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1章 容彩祭3
几人进到一家离岛有名的酒馆，在单独的包厢里点了好些东西。
派蒙看着温迪这毫不手软的模样，她都有点心疼阿贝多的钱包。
“哎呀呀，好像一不小心点的东西有点多了，阿贝多你不介意吧？”温迪点完了之后才故作无辜的朝着阿贝多有些抱歉的说道。
坐在对面的阿贝多神色不动，清冷的眼瞳看了一眼这桌上的食物和酒水，摇了摇头，“既然决定请客，就应该让客人尽兴才是。”
派蒙听得有些牙疼，阿贝多这性格吃亏啊！
“哈哈哈……不愧是阿贝多，那我们一起喝一杯吧！”温迪是个能够活跃气氛的人，所以有他在的场合基本不会冷场。
这次的酒水都是温迪一人点的，所以其中的深浅估摸着也就是他最清楚。
酒过三巡，空已然是脑袋有些昏沉沉的了，而派蒙早已经睡了过去。
还可以继续喝的自然就是温迪这个酒鬼诗人，阿贝多则是留意着自己的模特的神态，到时候可以将这些融入画中。
洛泱单手撑着下颚，余下的一只手揉了揉眉心，看样子温迪这次是点了好几种酒。
几种酒混合下来，洛泱虽说还能够保持一定的清醒，但是反应什么的的确是变慢了不少。
“明日便要交画了，我要先回万国商会的旅馆把［翠光］像画出来。这里的人可能就要麻烦你了，温迪。”阿贝多见自己收集的灵感差不多了，就朝着对面唯一还清醒的人说道。
温迪一手拿着酒杯，朝着阿贝多晃了晃，“放心放心，我会照顾好他们的。”
考虑到温迪的真实身份，阿贝多还是觉得对方是一个很值得托付的人。所以就放心离开了酒馆，不过被嘱托的温迪则是又饮下了一杯美酒。
清醇的液体顺着咽喉滑下，口中的酒香让他回味无穷，双眸跟一只餍足的的猫咪一样闭上。
咚——
空最终是坚持不住，晕在了酒桌上。
本来意识还有些模糊的洛泱被这一声响动给惊醒了，看着趴在桌上的金发少年，如今只能够看见对方毛茸茸的头顶。
担心刚才对方有没有把自己给磕破皮的洛泱，起身绕到了对面，“空？你脑袋还好吗？”
刚刚那一声可是实心的，很响。
不省人事的空哼哼哧哧了两声之后，就不再给如何反应了。
温迪放下了手中空了的酒杯，安抚着过于担忧的少女，“洛泱你别太担心了，这木头桌子，不怎么疼的。再说了，旅行者是男孩子，可是皮糙肉厚得很。”
“温迪，你还没醉吗？”洛泱试着拍了拍空的脑袋，果然是毫无反应，又听到温迪的这番打趣意味十足的话，颇有几分无奈的询问着对面的人。
“你未免也太小瞧我了吧？不过旅行者的酒量居然这么浅，我是万万没想到的。”温迪早知道对方这么不经喝，就应该少点几个品种的酒了。
亏他以为旅行者走南闯北，定然这酒量也是不容小觑，所以才想出了这么一个混合的法子，结果到最后差不多都进了自己的肚子。
洛泱看了一下桌上基本已经空了的酒瓶，“是你酒量太好了吧，还说空的酒量差。”
“嘿嘿，别这么较真嘛。洛泱的酒量也挺好的，还能够跟我说说话。”温迪想起当初自己可是一点一点把眼前之人的酒量给练起来的，本来这少女也就是一个一杯就会变得傻乎乎的样子。
他一看那可不行，摩拉克斯那个老家伙怎么连养个人都养不好，最后还是得看他的。
这出门在外，如果不会喝酒那不是会少了很多乐趣吗？
摩拉克斯自己酒量不差，居然要把洛泱养成一个不懂酒的模样，还真是老家伙的心都有点脏啊。
“……我也很惊讶。”洛泱对于自己的酒量，的确是蛮惊讶的。毕竟比起喝酒她更喜欢喝茶，关于酒她一般是不会主动去喝的。
温迪决定深藏功与名，调转了话头，“来稻妻这么久了，洛泱有没有想我啊？”
