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8章 归还·喝醉
木漏茶室外，万叶见这门口的女子似乎并不想自己进去。
“不好意思，木漏茶室今日不接待客人。先生还是去往别处吧！”
“既如此那我可否在此等待一会，不会过多叨扰。”万叶也明白自己没有理由去勉强他人，所以即刻退了一步。
女子见对方也是个心思细腻的人，自然也不会说得太过分。“实在抱歉，只能怠慢先生了。”
万叶并未将对方的客套话放在心上，不过洛泱留下的指引分明就是此处，为何不见人影呢？
木漏茶室内，洛泱也感应到万叶就在外面。“社奉行大人，我等的人来了。多谢社奉行大人的款待，我们就此别过。”
神里绫人见对方明明眼睛不便，可是起身行礼的动作却也似乎不含糊。不过此处过道狭窄，难免磕磕绊绊。
“洛泱小姐还真是爱逞强，若是摔了指不定是在下的过失。”神里绫人抬手轻轻抓住对方的手腕，将人带出了那条狭窄的过道。
等到离开了那条过道之后，洛泱还未开口对方就已经松开了手。“多谢社奉行了，其实还有一件事也就在此处说清楚吧！我对稻妻、社奉行并没有什么目的，虽然我没有表露出太大的热情，但至少我不会是你的敌人。所以，社奉行也大可不必花费心思在试探我上面。”
“原来并没有瞒过洛泱小姐的慧眼啊，在下还以为伪装得很好。”神里绫人语中带笑，但是面上不见半点笑意。
习惯了伪装的自己，居然会这么容易就被人看穿，无异于是一种耻辱。
洛泱但笑不语，她总不能说因为自己也是伪装方面的集大成者吧！
其实她跟神里绫人有很多地方都太过于相似，所以她才会将警惕性拉高。
不同于凯亚的那种玩笑套话，对方是喜欢用无害来伪装自己的真实面目。这与自己实在是太过于相似了，所以她在见到对方的第一眼就决定动手。
现如今，她也希望他们不要有太多的牵扯，毕竟只是见过几面的陌生人而已。
神里绫人一直注视着对方的动作，虽然脚步比之寻常要缓慢一些，但是却也并不犹豫不安。
看样子是把木漏茶室的路线给记住了，不然不会这么了然于心的。
手指接触到门的时候，洛泱将门拉开，外面的阳光似乎弱了许多，好像过去了挺长的一段时间。
木漏茶室外的万叶对上那双空洞的眼眸时，急忙上前扶着对方的胳膊。
“有话我们去一个安静一点的地方细说。”
洛泱侧头在对方的耳边低语着，她并不想在神里绫人的地盘说一些秘密。
万叶点了点头，意识到对方看不见才急忙回答着，“好。”
梢一直守在门口，对于这位美丽的少女她自然是相当有记忆的。
紧闭的门被打开，梢垂首退到一旁。
神里绫人并未错过那二人的身影，那位少年很是眼熟，似乎是枫原家的后人。
当初被天领奉行通缉之时，不得不离开稻妻，看样子在离开的这阵子对方交到了不少朋友。
不过其中居然包括洛泱，着实是让他有些意外的。原以为对方对待所有人都是那副模样，原来只有他一人而已。
特殊的对待一般意味着别有隐情，就是不知道是因为自己对于少女而言是威胁，还是单纯的讨厌。
两种无论是哪一种，都不是什么好的结果。
似乎是远离了街道，洛泱感觉得到那些人群的喧闹声小了许多。
“我应该怎么做？”万叶明白是因为对方将自己的眼睛借给自己，所以才会是如今的这般情景。
“闭上眼睛，其余的交给我。”
“闭上了。”万叶闭上眼睛之后，说道。
洛泱双手凭借着肌肉记忆掐诀，眼前的景物逐渐清晰了起来。不过最初的确是有些不适应，可能是因为需要熟悉一下吧。
