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5章 我饿了
纪明月来到谭云溪的病房，后者正在吃饭。
她的精神状态看起来好了不少。
见到纪明月，她神色有些复杂。
“你来做什么？”
纪明月在椅子上坐下来，客客气气道：“您先吃，吃完再说。”
谭云溪怎么可能还吃得下去。
她让护工把饭菜收走，打开窗通了通风，把房间里的味道散一散。
等护工走了，她才说话：“你有什么话就说吧。”
纪明月道：“杜昆是盘华地下场的幕后老板，这件事你知道吗？”
谭云溪点头：“听说过。我还以为他早就不在世上了，没想到他去了盘华。”
她唏嘘了一阵，纪明月也不打断她，安静地听着。
谭云溪一瞬间仿佛回到了从前，纪明月还是那个温柔听话的模样，她满心欢喜的等着抱孙子。
“阿涔爷爷和父亲都已经死了，纪如林也死了，过去的那些恩怨，难道比活着的人还重要吗？”她这几天天天听霍清欢说这些事，虽然还担心纪明月会对霍涔不利，可她对纪明月，却也已经没有那么深的恨意了。
她甚至觉得，自己对纪明月做过那么多过分的事，她都能舍命救自己，以往的那些恩怨，未必不能消泯。
对于这个原因，纪明月避而不答。
她缓缓开口：“关于霍启然和我妈的过去，你知道多少？”
谭云溪神色别扭。
纪明月盯着她看了半天，把她看得很不自在。
过了会儿，她叹了口气，“阿涔他爸……心里一直装着纪烟。”
谭云溪其实很清楚，霍启然宠她疼她，貌似很爱她，所有人都觉得他是模范丈夫，对她无微不至。
她也曾一度觉得对方是爱她的。
可是纪烟死后，霍启然虽然还和之前一样，但回来的时间越来越少，陪她的时间更是少之又少。
她的礼物堆满了整个房间，但她却等不回来她想等的那个人。
她是个不太喜欢争抢的人，更不可能因为自己的一点猜想，就去和一个死人争。
所以她只能让自己相信，自己的丈夫是爱着自己的。
也许没有像爱纪烟那样的爱，但他心里总归是有她的，那就够了。
等时间一长，他自然就会忘了纪烟。
她不知道自己有没有等到他彻底忘了纪烟，但她等到了他突然去世。
“他俩什么关系，时间一长，我也不清楚了。”谭云溪看着纪明月那张和纪烟相似的脸，心不在焉的说了句：“霍家的男人，大概都逃不开纪家的女人。”
纪明月从谭云溪这里什么有用的东西都没闻出来。
她真的是被宠成了傻白甜，脑子里只有霍启然的好，丝毫没有关注过霍启然都在做什么。
下午，纪明月又去看了周疏朗。
周疏朗正在和y市的周明朗视频通话，那边却时不时传来念念的声音。
念念愈发稳重懂事了，听得出来他被周明朗照顾得很好，性子都比以前活泼了不少。
看来当初把念念交给周明朗，是一个明智的决定。
周疏朗视频没结束就沉沉睡去了。
她看着蓝蓝在旁边陪着。
蓝蓝窝在小沙发上看书，看着看着，视线便移到了周疏朗脸上。
纪明月心念一动，下一刻，果然见蓝蓝起身，悄悄亲了周疏朗一下。
随后像是被发现一般，她匆匆退开，大概反应过来自己做了什么，耳根滴血般红。
纪明月忽然就觉得自己不用进去了。
如果周疏朗康复之后，能记得这段记忆是最好的。
他会知道，有个很好的女生对他一心一意的好，他这样好的人，合该拥有一份完整的爱情，拥有一颗纯粹的真心。
纪明月在北城待了两天。
她这两天去给自己的母亲和外公扫墓上香，又去纪家附近走了走。
纪家的房子被一把火烧了干净。
这个地方大概风水不是很好。
第一次，她的母亲被烧死在这里。
第二次又遭到了大火。
现在已经成了一片废墟。
许久没过来，她在门口碰上了一对情侣打扮的年轻人。
见两人探头探脑地往里看，她便走过去，问了句：“你们是这家的亲戚吗？”
“当然不是！”情侣俩连连否认，女生神神秘秘道：“我是在网上看见有人说这里闹鬼，我们俩是专门去鬼屋探险的，所以过来看看。不过，都烧成这样了，看起来好像没什么意思，不知道晚上会怎么样。”
纪明月看着那片废墟，神色复杂道：“确实没什么看的，比起鬼，活着的人才是最可怕的。”
随后她对两人说：“这是我家，没有鬼，早点回去吧，太晚了这里打不到车。”
她说完就走，没有再逗留。
