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0章 扳倒嘉敏
“就知道娴姐姐不会叫我担心，正好我也饿了，拿来让我尝尝。”
我胃口大好，吃了几块酥饼和山楂糕，突觉小腹疼痛难忍，赶紧让桃月叫来常松。常松今夜轮值，正巧就在璋台候着，不过一炷香的时辰就赶到了我的福寿宫。他仔细检查了一番，无奈地摇摇头，“皇后娘娘，怕是你肚子里的孩子撑不住了。”
我早有心理准备，不过听到他说出这话，心中仍泛出一番悲痛出来，倒底是个生命，虽注定无法降生，却活生生在我肚子里待过了几个月的时间。
我抚摸着小腹，刚才还没了动静的小腹，突然动了一下，像是在回应着我这位母亲的召唤。
“孩子，对不起，你我母子情分怕是要到头了，来世我们再续吧。”
常松和桃月听了我这话，皆背过脸去擦眼泪，他们心里定是同我一样十分不舍，可这一切早已命中注定，我没办法再有孩子，他没法正常发育出育。
“桃月，通知下去，明天开始行动吧。”
在常松给我诊完脉后的三日，我肚子里怀着一位皇子的消息就在宫里传得沸沸扬扬，人尽皆知。轩辕华第一时间得知了这个消息，立马宣布立储，将我肚子的孩子立为未来的太子。
他这几日，但凡有了时间，就陪着我，寸步不离，不得不说，他是一位合格的父亲。
“皇上，您要是有事，就去处理，不用陪着我。”
“不行，常御医说你最近很是劳累，导致胎像不稳，必须要好好休息，朕怕一看不到你，你就偷偷帮朕批折子，累坏了自己，来，这是朕特意吩咐御厨房给你炖的安胎药，朕喂你喝下。”
我看着玉碗中那黑乎乎的液体，斜了一眼桃月，桃月立刻朝我微微点头，我便知道这汤药里加了其他东西，不要猜，定是滑胎的毒药。
我肚子怀了男孩，让嘉敏坐立不安，加之皇上宣布了未来太子人选，将她最后的希望全部粉碎，她定会铤而走险，出险招——让我失去肚子里的孩子，这也正是我希望看到的。
其实，从她开始行动的那刻起，我这里就得了消息，耐心地陪着她玩起了这场游戏，直到今天，她终于下定决心开始行动了。
轩辕华仍旧蒙在鼓中，不知发生的一切，他满心欢喜，希望我能平安诞下健康的孩子。
“怎么了，是不是怕苦，你放心，这补药不苦。”
他这话，叫我有点不舍，我摸了摸小腹，肚子中早已没有了任何动静，任凭我再心中如何呼唤，也不会再有回应。
只是走一个过程，喝下这碗掺杂了滑胎药的补胎药，我就能流产，诞下一个成形的死胎，然后令轩辕华震怒，揪出幕后黑手嘉敏，将她关入死牢，将她的孩子贬为庶民，永远失去继承皇位的机会。
这计划，简直是天衣无缝。
我该是满意才对，可我却犹豫起来，心底有个声音告诉我这样做是不对的，我不能用一个无辜的生命做局，何况我还是那个生命的母亲。
内心挣扎了很久，我的理智占了上风，理智告诉我必须喝下去，我的目的马上就要实现了，我不能在此刻被感情牵绊，这个孩子已经完成了他的使命，况且他早已经没了心跳，我还在犹豫什么呢！我不能再犹豫下去！
我接过轩辕华手中的玉碗，一饮而尽，格外悲壮。
喝过药后不过一炷香的时间，我便如期腹痛如绞，倒在床上不住哀嚎：“啊，我的肚子好疼，快来救救我的孩子！”
轩辕华被吓坏了，揪住匆忙赶来的常松的衣领，“快，快去看看皇后怎么了，刚才还好好的，千万不要让她和孩子出事！”
常松刚想靠近我，一股暖流从我下体中流出，这种感觉我太熟悉了，第一个孩子流掉的时候，就是这种感觉，我的身体好像被掏空，一下子失去了灵魂，我不再叫喊，看着被血染红的床单，眼中的茫然无措不是撞出来的，此时我的大脑真的一片空白。
