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章 南瓜小米糊
“嗯，买下来。”杨思拿起一块蒸蛋糕试了试味道，还不错。
“蔓蔓，那可是凤鸣院，张妈你也见过，她那种见钱眼开的人，指不定要跟你要价多少，你可别犯傻。”
怜月有些着急，又劝道：“你也知道，长新镇不比这县里，没有官府治理，铺子要价高着呢！我知道你在这里赚了不少钱，过些日子还有寿宴奖赏，但那也是亏本的买卖。”
“真的做不得。要是你实在想去那儿开铺子，等我给你找几个来，看了再说。”
杨思吞下嘴里的蛋糕，笑着摇头：“怜月，不止那些钱。前两日我店里来了个有钱人，说是喜欢我做的菜，给了我一大笔银子，让我把手艺交给她的丫鬟和朋友，等学成后拿回去开店。”
“而且，我还跟她谈好了，那铺子开起来以后，每年分我两成利。等我把铺子扩大，招揽更多的人回来，就能做个清闲自在的掌柜了。”
她拿出一部分银票放在桌上：“你看，这些应该够了吧？”
怜月探头瞄了眼数额，一千两！这么厚一沓的银票，怎么都有十万两。
“蔓蔓，这么多银票，全都是她给的？你莫不是遇上什么歹人了，还是赶紧退了吧。”
突然面对这样大数额的银票，连常年在贵人府里打转的她都担心不已，对贵人们来说，十万两也不算是小数目。
在这个县里，能一次性拿出这么多钱的人屈指可数，哪怕是开了凤鸣院多年的张妈妈，估计也没攒下这么多钱。
“你这么说，我就放心了。”杨思把银票赛进她手里，回握道，“怜月，明日你就拿它买下凤鸣院，从此不再受那张妈妈的气，自己做掌柜！”
“蔓蔓，不可。”她作势抽手，没想到却被杨思攥得很紧，根本挣脱不开。
“怜月，当初在长新镇，要是没有你给我的十两银子，我都不知要攒多久才能买下那个推车，更不要说开店了。”
杨思从圆凳上站起，按下她乱动的胳膊：“这个就当是我的报答，而且，这件事非得你来做不可。”
“你也知道，我没什么朋友，眼下还要管着这个铺子，实在是分身乏术。我都想过了，凤鸣院很适合做帮人装扮的活儿，里面的姑娘们都是熟手，还有你这个第一歌姬坐镇，肯定能成。”
“可是……”
怜月刚要拒绝，又被她截断：“别可是了，这件事真的只有你能办。我问你，对于装扮自己这件事，你是不是手到擒来？每出一个新妆容，院里就有人效仿？”
坐着的人轻轻点头：“是。”
“我再问你，在穿衣搭配上，你是不是也有自己的秘诀，总是让人夸赞？”
“是。”
“还有，院里的姑娘们，是不是个个都有擅长的技艺，但大多数是被逼无奈，才留在那儿只求活下去，要是有机会，还是想早日脱离苦海？”
怜月不可置信地望向她：“你是说，你要让她们恢复自由？可是蔓蔓，那十万两根本不够。”
“非也，我们只是买下凤鸣院这个楼，不需要张妈妈做东家而已。”
见她不再拒绝，杨思重新坐回圆凳与她平视，认真道：“只要没了张妈妈，后面的事就好办许多。长新镇本就是无人值守的地方，那卖身契也算不得有效。”
“若是她非要用那东西带走姑娘们，我们想办法毁了便是，这样的坏东西，留着本就是祸害。之后的事，我会写成计划让人给你送去。”
“到时候，你也不用为自己的身份自卑，煜儿也能光明正大地跟你相认了。”
怜月这会儿才明白，原来她是为了自己，虽然自己所在意的身份并不是歌姬，但她这份回报的心，已经足够。
强忍下鼻尖的酸楚，她挤出半张笑脸道：“蔓蔓，谢谢你，这件事我做。”
“不过，我也不能什么东西都不出。这样吧，等把楼买下来，重新装饰的钱由我出，至于要改成什么样，我都听你的。”
“太好了！你放心，计划书过几日我就给你送去，有什么想法直接来店里跟我讲，凤鸣院里的姑娘们，就有劳你帮我留住了。”
杨思把桌上的还没切开的蛋糕全都放进食盒：“预祝你购买顺利，有需要记得找我帮忙，这蛋糕一会儿你记得拿回去，分给大家尝尝。”
“好，蔓蔓放心。”怜月吩咐霜儿提起食盒，自己则把银票揣在心口，“有纸笔吗？这么多钱，虽然你信任我，但还是留个凭证的好。”
“我都差点儿忘了这事，你等着，我这就去拿。”
杨思掀开后厨门帘，就见一身酒气的叶逸站在里面，烛火明灭，照得让人看不清他的表情。
“你有病啊！”她小小惊呼，翻了个白眼径直越过叶逸，从房间取来纸笔，拟好条约和怜月签字画印。
“蔓蔓，天色不早，我先回去想想怎么说服张妈妈，尽量少花些钱把凤鸣楼买来。”
“好，路上小心，我等你的好消息。事成之后，赚来的钱我四你六。”杨思挽着她的胳膊道。
“太多了蔓蔓，该我们换过来才是。”怜月停在后厨门口，一个劲儿地摇头。
