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003
寒光闪过，金桃十指握拳，眼神阴冷。
“没错，就是我！她的病治不好为什么还要花那么多钱给她治？凭什么为了她我们都得挨饿受穷？我就是想饿死她，只要她死了，我们所有人都能过得比以前好！我做错了什么？”
小黑对她用了一点小幻术，勾她说出真心话。
林月一巴掌狠狠扇在金桃脸上。
“你闭嘴！照你这么说，院长为什么要收留我们？如果不养我们，她也可以过大小姐一样的好日子！”
“金桃我告诉你，我们都是因为善意才活到今天的，连我们都不能敞开心胸去帮助和我们一样的弱势群体，那这个世界就没救了你懂吗？”
院长还病着，林月不想拿这事儿去气她，便做主关金桃禁闭。
小房间门关上，没人看见金桃趴在地上扯破纸箱子吃的画面。
她那么喜欢偷吃南雾的饭菜，小黑让她吃个够。
这番对峙耗费南雾太多精力，她简单吃过一点白开水泡米饭后便躺下睡了。
林月让其他人都散了，独自在她床边坐了很久。
“对不起。”
对不起，她到现在才发现这件事，让小雾受了那么多苦。
对不起，她在小雾受到不公待遇的时候，还站在施害者那边。
林月一向挺直的后背慢慢弯曲，躬下，把脸凑到南雾的手边。
一滴泪，滑落在她手心。
睡着的南雾发现，她又进到之前那个奇怪的地方。
还是一根发光的玉针，还有一根白色的丝线。
不过放眼望去，四周不再是纯粹的黑，而是出现一丝细细小小的光亮。
有上一次的经验，南雾径直走到绣花针旁边，将新的线穿进去，然后放开。
绣花针带着细线再度漂浮到空中，上上下下跳动。
等到它消失的时候，天空中的细小光亮似乎稍微大了一点点。
南雾身边，小黑蒙头蒙脑地拿爪爪一个劲儿地拍着自个儿毛绒绒的脑袋瓜。
怎么又发光了啊，它最近做的梦也太多了吧，到时候睡不好长不高怎么办？
烦死了。
正月初一，南雾准时醒来和小黑砰爪爪。
今天暖意出现在她左腿，消散后，她左腿早已出现萎缩的肌肉渐渐舒展开，被重新灌满力量。
南雾提着一口气，小心翼翼动动五个圆润可爱的脚趾。
“真的可以动了！”
她的腿已经失去知觉许多年，几乎快要忘记这种能掌控身体肌肉的感觉。
——那当然，我可是全宇宙最强小猫咪。
小黑的心声落到南雾耳朵里，染得她脸上的笑意越发浓厚。
窗外还在下雪，墙边的窗户坏了合不拢，刺骨的寒风呼呼刮进来。
“喵大人，天太冷了，你今天就在房间里休息吧？”
南雾根据小黑之前的表现推测，每次替她完成心愿后，它都会陷入沉睡十几个小时。
这么大的雪，如果在外面睡着会很危险。
——啊，我也好想躺在雾雾身边啊，可是我睡觉不老实，万一做出奇怪的事怎么办？
小黑尾巴上的毛忽地炸开，不再贪恋南雾掌心的温暖，麻溜地蹦上窗台就跑。
离开前还记得把窗户尽可能推紧，不让南雾着凉。
南雾看着它一蹦一蹦远去，小尾巴竖得跟天线似的，被萌得心尖儿发颤。
世界上怎么会有这么可爱的小猫咪啊。
早上八点半，林月拿上白馒头和清粥来到南雾床边。
“谢谢月姐姐。”
热粥下肚，南雾整个人都跟着变暖和，脸上出现一点红晕。
“好好吃饭，好好长大，既然眼睛可以好起来，其他地方肯定也一样。”
话说得很孩子气，但身在幸福之家，遇到南雾这样的情况，她只能祈祷奇迹发生。
别无他法。
“嗯，我觉得自己最近好多了。”
“那就好。”
林月细心地给她掖好被子，又找了团破布把窗户缝堵上，屋子里稍微变得暖和一些。
“你放心，寒假期间你的一日三餐都由我来送，等我开学的时候小兰会来照顾你。”
林月每一个动作每一句话都充满善意，但南雾注意到，林月要么看着地面，要么看着被单，就是不看她的脸。
南雾抿抿嘴唇。
“月姐姐，院里是不是出什么事了？”
林月胳膊不自觉一抖，又慌忙掩饰道：“没什么事，你好好养病，别多想。院长有事出门了，我得去安排院里的事，先不陪你了，有什么事让人来叫我。”
说罢，她匆匆离开。
南雾看着林月的背影，那里面明显带着几分仓惶。
一定是出了什么事。
林月一出房间，幸福之家其他大一点的女孩儿全围了过来。