第一个反应过来的是轩辕华，他冲过来抱住我，开始哭起来。
我的大脑仍是空白，完全没听到他对我说了什么，大概就是安慰我的话，告诉我孩子会有的，不要伤心，我茫然地看了他一眼，愣愣问道：“华，孩子是不是出事了？”
“我的孩子是不是不见了，我觉得肚子好像瘪了下去，有东西掉出来。”
“常御医，我的孩子没事吧？”
若常松与桃月事先不知，他们一定会被我骗过去。我伤心到神经错乱的模样，成功将轩辕华骗了过去，他什么都不说，只是抱着我哭。
如果地狱有十八层，我一定会被打入最后一层吧，我这一生罪孽深重，我害死了两个孩子，两个我自己的亲生骨肉。
这场“悲剧”，在我昏过去后进入了高潮，轩辕华岂止是震怒，简直是失去理智，变成了可怕的恶魔，从御医都御厨，凡是经手过安胎药的人，统统被他严刑拷打了一番，终于从一个宫女嘴中得知了真凶——嘉敏，他的西宫皇后。
她派人将怀胎药掺在了我的安胎药中，让我喝下，不仅让我成功落胎，还彻底破坏了我的身体，让我永不都不能再怀孕。
她的算计够恶毒，只是她遇到了我，所以她失败了。我本来就不能再生育，一切都是我的局。
我发了善心，没让轩辕华送她去死牢，我去过死牢，那里不是人待的地方，何况她贵为西宫皇后，为了皇家的颜面，我愿意给她一个体面的死法。
她的面前放了所有体面的方法：白绫、毒酒、匕首。
她冷眼看着我，比刚被抓时冷静很多，听说她刚被查出来时，还试图反抗过，杀了好几个禁军，最后轩辕华以她儿子的性命为要挟，才叫她放弃了抵抗。
“没想到你来送我最后一程，我的好姐姐。”她这一声“姐姐”，叫得阴森，回荡在空旷的栖凤宫中，能让人汗毛竖起。
桃月搬来一张椅子，我坐在温暖的虎皮毯子上，并没有被她的语气吓着。
“妹妹，何苦呢，事到如今，你可后悔？”
“哼，”她冷笑一声，声音比刚才更加瘆人，连桃月都不自觉后退了半步。
“后悔？是呀，我是后悔了，我后悔没在江宁杀了你，而是让你平安回到了宫中！”
她面目开始变得狰狞起来，双眼通红，太阳穴处爆出青筋，张着嘴巴，像是要将我撕碎，吞进肚子里一样。
我不明白，为什么我遇到的女人都这么疯癫，赛洛娜临死前也想杀死我，也是这般仇恨我。
我示意桃月先出去，我有话要与嘉敏单独说。
桃月离开后，我从椅子上站起来，绕着她走了一圈。
“嘉敏，你可知，当初你能嫁给皇上，是我积极奔走的结果？”
“哼，你现在同我说这些还有什么意义，你以为我会在死前原谅你，别做梦了，我做鬼都被不会放过你的！”
我不理睬她对我的威胁，因为今天她必须要死。
我按照自己的节奏，继续说下去，“当初皇上还是大殿下的时候，十分不受待见，过了婚配的年纪，先皇都不着急为他求娶佳人，他本人亦不着急，你可知为何？”
她没理我，闭上了双眼。
“我差点忘记了，你知道原因，因为皇上一开始就喜欢我，为了我才心甘情愿等下去，不过我那时还是轩辕夏的王妃，我们之间注定不可能，所以我想办法让先皇选中了你，让你成为他的妻子。”
她从鼻子里哼了一声，“这么说，我该该感谢你！”
我摇头，“我不要你的感谢，我只想说，我选中你，是看中了你的聪慧敏捷，能帮助轩辕华实现他的抱负，事实证明，我当时的眼光不错，你们成亲后，你确实成了他的贤内助，让他在他的封地大展才华。”
“那又如何，你可知我那些年过的是什么日子！”
说着此，她睁开眼睛，情绪再次激动起来，“盛千雪，都是你，若没有你，我会成为他最好的妻子，可他为了你，要守身如玉，成亲多年都没碰过我，要不是我那次灌醉了他，他至今都不会碰我一下的！”