“不多不多。”她摆摆手，拉着怜月继续向前，“我只是有个想法，剩下的事可全都要你来办，而且，这里面很多事我也搞不清，还得靠你才行。”
“你就别再和我客气了，其中的两成，就当是我雇佣你的工钱。若是你还觉得过意不去，那就等铺子开起来后，把生意做得红红火火，这样我就能分得更多的钱啦。”
“这，好吧。”
话已至此，怜月也不好再推辞。
她抬脚走进后厨，却见里面站着一个人，待看清是谁后，连忙行礼：“公子。”
“嗯，你就照她说的做，以后联络也能方便些。”叶逸闷声盯着霜儿手里的食盒，脸色愈沉。
怜月捏紧手里的契约，低头轻语：“是，怜月告辞。”
跟在她身后的杨思还没来得及开口，就见她领着霜儿快步离去。
杨思只好望着她远去的马车，不停挥手，直到车影消失在拐角，这才锁上后门，回身往厨房走去，准备继续做新品。
左脚刚跨进厨房，她就被一股大力拽了进去，身后响起重重的关门声，惊得她一身激灵：“你这人酒品也太差了，赶紧你房间去，别打扰我做事！”
酒品差？她居然以为自己喝醉了，看来，自己得多寻些机会让她明白，到底是谁酒品差。
叶逸此刻被烛光映着的半张脸黑得更深，用右手垫在杨思后背，他一把将人扣在木门上，借着身高俯视：“为何不把新品留给我一份？”
“蔓蔓莫不是忘了你的承诺？”说话间，他又上前半步，低头碰额，牢牢把人锁在身前。
面上喷洒着他略带酒气的湿热气息，眼前是一双迷离微湿的桃花眼，杨思迅速垂下眸子，只觉脸上烧乎乎的。
静默对峙了好一会儿，杨思猛然清醒，脑子里响起警告：男色误人，有碍赚钱，不可沉溺，切记切记。
“我没忘，你让开。”
她用力往前推了推，身前人纹丝不动，只好偏头尽量远离热源，斜睨道：“我和怜月许久未见，今晚我高兴，就都送给她了。”
“再说，你不是一向不爱那些花花绿绿的东西吗？给你也是浪费。何况那是我做的菜，想送谁就送谁，应该不需要向你解释吧？”
没想到，这人喝了酒如此小心眼，估计平日里的温和有礼全是装的。
“白日你在客栈可不是这么和我说话的。”叶逸把人扣得更紧，脸色一沉再沉，“蔓蔓，你似乎忘了自己的处境。”
她的处境？除了那个破系统老是搞事外，目前还算可以。
反正她也准备开创副业，就算他把人都抽走，自己也有别的赚钱门路，现在她根本不用怕眼前这个醉鬼，但，也得想办法先恢复自由才是。
“我说了，我没忘。你先放开，我去给你做点别的，那糕点太费时，做出来吃了不消化，我可没功夫再陪你闲扯。”
身前的禁锢松开，杨思急忙奔到灶台旁，从柜子里舀出一大勺蜂蜜兑进温水，放在桌前：“先喝这个解下酒，免得明早头痛，耽误干活。”
完全忽视桌前的人视线，她转头回到案板旁，洗净南瓜切块，再放进搅拌机手动摇碎。
为了不被刁难，她特意多磨了几圈，等到里面一点儿渣滓都看不见了，这才放进灶上的小砂锅，和小米一同慢慢熬煮。
半个时辰后，厨房内飘满微甜的南瓜香，看着锅里金黄色的米糊，杨思叹口气，总算是要熬好了，她揉揉酸胀的右臂，熄火倒进些许蜂蜜和牛乳，连锅直接端上前。
“给你，吃完自己收拾。”她有些气闷地摆好纸笔，坐到隔壁桌写起了美妆计划。
旁桌的叶逸眯眼看向她，随即把南瓜米糊舀进小碗：“口感浓稠，味道清甜，还有牛乳的香味，好喝。”
手中的笔微顿，杨思瘪嘴无语，有些人醉了，舌头反倒挺清醒，还能分出好赖。
吃到美味的叶逸心情渐好，对着她的背影柔声问：“蔓蔓，今晚你说买凤鸣院一事，可有我能相助的地方？”
“没有。”杨思果断否认，就算有需要，也不能由他来办，这座楼的生意，绝对不能再让他插手！
“无妨，我有个建议，蔓蔓可愿听听？”他放下碗筷，走到旁桌挡住了烛光。
杨思：“……”
就你这阵势，她不听也不行啊。
“你说，我听着。”她被迫放下毛笔，带着圆凳稍稍外挪了几步，以免再次被他困住。
他低头看向桌上的计划书，瞥到目标人群几个字时，嘴角微翘：“既然蔓蔓想要把生意做到百姓中间去，不如让我来管理，把它做成情报网。”
“这样，你就能提前知晓本国和邻国的局势，做好万全的准备，以免辛苦挣来的身家，顷刻间消失殆尽。”
说着，他又伸出五根手指：“你只需做甩手掌柜，我盈亏自负，每年该给的五分利绝不会少，如何？”
“不如何。”杨思当即拒绝，卷起桌上的东西往后院走去，“记得收拾厨房。”
吃了闭门羹的叶逸望向晃动的后厨门帘，轻笑出声：“既然现在用钱说不动你，那就只好换个法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