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7章 卿须怜我我怜卿
张威抚摸着蓝玉烟飞瀑般的青丝,胸有成竹:“玉烟来到我身边,我非常珍惜。我会像爱护鲜花一样呵护她,守护她。”
“而且,你不是我,怎么知道我今天没给她买花?”
他的车后座上都塞满了,差点没装下。
高非直接把脸扬到了天下:“张退思,我还不了解你?一个哲学狗,除了满嘴的康德、尼采,你还知道什么?”
“你会给玉烟买花?打死我都不信。”
张威摇了摇头:“哲学狗怎么了,哲学家也有浪漫的。你知道诺瓦利斯吗?他的哲学流派就叫浪漫派。他不仅研究神秘学,还会写诗,会盖房子,能给你一个浪漫满屋。”
“再说了,高非,谁给你的自信,认为我不会买花?如果我今天给玉烟买了花,你怎么办?”
他开始给高非下套了。
话都是话顶的。
他要一步步地把高非引进来,羞辱一番。
“少拿大话唬我。张退思,你如果没买花怎么办?你喊我三声爷爷,行吗?”高非自信满满。
“高非,你说什么呢,太过分了。”蓝玉烟大怒。
君辱臣死,夫辱妻羞。
她怎么能眼睁睁地看着张威受气?
她了解张威。
虽然不是张退思,也是个糙汉子。
在一起这么久,从没给她买过什么东西。
衣服、首饰、化妆品,哪怕小饰品都没买过。更不必说鲜花了。
高非见蓝玉烟生气,更来劲了。
因为这恰恰表明,张威没买花。
他直接指着张威的鼻子,大声吆喝起来:“张退思,你如果现在拿出花来,我给你磕头认错,叫你三声爷爷。如果你没买呢?”
张威摇摇头:“咱们都是同学,不用这样吧。”
他玩了一手欲擒故纵。
这种表现,在高非看来,恰恰是因为心虚。
“害怕了吧,还想蒙我。张退思,我告诉你,你那点花花肠子,都是我玩剩下的。哈哈……”高非得意地大笑起来。
世界要他灭亡,必先让他疯狂。
张威等他笑够了,才慢悠悠地来了句:“我如果没买花,你刚才许下的赌注,我翻倍。”
“高非,这是在白果县,别说我欺负你。我给你一次反悔的机会。”
“你现在收回刚才的话,还来得及。看在同学一场的份上,我可以既往不咎。”
高非认真地看了张威一眼,再次笑起来。
张威明显玩的是三十六计中的虚张声势。他如果退缩了,岂不证明他的智商不行?
岂不是在蓝玉烟面前丢了面子?
输了很丢人,弱智更丢人。
男人,在女人面前更像男人。
就算是刀山火海,他也得赌这一把。
再说了,他胜券在握,岂能半途而废?
于是,他坚定地吼道:“我会输给你?来吧,现在就把你的花拿出来。让我看看,你的变化到底有多大!”
张威假装惋惜地摇了摇头,拥着蓝玉烟来到车边,突然拉开了后车门。
迟日江山丽,春风花草香。
蓝玉烟一声娇呼,激动地说不出话来。
太意外了!
太具视觉冲击力了!
整个后座上,一大蔟鲜红的玫瑰,差点靓瞎她的眼。
万顷波光摇月碎,一天风露玫瑰香。
她激动地蹲下身子,轻抚着那些花,嘴都合不上了,一遍遍地重复着:“太美了,我太开心了!”
“这花好香呀!”
“这朵含苞待放,真好看!”
“退思,爱你!”
……
“先别高兴得太早,还不一定给谁买的呢。”高非不死心,抱着最后的希望,调侃着。
“花上有卡片。”张威怼了回头。
宜将剩勇追穷寇,不可沽名学霸王。
到了这个时候,不能再手软。
很快,蓝玉烟找出了那张卡片。她轻轻地读着,脸色已经变了:“退思,太浪漫了,我好爱你。”
这个惊喜太意外了,她的情绪几欲失控。
张威走上前,从后面轻轻抱住她:“瘦影自临春水照,卿须怜我我怜卿。这段日子委屈你了。我会好好疼你,爱你,让你每天都幸福如此。”
“嗯。”蓝玉烟使劲点着头,眼圈红了。
愿得一人心,白首不分离。
女人最大的心愿,莫过于此。
高非走上前,扫了一眼卡片上的字,脸色变了,大吼起来:“张退思,你阴我!”
“是你非要赌的。”张威云淡风轻,“现在输了。来,乖孙子,磕头吧。”
“你……我不服!”高非仍然难以相信这是真的。
“你服不服,不重要。重要的是,你输了。”张威的目光凌厉起来。
“我如果不磕呢?”高非咬着牙,恨恨地。
蓝玉烟看了一眼张威,有求情的意思。
张威知道,此时最恰当的方式,是假装大度地一笑而过。
可是,他不甘心。
凭什么坏人可以做了坏事不负责任?
凭什么好人一定要原谅坏人?
人善被人欺,马善被人骑。
正是因为好人的善良,才纵容了坏人的坏。
他狠下一条心:“我是学法律的,非常注重契约精神。如果有人不履行约定,就要受到应有的惩罚。”
“惩罚我?如果不叫帮手,你有那个本事吗?”高非嚣张无比。
“你可以试试。”张威表情冷漠。
“试试就试试。”高非举起了拳头。
“不要。”蓝玉烟几近哀求。
她知道张威的实力,三个高非也不是张威的对手。
她不想两个男人为自己打架。
可她的好意在高非看来,是害怕,是怯懦。
高非大笑起来:“现在知道怕了?晚了!”
他突然欺身上前,一个摆拳朝张威的脸上抡去。
张威仍是一脸人畜无害的模样。
等拳头马上就要打到他了,才轻轻低头避过,同时朝高非的腋下狠狠一记重拳。
腋下神经密集,伤得不重,痛感十足。
高非倒退几步,立即疼得涕泪纵横。
张威哈哈一笑:“一个大男人,才挨了一下,怎么还哭了?”
高非疼得说不出话来。
他不想哭。
在蓝玉烟面前,他得像个男人。
可是,眼泪止不住。
蓝玉烟一声轻叹,假装侍弄鲜花,不再看他们。
好良言难劝该死的鬼。
天作孽,犹可恕;自作孽,不可活。
“还来吗?”张威挑衅地冲高非招了招手。
高非大怒。抹了一把脸上的泪。
第一次,大意了。
人有失手,马有漏蹄。
在学校里,张退思哪是他的对手?
每次他一抬手,张退思不得怂得像个孙子?
他要找回曾经的自信,他要赢得应有的尊严。
他作了个深呼吸,再次飞起一脚朝张威胸前踢来。
可是,他的脚还没到张威面前,就感觉另一条腿被勾了一下。身子失去重心,直接重重摔在地上。
头发乱了,西装脏了,领带歪了,脸蹭掉了一块片,火辣辣的疼。
他蒙了。
今天什么情况,见鬼了?
张威用下巴指着他:“还来吗?”
“你给我等着!”高非狼狈地爬起来,转身向他的汽车跑去。
“别忘了。你还欠我三个头。”张威半是示威,半是调侃。
高非装作没听见,车子带着怒火,飞也似地逃走了。
这时,张威想起一句俗话:庙小妖风大,水浅王八多。
能得罪三个君子,不得罪一个小人。
他隐隐觉得,这个高非还会兴风作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