“你要听实话吗？”洛泱认真的看着对方的双眸，很是为难的抿了抿唇。
温迪夸张的趴在了桌子上，还拍了拍桌面，“洛泱……你怎么这个样子啊？我可是有每天都在思念你的哦，结果你居然……”
“有没有人说过你的演技很浮夸啊，温迪。”洛泱伸手指戳了戳对方的胳膊 ，不客气的揶揄着。
“怎么会？身为全世界最好的吟游诗人，我可是有好好提高自己的演技的。”温迪抬起了头，很认真的盯着眼前的少女说道。
本想要收回的手被对方握住，洛泱不明所以的看着对方的手指在自己食指上的那枚戒指上打圈儿。
“这是哪个家伙送你的？送戒指，还真是……心机深沉！”末尾的四个字温迪可以说的上是咬牙切齿，他就说那个老家伙不会这么老实，居然留下了这样的痕迹。
洛泱垂眸看着自己被握住的那只手，食指上的戒指仍旧散发着属于它的古老气息，让人很容易联想到那双菱形的如岩石质地的眼瞳，不过对温迪还是露出了几分无奈的笑容，“你知道的啊，温迪。”
本来就是明知故问的温迪，握紧了自己手中的那只手，松绿色的眼眸有着前所未有的认真，“你不应该如此，我帮你把这个东西还给他。”
温迪的提议的确是让洛泱心神一动，她很想答应，但是不能。
“还是不了，他不会害我的。”洛泱从接下这枚戒指的时候，就已经默认了对方的做法。
她从［漩涡之魔神］奥赛尔的记忆里看见了自己与对方的过往，哪怕她现在什么都不记得了，可是对方却还是如当初一模一样。
温迪的表情变得有些古怪，沉眸盯着这枚刻有龙纹的戒指，“你知道的吧，洛泱。他曾经是最为强大的魔神，现在纵使经过千年的［磨损］，他也依旧是最为强大的存在。他是七神中最为强大，也是最古老的存在，很多时候我也无法看透他的真实想法。所以——不要对他放下戒心。”
在提瓦特大陆上，只要有风的存在，他便能够知晓一切。可是风也有无法跨越的地方，比如时间。
洛泱与摩拉克斯相处的时间远远长于自己，所以摩拉克斯与洛泱的过去他并不清楚。
但是时间是一切情感的温床，加之洛泱本就柔软的心，那样厚重的情感，足以让洛泱为摩拉克斯动容。
所以有的时候，他是庆幸洛泱的公平。她忘记了一切，甚至于她是先到的蒙德。
这一次自己比摩拉克斯更早认识洛泱，而且他与摩拉克斯也互相约定不会主动提及那些过去。
他们都心知肚明，这是最后一次机会了。如果再让脆弱的少女选择自戕的话，他们就会永永远远失去对方。
洛泱是特殊的存在，她的降临好像是被人一手策划的阴谋。而身处这阴谋的中心，洛泱从一无所知，渐渐的摸索到了真相。
好像也正是因为这样，没有他们过度的参与，洛泱在提瓦特生活得很好。只是唯一不好的便是，对方并不是一定需要他们的存在。
比起从前无微不至的保护，在这些风雨之中，好像才能够让她生活得自在一些。
温迪松开了手，洛泱收回自己的手之后，盯着这枚戒指良久才回答，“他想要看见我的一切，其实这是一种坦诚，是保护也是戒备。”
正如雷神说过的，她的存在的确是一个变数，如果有朝一日自己真的威胁到了提瓦特大陆。那么身为七神之一的摩拉克斯，应该也会做出最正确的决定——将她斩杀。
“原来你都知道啊，看样子是我太过操心了。”温迪原本还以为对方被摩拉克斯那个老家伙蒙在鼓里，结果听了这些话，就明白了对方和摩拉克斯的关系。
很矛盾啊，想要保护又必须监视对方，这种反复横跳的感觉，温迪觉得摩拉克斯可能有些受折磨。
不过身为七神之中最为强大的存在，他也是最为理智客观的存在，哪怕最后的决定让他痛心，但是对方依旧还是会选择动手。
