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 利用张君宪
其实锦言早在墨竹出了采芳殿的时候就注意到了墨竹,但这会他正忙着呢,不能直接过去。
“张大人,殿下的课业昨儿刚结了一段,下一段的课业是何?可否告知?也让殿下早些准备。”
张君宪微微皱眉,“习课业最重要的是稳扎稳打,莫要贪多嚼不烂,再说了,过段时间,陛下应该会来检查课业,不如让殿下先准备这个。”
锦言笑着道,“张大人说的也是,奴婢这就回禀殿下,让殿下多多准备。”锦言说完这话,便看到墨竹朝着他们走了过来。
墨竹上前行礼,“见过张大人,见过锦内侍。”
张君宪看到墨竹的第一眼就是皱眉,好像弯曲的眉毛能夹死路过的飞蚊。“你莫要行礼,你的泼辣劲头呢?”
原本之前还大言不惭的在殿前圣人面前骂文武百官的人,现在竟然穿着宫装,头发梳的一丝不苟,端端正正的站在自己面前行礼。
就连礼数也挑不出错来,张君宪觉得有些不能接受。
墨竹道,“大人是内阁学士,见到自然是要行礼的。”
张君宪皱眉,“行罢,你反正伶牙俐齿,正说反说都是有理,我是不敢和你争。”
“大人说笑了,不知道大人在这里是为何事?”墨竹道。
“本官还想问你呢,你怎么会出现在这?”张君宪反问。
墨竹伸出手来轻轻的弹了弹肩膀处的灰尘,“奉了皇后娘娘的令,给晋王殿下送些文房之物。”
张君宪原本以为是墨竹乱跑,还想训斥她两句,现在一听人是奉了皇后命令来的,便也就不再说什么了。“文房之物,有助学习。皇后当为天下为母典范。”
琅琊王氏出的女子,总是不会差的。
墨竹轻声回,“但是殿下好像不大喜欢,可能是觉得歙砚有些粗鄙了,将歙砚掀翻,还踢了奴婢一脚。”
张君宪睁大了双眼,转头看向采芳殿,有些不可置信,墨竹是什么样的性子,这都能被踢?发出惊叹来,“晋王殿下当真是好威风!”
语气中有些生气,毕竟上位者若是真的随意践踏下人,可真算不得好主子。况且他们虽然是文官,但也有点下臣的意思,张君宪有些感同身受。
墨竹笑着道,“是啊,之前在御花园中还给我来了个窝心踹。”
“你没骂回去?”张君宪反问。
墨竹摇头,“为何要骂回去,他不过是个孩子。”
张君宪又一次对墨竹的教育思想感到质疑,就是因为还小,才好教育,等大了一切都晚了。
“晋王殿下也不小了。”张君宪说这话的时候可是意味深长。
“大人,您还没说您为何在此呢。”墨竹笑着道。
原本张君宪是不打算给墨竹说的,再说了这是也轮不着给一个小女使说,但是想想墨竹也不是一般人,就开了口,“太子殿下有些操之过急了,想进行下一轮的课业,但是这段时间,陛下可能会过来考究课业,所以我让殿下别着急。”
墨竹点头,张君宪这人当老师还是很合格的。
但是在张君宪的印象中,墨竹就不是个正常人,毕竟正常人谁能在有大骂他们的勇气之后又去给自己找了个白白净净的小内侍做对食。
这怎么看都奇怪,这点张君宪在知道墨竹和锦言是对食之后,回到家中坐在书房揪着胡子想了一个时辰也没想明白墨竹是怎么想的。
最后得出了一个结论,唯小人与女子难养也。
他觉得就是墨竹一心爬上太子的床都比和锦言做对食要好。现在墨竹一点头,他就想皱眉,“你点什么头?”
“张大人说的没错,我自然是要点头的。”
张君宪的脸色有些不自然,“太子身为储君,陛下考校课业比较重要。”
墨竹又点头,“确实,陛下是天下之主,这种事情还是能做的主的,我们做下臣的便只支应着便可以了。”
张君宪皱眉,这话怎么能像是从墨竹嘴里说出来的?“话也不能这么说,身为臣子,本就有辅佐君王治理国家的职责。便是你身为内宫女官,也是时刻劝导后宫嫔妃,遵从三从四德。不能一味的只管着曲意逢迎,谄媚君上。”
墨竹继续点头,“大人说的没错,这是做下臣的职责所在,在其位,谋其政。身为文官,确实是要担得起责任才行。”
这话说的张君宪爱听,不过墨竹以前可不是这样的,现在竟然夸赞起了文官,让她有些诧异。“你转了性子?”