“她没对你做什么吧？”
“她有什么和以前不一样的地方吗？”
“她是不是真的中邪了？”
一连串的问题砸过来，声音越来越大。
林月抬起右手制止住激动的人群。
“现在看小雾没任何异样，只是她眼睛的确能看见了，精神也好了很多。”
“这么多年吃了那么多药都没好，现在好得也太突然了。还有金桃，昨天刚和她闹翻今天就疯了，太不正常了。”
林月沉默着，她心里其实也有这个想法。
可她想到南雾枯瘦的胳膊，实在没办法因为害怕就放着那孩子不管。
“金桃发疯乱吃东西的事也许和小雾没关系，你们还记得吗，小雾3岁的时候医生就说过，她能活下来是个奇迹。既然她能熬着病痛撑到现在，身体好转也不是不可能。”
“月月姐说得不是没有道理，新闻上报道过，有的人得了癌症不去住院却跑去旅游也能突然好，也许是小雾和他们一样放宽心，身体就好起来了。”
“那……金桃怎么办？院长不在，我们要送她去医院吗？”
林月皱眉，“我去看看她。”
金桃还在杂物间里不肯出来，林月过去的时候，她正抓着一根木棍在啃，啃得满嘴是血。
“她什么都吃，我们本来打算把木棍也拿走，但发现她手里没东西后就会咬自己，怕出事就把那根棍子留给她了。”
林月点点头，表示知道了。
她走上前，问：“你还记得你自己是谁吗？”
金桃咬着木头支支吾吾说出名字。
“我又是谁？”
“林月。”
所有问题金桃都能回答，思路也很清晰，唯一的反常就是不停地把身边的东西朝嘴里塞。
再三思考后，林月决定先观察观察。
金桃的异常一直持续到下午4点，当时，她已经一个人吃下20碗面、30碗饭、50碗汤。
停下筷子的瞬间，她当场吐了。
“还好还好，没出人命，不然结了因果对雾雾太不好啦。”
小黑昨天的幻术很小，本来最多持续一个小时。
但它忘了，它和南雾结契后修为突飞猛进，原本只有小拇指粗细的力量，已经升级为水龙头开满时涌出的水柱大小。
还好金桃只是吃撑了，吐吐就行。
小黑并不觉得忘记解除幻术有什么好愧疚的，比起她让南雾吃的那些苦头，吃吐什么的连一根手指头都比不上。
它低头叼起身边的塑料袋，朝隔壁窗户跳。
咚。
南雾缓缓睁开眼睛。
“喵大人，你回来啦？”
她爬起身，帮小黑把窗打开。
小黑跳到床上，将黑色塑料袋放到南雾手边。
“这是什么？”
南雾把塑料袋打开，发现里面竟然是一叠钱。
有5块的，也有10块的，粗略估计一共有100多。
“本大人近日修炼有成，给你奖励。”
——我才不会让雾雾知道这是我带着其他小猫咪捡垃圾赚的呢。
——不过雾雾真的好厉害啊，和她结契后，我每天睡觉都能涨修为，雾雾果然是我的大福星。
南雾默了默。
睡觉涨修为吗？
她不由地想到最近睡着后偶尔会梦到的绿色绣花针。
两者之间会有联系吗？
——雾雾怎么不说话啦，难道是她不喜欢这个礼物吗？
——糟了糟了，是不是零钱太多暴露了我穷这件事？
——对对对，一定是这样，电视里的厉害人都不缺钱有黑卡的，完了完了，我的完美人设要塌了呜呜呜。
小黑的心声突突突往外冒，表面却还是那副高傲优雅的模样，坐得端端正正。
南雾赶紧回神，低头认真地看着那双冰蓝色的眸子。
“谢谢喵大人，我第一次得到这么多零花钱呢，我非常非常喜欢。”
——呼，原来雾雾是太开心了一下子没反应过来啊，我就说嘛，本喵的礼物一定是最好的。
——等等，这种时候电视里的厉害人物都会怎么说来着？
小黑想啊想，南雾就笑着等。
几分钟后，小猫咪挥挥它的小爪子。
“女人，随便花。”
南雾：？？？
这只小猫咪每天都在看什么奇奇怪怪的电视剧？
她无奈地伸手去戳小黑圆滚滚的脑袋。
小黑惬意地抬起下巴给她撸，在第一个咕噜声发出前突然警惕。
——不行不行，我现在是高高在上的大佬，不能像个小奶猫一样黏黏糊糊的！
它向后跃起躲开南雾的手指。
“放……放肆。”
——是这么说吧？
——可是雾雾会不会觉得我在凶她啊？我只是怕在她面前翻起肚皮滚来滚去太丢人啊！
——喵喵喵，谁能救救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