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 挨踹
淑妃将手中的一块点心放在赵渊的面前，“这是我让小厨房新做的点心，里面加了乳酪，你尝尝爱不爱吃。”
晋王拿起一块，放进了嘴里，“很合我的口味。”
“那便好，我原本以为你会觉得奶味腥，不愿意吃呢。”
“并不会，我倒是喜欢这个。”晋王笑嘻嘻的应着。
两个人好像根本就没听到墨竹请安一样，但是即使是没看到，被无视，墨竹也不能走，她安静的站在一旁，等着淑妃发话。
一直等到晋王将手中的点心吃完。
“尚宫局的林墨竹，你为何会经过这里？”淑妃这才朝着墨竹看了一眼。
“回娘娘，奴婢奉旨前去安合宫中送皇后娘娘赏赐之物。”
墨竹这话回的恭敬极了。
晋王吃完手中的点心，转过身来，朝着墨竹回了一句，“既见本王，为何不拜？”
后宫宫规有定，凡朔望，朝见，祖祀，进表，助祭，正旦，冬至，圣节等重要场合，女使，内侍皆跪拜。其余则行稽首礼。
毕竟看到个主子就跪来跪去的，很浪费时间和精力，后宫也是讲求效率的。
墨竹听了这话，细细想了一下，今天可啥重要日子都不是，由此可见，这个晋王就是在耍威风。
但是人家是陛下亲封的亲王，皇帝的亲儿子，所以耍一下威风也是应该的，墨竹还是跪了下来，跪在了凉亭之外，青砖之上。
这地方自己又不是没跪过，说起来这可真的是一回生二回熟了。
晋王看墨竹跪的这样利索，顿时觉得没意思极了。“你也是江南应天府林家的女儿？”
“回殿下，是。”
“林家的女儿，抬起头来我看看。”
这话怎么听着都不像是十几岁的少年该说出来的话，但墨竹还是乖乖抬起了头。
“长得真丑，和我母妃一比，可真的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墨竹的容貌，说不上艳丽，但是也说不上丑，原因很简单，大凡选入宫中的宫女至少面容上不能丑，毕竟不能污了圣眼。
至于贴身服侍的，则更是要好看一些才行。
所以，墨竹并不丑。
“娘娘容姿端庄艳丽，奴婢面丑，云泥之别，自然是比不上的。”墨竹低下头，说这话的时候有些面无表情，心中没啥大波澜。
天地下的小孩都觉得自己的妈妈是最好看的，晋王这样说也是应该的。
何况自己难道还和一个小孩子计较吗？
低着头看不清墨竹的面容，晋王有些烦躁，猛地站了起来，几步到了墨竹的跟前，直接一脚将墨竹踹翻。
一股夹杂着乳香的气息袭来，然后墨竹直直的往后倒去，倒在地上后，又爬了起来，从新跪下。
她算是知道了这位殿下为什么宫中侍从换的这样勤快了，这话还没说两句呢，自己就挨了一记窝心踹。
这让墨竹的胸口隐隐有些发痛。
可是这踹人的原因，她连问的资格都没有。即使问了又怎么样，只要晋王一句看着自己厌烦，便踹了一脚，那这事就过去了。
“我听闻你在华盖殿上指着内阁学士的鼻子骂，骂他们欺上瞒下，骂他们沽名钓誉。怎么现在呢？像是一条狗一样的趴在地上？”
墨竹皱眉，淑妃都不管一管她儿子的吗？这要是传出去，也不好听，哪个后宫嫔妃都想要个和善待下的好名声吧。
她当然在华盖殿中大骂过，骂的还挺过瘾，但是现在她不能说话，不能反驳。之前在华盖殿有太子撑腰，现在在御花园里一个人都没有，她没有依仗啊！
晋王见墨竹不回答，伸出手来捏着她的下巴，逼着墨竹与其对视，“不过就是个奴婢，本王还以为多厉害呢！不过就是学了点乱七八糟的东西，就敢指点江山了？”
晋王看向墨竹的眼神中都是狠厉，只看得墨竹心里一惊，要是现在有把刀子，这人怕是要将自己千刀万剐了。
而这个晋王说的也不错，世人是如何看待自己的？自己跑到华盖殿去骂人，但是在另外一些人看来，自己不过就是学了点乱七八糟的东西，一个女子，也妄想去指点江山。
这万恶的封建时代。
墨竹迎上他的目光，狠厉是吧？即使再狠厉也不会在御花园中杀人，景熙帝做皇帝挺失败的，但是做人父还算是及格，要是他知道他的儿子亲手杀人，定是不会让这个儿子当上下一任皇帝的。
想到这里，墨竹的眼神中也带了几分的倔强，一味的隐忍并不能带来平安。
“殿下说的对，但是妄想又怎么样？至少奴婢站在了华盖殿上，说了自己的想法，殿下敢吗？”