“你慢一点睁开眼睛，你的眼睛长时间没有见到光亮，所以会比较畏光，慢一点就不会有事了。”洛泱引导着万叶慢慢地适应自己的眼睛，对方这段时间确实一直都是在使用自己的眼睛。而他的眼睛也就属于休眠状态，经久不见光亮所以慢一点也是好的。
万叶慢慢适应之后，赤瞳见少女那双眼眸又熠熠生辉了起来。心想果然还是这样的她，更加鲜活。
失去眼睛之后的少女宛如成为了另一个人，虽然这么说有些夸张，但的确是判若两人的感觉。
就好像是没有那双眼眸，少女就不会是眼前温柔的模样。
“怎么样？有没有什么不适应的？”洛泱见对方呆呆的不说话，以为是留下了什么后遗症，说来惭愧，这个术法她学会之后还是头一次用。
“并无，洛泱你可有什么不适？”比起自己的情况，万叶显然更担心对方的情况。
毕竟她失去视力的这段时间里，应该会很不安吧！
“这是我提出的，自然是不会有问题的。”洛泱往前走了几步，可以清晰的看见一草一木的确是很让人心安。
“谢谢你洛泱，让我们可以好好道个别。”万叶垂眸看着自己缠绕着绷带的手掌，他从未想过自己有机会好好同友人道别。当初事情发生得太过于仓促，以至于他们根本就没有机会好好说话。
今日经历的这些，算是弥补了心中的遗憾。
“不必言谢，这些都是他的坚持，我只是尽我所能而已。”洛泱想到当初若不是对方将自己拉扯进入那段记忆，恐怕也不能成就今天的这个结局。
不过这也变相地说明，她可以介入过去已经发生的事情。
这并不是一个好的现象，破坏时间与空间的存在，注定会被清除掉的。
无论是何人得知了这个秘密，她都将不再拥有继续存活下去的资格。
所以她现在帮助那个人其实也是权衡利弊之后才做的决定，一个已死之人是不会想这么多的。因为比起担心未来的事情，更需要解决的是曾经的遗憾。
万叶对于洛泱身上的一切，他虽好奇但绝不会去刨根问底。
每个人都有不愿意与旁人诉说的秘密，这一点他很清楚。所以不要勉强任何人去坦诚相待，那是每个人都拥有的权利。
人之所以是人，就是因为不可能百分之一百的去坦诚自己经历的一切。这并不是隐瞒，而是本能，身为人的本能。
祭典结束的时间已经是很晚了，所以当空和派蒙看见那坐在石桥上饮酒的少女时，他们第一时间以为是自己眼花了。
洛泱自然也是见到了二人，拿着手中的美酒朝着二人走去，“今日可还尽兴？”
“洛泱……你喝酒了？”派蒙自是没见过洛泱喝酒，在她看来洛泱应当是不会喝酒的才是。
联想到在蒙德［天使的馈赠］里，迪卢克可是每次都以未成年不能饮酒的话将旅行者用一杯果汁就打发了。
洛泱看上去的年纪也不大，难不成迪卢克这么厚此薄彼，偏袒洛泱不成？
“不必在意，这是木料南亭的老板赠予我的。稻妻本地的柚子酒，与其说是酒更像是果汁。”洛泱晃了晃手中的酒瓶，就她的酒量现在丝毫没有半点晕眩的感觉，可想而知这酒是不能称之为酒的。
“是吗？那我也要尝尝！”派蒙来了兴趣，嘴馋的盯着洛泱手中的酒瓶。
洛泱将手中的酒瓶递给派蒙，“那小派蒙就尝尝吧！味道真的还不错。”
派蒙咕咚咕咚的将瓶子里的酒喝光之后，只觉得自己有些头晕，抱着的酒瓶掉在了地上。
酒瓶轱辘地滚进了一旁的草丛里面，洛泱显然也有些意外，“小派蒙你不会是第一次喝酒吧？”
派蒙现在脑袋晕乎乎的，什么都听不进去。
洛泱只得将目光移到了空的脸上，空迟疑过后还是点了点头。
“我和派蒙认识这么久，这的确是她第一次喝酒。”
看着已经不知道东南西北的派蒙，洛泱显然是难以想象居然真的有连果酒都会喝醉的小可爱。
“那我们早点回旅馆休息吧，派蒙这个样子我挺愧疚的。”洛泱现在觉得迪卢克说的一点没错，未成年还是不要饮酒比较好。