那对情侣彼此对视了一眼，女生抓了抓头发，喃喃道：“这个人好眼熟，我总觉得好像在哪儿见过……”
她声音一顿，和男朋友同时看向身后的纪家。
“我想起来了！她是纪大小姐纪明月！”
纪明月坐上车，将纪家那片废墟彻底抛之脑后。
回到盘华，苏苏还没回来。
进门她倒是看见了霍涔。
霍涔坐在阳台上，似乎是睡着了。
傍晚的夕阳落在他身上，他周身仿佛镀上了一层暖光。
纪明月走过去，在他身边的小蒲团上坐下来，靠着栏杆看着他。
谭云溪那句话又冒了出来。
那些人都已经死了，难道过去的恩怨，真的比活着的人还重要吗？
她想得有些走神，霍涔什么时候睁开眼了她也没发现。
也不知道他盯着自己看了多久，等她发现的时候，就发现他的神情不像是刚醒来的样子。
霍涔问：“什么时候回来的？”
他声音带着刚睡醒的沙哑，低低的，有些性感。
纪明月挑眉：“你不问我去了哪里？”
“你能去哪里。”霍涔起身，“不是跑得不见了就好。”
纪明月从他身上闻到了血腥味。
也看到了他的疲倦。
杜二爷每天像播报新闻一样，把得下场的情况事无巨细地全部告诉她，说霍涔手段多牛多狠，多出乎他的意料。
说霍涔是怎么雷霆手段镇压秦爷死后他底下那群地。
能让杜二爷都忌惮的说起这些，就能猜到霍涔这段时间干了什么。
见他去厨房，挽起袖子打算做饭，纪明月道：“别做饭了，我坐车有点累，想睡一会儿，你陪我睡一会儿吧，我让阿姨过来做饭。”
霍涔打了个哈欠，“好，我先去洗个澡。”
他洗澡洗得很快，上床的时候，那股隐隐的血腥气已经没有了，沐浴乳的香气混合着他身上那股淡淡的松木清香，像是最催眠的熏香。
纪明月整个人被男人抱在怀里，不多时困意便席卷而来。
她闭着眼，含糊地问：“霍涔，孩子的名字你想过没有？”
霍涔的声音在她头顶响起：“你决定就好。”
“嗯。”纪明月想着想着，便睡着了。
霍涔一直醒着。
没多久，阿姨便来了。
他清轻手轻脚地起身出去，阿姨见了他，想说什么，霍涔淡淡道：“你走吧，我来做。”
“霍……好。”
如果纪明月这时候醒着，就能通过阿姨的反应猜到两人是认识的。
炖排骨的功夫，霍涔倚着琉璃台，点了一根烟。
他不常抽烟，一根烟没吸几口。
砂锅里，排骨汤开始沸腾，咕噜咕噜，一如他此时无法平静的心境。
纪明月醒来的时候，天色已经彻底黑了下来。
她翻了个身，伸手朝旁边摸去，身边位置空荡荡冷冰冰的。
不知道霍涔起了多久。
她光着脚走出卧室，就闻到了空气中食物的香气。
期间夹杂着一丝烟味。
她的鼻子很灵，一点点味道也能闻出来。
但是当她看向男人的时候，他正试味。
围着围裙，挽着袖子，手长脚长，在并没有很大的厨房里，也十分游刃有余。
霍涔刚放下勺子，纪明月便无声无息到了身后。
她探身凑过来，好奇地问：“炖的什么汤？好香。”
她深深地嗅了一下，肚子就叫了起来。
霍涔眼底荡漾着几分笑意，“尝尝？”
“好啊。”纪明月颇为期待，毕竟她现在是真饿了。
却见霍涔舀起一勺汤吹了半天才送到她嘴边，体贴得简直不像他了。
两人都明白，彼此都在装。
装作什么也没发生的样子，粉饰太平。
大概会真的饿了，纪明月只觉得这汤比她喝过的任何一个汤都好喝，下意识舔了舔唇，“味道不错，给我盛一碗。”
霍涔颔首，问了句：“好喝？”
“好喝啊，你刚才不是尝了吗？”纪明月莫名其妙看了他一眼。
就听霍涔说：“哦，刚才没试出来，不然你让我尝尝。”
纪明月还在想，这么大一锅，你爱怎么尝怎么尝，下一秒，男人的唇便贴了上来，撬开她的唇齿，肆意撩拨。
亲着亲着，一切就变了味。
霍涔关了火，双手一提，便将她轻松地抱上干净的琉璃台。
纪明月刚要推开他，他便又压了过来。
她被亲的脚趾尖都蜷缩了起来，舌尖隐隐发麻。
然而男人依旧没有要放过她的打算。
直到她肚子咕咕响起……
纪明月：“……”
她偏开头，喘着粗气道：“我饿了。”
霍涔紧盯着她红肿的唇，哑声道：“我也是。”
但他的饿和她的饿显然不是同一种。
不过最终霍涔还是放开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