这对于自己而言，的确是有些过于残忍。
洛泱无奈的扯了扯唇角，“他是一位很温柔的神明，如果我不是因为身份的话，或许会信仰这样的神明。”
“温柔？洛泱你怕不是对那个老家伙有什么误解吧？”温迪很难控制自己的表情，摩拉克斯跟冷酷无情还比较搭边，至于温柔，那是没见过他一拳一个魔神的样子。
“温迪也是很温柔的神明啊，蒙德大教堂每天都有修女虔诚地祷告，为她们信仰的风神巴巴托斯大人。”洛泱不忘照顾温迪的情绪，温迪的确也是一位很称职的神明。他虽然很久没有现身蒙德，但其实他一直都在蒙德。
温迪满足的点了点头，“洛泱还是一如既往的会说话。”
“你应该有常常光顾［天使的馈赠］吧，迪卢克他还好吗？”洛泱在蒙德城里，真情实感地感受到的第一份善意是来自那位面冷心热的红发绅士。
“迪卢克吗？他还是一如既往吧，你知道的，他是个很有正义感的年轻人。”温迪对于那个来自莱艮芬德家族的年轻人，他总能够想起对方的先辈，那一头耀眼的红发就和他们流淌的血液一样炽热。
洛泱轻笑一声，海蓝色的眸子噙着温暖迷人的笑意，“说的也是，迪卢克的正义感好像是由内而外的散发出来。明明是坐拥晨曦酒庄的贵公子，偏偏喜欢当暗夜英雄。”
“蒙德正是因为有这样的存在，才能够每日都听到风声和歌声。蒙德的现在，是他们一手建起的。”温迪很明白蒙德的现在和未来都将会是像迪卢克那样的人守护，无论是骑士团还是其他，蒙德的未来都在他们的手中，而从未在风神手中。
风神会是蒙德的象征，但也仅仅只是象征而已。
他希望自由的意志可以随风飘落到每一个蒙德子民的心中，这样就足够了。
“温迪，你也会离开吗？”在洛泱认知中，神不会有尽头。可是提瓦特大陆的神明，远远不是自己认知当中的神。
他们都是有血有肉的存在，会哭会笑，甚至会死。
“没有谁可以永远存在，包括神明。不过我希望自由的意志以及……传唱的诗篇可以延续到我不曾看见的未来。”温迪很温柔的望着眼前的少女，松绿色的眼眸足以将眼前之人拉入自己的情绪之中沉溺。
“［磨损］真的有这么严重吗？”洛泱对于［磨损］，她没有具体的概念，但是她所接触到的神明好像都或多或少收到［磨损］的影响。
温迪微微扬了扬眼尾，“他怎么什么都跟你说啊？［磨损］这个事情，我也不太能够解释得清楚。不过［磨损］不像是外力，更像是源自本身的存在。［磨损］会让神明虚弱，甚至可以会让神明失去理智，变成只知道怨恨、杀戮的怪物。如果真的到了那一天，我想大概是很绝望的时候吧……”
不可对抗的［磨损］，一时间让包厢里的气氛几乎凝固。
“这一切都和……”
“洛泱，不要说出来哦。”
温迪及时止住了少女那脱口而出的答案，他们都心照不宣的答案，也是无法更改的答案。
被制止的洛泱一时间觉得这个世界的残酷和美好居然同时存在 ，不应该高高在上的神明好像也只是［天理］的工具而已。
那是不是说，从某一种角度来说，她与神明，与温迪，与现在的钟离是同类呢？
眼前的神明，并不惧怕死亡，反之他很坦然。而钟离也是，他们都不曾有过半分惧怕。
如果［神之心］是监视七神的工具，那么［磨损］的存在又是为何呢？
是要舍弃曾经的棋子吗？
洛泱试图去揣测［天理］的想法，但是以目前的信息来看，她很难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
但是她知道，如果继续走下去，她一定会看见自己想要的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