凛苍河墨发：“不错，不错。”
福伯刚好走过来，玄离开口：“刚好，福伯，你和我们一起过去吧，我要教苍河识字，你帮我们磨些墨。”
老人正找不到借口待在两人身边，赶忙答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