“嘿嘿嘿……洛泱，我好喜欢你啊！”派蒙喝醉了之后就像个黏人的小动物一样，抱着洛泱的手不肯撒手。
“我也很喜欢小派蒙哦！”洛泱松了一口气，看样子派蒙虽然酒量不怎么样，可是酒品却是很好呢！
空看见这一幕一时间都不知道应该说些什么了，派蒙这个家伙平时就会撒娇，喝醉了之后倒是更加变本加厉了。
“对了，今天的祭典好玩吗？我听说这次的祭典可是很盛大，你们肯定看见了不少有趣的吧！”
“还好，我在祭典上遇见了久利须会长。”
洛泱听到这个名字，稍有些许意外，“久利须会长他不是应该在离岛吗？怎么会……”
“勘定奉行柊慎介和愚人众［女士］勾结，已经被捕入狱了。”空解释着。
“那这么一来，勘定奉行不就要让那位柊小姐一人撑起了吗？”洛泱微微颦眉，想起了那位曾经帮助他们离开离岛的小姐。不过对方似乎并没有继承到她父亲的谋略，柊慎介将自己的小女儿养得十分精细，以至于忽略对于一个继承者的培养。
空显然是才想到这一层，本来还有几分轻松的笑意现下已经荡然无存了。“柊小姐毕竟是勘定奉行所的大小姐，应该不会出什么事吧？”
“你听听你这话的语气自己相信吗？柊慎介倒台之后，剩下柊小姐一人实在有些为难她了。毕竟在不久前对方还是深陷情爱之中的少女，现在让她担起这么重的担子可不容易。”
洛泱其实也已经能够预料到勘定奉行所会有怎样的变故了，只是这些名门望族之间的争斗从未停止过。
她一人也改变不了什么，当然也并没有要插手的意思。
施以援手的前提是她心情不错的同时看对方也值得帮助，若是一个扶不起来的家伙，那么付出再多心血也是徒劳无获。
“你要是担心，明日我们去离岛看看柊小姐如何？”洛泱见空的神色凝重，就知晓对方是放心不下柊小姐。
那位柊小姐当初是真的帮助过他们，哪怕是要帮对方送信，但这都是可以接受的事情。
“嗯，明日去离岛看看也好。”
解决了这个问题之后，洛泱终于想起久利须为何会出现在祭典的缘故了。
对方应该是将当初的那些假设投入到实践，正好赶上这次祭典，他身为商人自然是不会放过这千载难逢的好机会。
没了勘定奉行的压榨，像久利须这样的外国商人也终于是守得云开见月明了。
“啊！”洛泱的手指传来一阵湿意，扭头看见派蒙居然在咬她的手指。
空赶忙将派蒙分开，又看了一眼那沾着派蒙口水而亮晶晶的手指 ，“你不该这么纵容她的，洛泱。”
洛泱承认自己失策了，刚才夸派蒙的话早了一些。
“小派蒙这个小馋鬼，喝醉了也不忘吃东西。”还好自己备有手帕，不然她只能一路举着这只手了。
而喝醉的派蒙哪里知道这些事情，砸吧砸吧嘴继续享用她的美食了。
空垂下了眼帘，颇为无语的看着派蒙的这幅模样。果然让她当应急食品还是莽撞了，哪有这么能吃的应急食品啊！
三人终于回到了旅馆，把醉的不省人事的派蒙安顿好之后。
洛泱和空也各自回房间休息了，明日可是还有正事要做呢！
躺在床上的空横竖睡不着，将胳膊枕在脑后，盯着天花板神游天外。
今晚洛泱在那里等待他们是偶然吗？
推脱掉去祭典，今天一整天他完全不知道对方做了什么。
而且他还不能问，真的是……
抓了抓自己头发，干脆将身上的被子一把盖过头。
睡着了，就不会去想了。
试图催眠自己的空闭上眼睛之后，神智十分清晰。明明今天逛了一天的祭典，为什么就没有一点点想要睡觉的意图啊！
自暴自弃的将被子踢开，又重新陷入了漫长的自我折磨当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