墨竹只笑笑,没回答,“张大人,你将我的对食伴儿留在这里,那我可不可以领走了?我还有些研磨上的事要请教呢。”
这对话跨度有些大,让张君宪有些猝不及防。恨不得当场捂着胸口,“带走,带走,莫要再让我看到你们这样,本官受不住。”
墨竹笑得更开心了,“说的好像张大人和张夫人在家中没半点闺房之乐一样。”
这话噎的张君宪不上不下,毕竟他总不能说,锦言就是个阉人,也给不了你闺房之乐。
骂人没有当面骂的,况且锦言现在又没做错什么。
“我是发现了,你说话可真的是不要命。”
“奴婢说的可都是事实,若是没了闺房之乐,张大人你且说说你家中的两个儿子是从哪里来的?难不成石头缝里蹦出来的?”
“赶紧走,赶紧走,锦言,快将人带走。文华殿前说这些当真是有辱斯文!”张君宪的老脸是真的快要挂不住了。
锦言只能笑着行礼,“那张大人慢走,奴婢去送送墨竹姑姑。”
张君宪哪里是慢走,都变成快走了,赶紧的朝着远处的文华殿里面走去。
留下墨竹和锦言,墨竹看着张君宪的背影,大红麒麟补子官服,在风的吹拂下,还是挺好看的。“迂腐文人逗起来真的是挺有意思的。”
锦言伸出手来,轻轻的抚去了墨竹肩膀的灰尘,“晋王殿下真的踹你了?”
墨竹点了点头,“你真的要送我?”
“送一段罢,正好也好和你说说话。”锦言道。
墨竹点头,两个人顺着墨竹来时路往回走。“晋王殿下就是个疯子,说话只要有两句不顺着他的意思就敢上手,偏偏的我还不能还手。”
墨竹是觉得不能还手,还手了就破坏了自己的计划,可是这话落在锦言的耳朵里就又是另外一个故事了。
他只恨自己是奴婢之身,权利还不够大,要是权利足够大,晋王也不敢对墨竹动手。“那你身体可有碍?”
墨竹摇头,“没事。”本来就有碍,也不差这一点了。“这两天陛下可能会去文华殿,一旦开始考究皇子们的学业,你务必上些心思,陛下是明君,自然是能辨得出谁才是真正的守业之帝。”
守业之帝,锦言好像明白了些什么,只是跟着墨竹身后,轻声问,“你这是在帮太子殿下?”
墨竹点头,“亦是在帮自己。”能对帝王之位有望之人,除了太子就是晋王,三皇子还小,目前还养在他母亲身边,刚开始开蒙呢。
所以这不就是帮了太子就是在帮自己,帮了太子就是在帮锦言。墨竹突然站定,转身看向锦言,“兹事体大,你,我,太子,未央宫,都是绑在一起的,务必上心。”
墨竹这话说的郑重,让锦言也跟着紧张了起来,“这是自然,你既然交代了,我便会办好。”
“那就好。”
“至于这研磨,不若,我找个时间,将方式方法详细的写出来与你送去。”
墨竹笑着道,“你且去忙罢,我这事不着急的,有空再说。”两个人已经走到了那两名小宫女等着的地方,也不好意思再多说什么了。
锦言抬头看了看墨竹,行礼,“那姑姑保重身体。”说完转身回了东宫。
墨竹也带着小宫女回了未央宫。
到了第二天的上午,就有小火者来未央宫传了消息,说陛下一大早下了朝就去了文华殿,此刻正在考究皇子们的学问呢。
皇后听了这话,面容倒是平淡非常,“知道了,你下去罢。”
墨竹心说,看看人家多淡定,自己这会就紧张的不行不行的。
皇后看出了墨竹的紧张,“安树,去给我煮杯茶来。墨竹,研磨罢,我想抄一卷佛经。”
难不成皇后也是紧张的,但是就是不说,要用抄佛经来缓解这种紧张?
墨竹上前研磨,然后看着皇后抄写佛经。慢慢的也跟着心思平静了下来,开口问道,“娘娘只拜佛陀,不理三清吗?”
皇后是真的没想到墨竹会这样问,将手中的笔给放下,“三清渡己,陀佛渡人,我不求渡己,但求渡人。”
“是为太子所求?”墨竹又问。
“算是罢,也为我身边的人。”
“那包不包括奴婢?”墨竹笑着道。
皇后这下彻底的将手中的笔给放下了,端起了一旁安树奉上的茶盏,“你个狭促鬼,就是爱在我这里挑些小事来惹我。包括的行了罢,不光有你,还有安树,我身边上膳的,穿衣的,洗漱的,都算。”
“被你这一闹,连佛经都抄不下去了。”皇后心说,这个墨竹真的是有搅翻天的本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