他敢猖狂的跑到华盖殿上，对着景熙帝和文武百官说自己想当皇帝，想主掌天下吗？
不，不可能，那样他会变成不仁不义的弑父弑君之徒！
晋王没想到这个小宫女竟然有这样的气魄，手中加重了力道，竟然捏的墨竹的下巴生疼。可是偏偏的墨竹也是倔强，就是不喊一声的疼。
她的耐疼能力已经大大提升了，这点疼还比不上她被刺被打，被下毒吐血带来的疼呢。
但是她仍旧是被疼的红了眼眶。
晋王觉得好笑极了，“实在是有意思。”放开了手，转过头对淑妃道，“母妃，你说我去找皇后将她讨过来怎么样？”
“你想以什么样的身份讨过来？”淑妃反问。
宁王转身看向墨竹，“通房侍女。”
墨竹心说，这人就是个变态吧！才多大啊！就想着同房了。
只是墨竹这边还没反驳呢，那边淑妃就不同意了，“胡闹，这林墨竹和母妃同宗，若要是真的论起来，你还要叫一声姨母呢。”
墨竹心说，自己可没有这么的侄儿，太要命了。
晋王站起来，以一种睥睨万物的姿态看着墨竹，仿佛是看着一只趴在地上的蚂蚁，“这样的人还能配得上我一句姨母？她也配？”
人都这么说了，那墨竹自然是要顺着他下的，对付熊孩子，最好的办法就是你比他还熊，可问题是，自己没有熊的资本，所以墨竹低头。
“奴婢配不上。”
“有自知之明就好。”晋王不知道从哪里抽出个帕子来，还擦了擦手，“可是你觉得我要是非得要呢？你说这样岂不是有意思的很？”
很好，很变态，这实在是太变态了！
墨竹伏在地上，“殿下若是执意，那只需要过了皇后娘娘这关便可。但抛开同宗血脉不谈，晋王殿下可要想清楚，奴婢声名不好，恐会连累殿下，还有就是，淑妃娘娘也并不喜奴婢，奴婢若是入了殿下宫中，怕是会宫宅不宁。”
淑妃微微皱眉，“我与你并无不和。”
“娘娘承认罢，又何必在这与奴婢借着同宗的名义来拉亲近，若是真的亲近，又怎么会发现您和众位娘娘去了安合宫，两天后我便被打得死去活来呢？”
说最后一句的时候，墨竹没有恭敬的看向地面，而是抬起了头，看向淑妃。
她没说为何淑妃在她被打的三个月时间里没来问候一句，也没说在日常中没看顾过自己，而是接着说了那次的板子。
墨竹的直觉，那次许多娘娘去安合宫，是有事发生的。
没想到竟然会让墨竹给蒙对了，淑妃的眼神有些怪异，几秒之后才恢复了正常，“不过就是没去看你，我那段时间正忙。”
墨竹心里哀嚎，自己当初上学考试的时候怎么没有这么好的蒙功！
“娘娘，事情过去便过去了，奴婢已经不是和娘娘一个阵营的了，那么前程过往便都忘了吧。若是娘娘想要杀我，大可直接解决，不用在二十四衙门里下功夫的。”
墨竹这样一说，淑妃的脸色就更加的不好看了，看向墨竹的眼神中有了太多的探究，“所以你现在的意思是说，你是太子的人了？”
“娘娘，奴婢是这大明的人，是尚宫局的人。”墨竹说着跪在地上，额头磕在青砖上，磕的头有些发痛。
“说的好！说的好！”淑妃都想要给墨竹鼓掌了。
墨竹心说你夸我也没用啊！那你倒是让我起来啊，这青石砖你倒是不用跪，可是真的很冷的，冰的膝盖都有些发痛了。
晋王此刻回到了亭子里，端起了一碗温茶水，有一口没一口的抿着，看向墨竹的目光中有了几分的探究和玩味。
但是墨竹却感觉这个人看自己的眼神，就像是在看一条有趣的狗儿。
这眼神实在是太像自己下了班周末去公园放松看到人家牵着的狗儿了，总之就是不把你当人看。
墨竹心里叹息，这样的晋王要是真的成了下一任君王，那这个国家会加速完蛋的吧。
“多谢娘娘夸赞，只是娘娘又何必夸赞，娘娘也是大明朝的人，奴婢不过是说出了事实，又何必多费口舌。”
墨竹真的好想走，她无比想念自己的小抱厦卧房，还有那张小小的床，让自己现在就去床上躺躺是最好的。
淑妃没有回答，而是对晋王道，“你父皇最近可有考究你的学问？”
一说起学问，宁王便有些恼火，他学问并不好，比不得那个时常听内阁学士讲课的太子，是以听了这话，脸上的神色有些不好看了。
“最近没有。”晋王也总算是乖巧了几分。
“既然没有，那就说明这几日会来，你最好打起精神，也莫要想着什么通房的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