嘉敏看着我那副震惊的模样，惨笑道：“你现在明白我为什么这么恨你了吧，为什么想要你死，想要他们几个死，因为你抢走了我一生的幸福，盛千雪，如今我不后悔，我可以死，死前也拉着你垫背，你没了孩子和生育能力，就算轩辕华再宠爱你，他也只能和其他人生孩子，会违背他的誓言，只要他尝过了其他女人的滋味，就会慢慢忘记你，让你也尝尝独守空房的滋味。”
我将原本要对她说的话，咽进了肚子里去，我今天是想让她在临死前得到真相，不是她算计了我，是我算计了她，是我让她的毒害行为顺利进行，让她以为是她害死了我肚中的孩子。但事与愿违，我没想到我会是那个绝望的人。
我不知轩辕华为我所的这一切，我以为他会听话与嘉敏好好过下去。如果没有后来乱七八糟的事，让他被迫卷进来，他会成为一个好丈夫，一个好父亲。
事情完全超出了我的预期。
此刻的我，充满了罪恶感，我无法判断自己所做的一切是否值得，我不仅伤害了唐晏，也深深伤害了轩辕华。
我身体有点虚，靠着椅子才站稳。
“盛千雪，我们都不是赢家，你总有容颜老去的一天，他总有厌恶你的一天，到时候，你的结局不见得比我好到哪里！”
嘉敏的结局自然是死亡，不过因她对我说了太多不该说的话，白绫、毒酒与匕首都没用上，她是被轩辕华亲手掐死的，听桃月说是直接被轩辕华掐断了脖子，拉松了脑袋，然后裹进一张草席中，丢在了乱坟岗，喂了野狗。
我从见了嘉敏最后一面，身子就彻底垮了下去，整日躺在床上，直到腊月二十八日才面前由人搀扶着下床走两步，还有两天就过年，今年的后宫，格外冷清，轩辕华痛失爱子，整日浑浑噩噩，胃痛的毛病越发严重，已经开始吐血了。
常松看了几次，每次都将头摇成了拨浪鼓，只说除非他师傅回来，否则撑不过半年。
尽管他比我病得严重，仍强撑着来看我。
他坐在我面前，一遍遍抚摸着我的脸蛋，“千雪，你瘦了许多，是不是在怪朕？若不是朕，我们的孩子就不会死，你也不会，都是我的错，是我害你成这样的。”
说到一半，他哽咽住。
“华，我从来都不怪你，是我没福气，不能为你生下孩子，华，听我一句劝，纳几个后妃，让他们为你诞下子嗣吧。”
“不，我的孩子只能由你给我生出来，我这辈子就只有你这一个女人。”
我愕然，并开始不安，怀疑自己利用他是否正确，我陷入深深自责中。
“千雪，你放心，我已经下令去找唐晏，让他回宫，他一定会有办法治好你。”
听到他要找唐晏回来，我险些失去理智，大喊一声：“不，不要找他回来!”
他并没有表现得很惊讶，只是将眼神从我脸上挪开，看向了别处，他知道我与唐晏的事，一直小心地避开他的存在，事到如今，他为了我，不得不选择妥协，找他回来。
纵然他是为了我好，我仍不愿唐晏卷入这纷杂的一切，不愿同时面对他们两个人。
“你放心，过去的事都过去了，我不会追究，我只愿他能治好你。”
“还有，马上过年了，我打算接福王进宫陪你几天，这孩子已经会走路说话了，十分招人喜爱。”
轩辕华让希儿进宫陪我，大出我的意外。
他说到做到，下午就将人送了进来。
希儿被接进宫来由我照料着，我对照顾孩子很有一套，想当初我在宫里照顾了很多的孩子。
有了希儿的陪伴，我的身体恢复地很快，已经可以下地活动几个时辰，都不会觉得累，脸上也多了笑容，轩辕华仍旧每日陪着我，见我笑容渐多，他的心情也舒畅起来。
“千雪，看到你现在这样，日后，我就放心了。”
我当时正同希儿在院中堆雪人，没仔细听他说话，“啊，华，你说什么？”
“没什么，外头冷，进屋歇歇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