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逃离被抓
“呼哧呼哧”韩欣喘着粗气,往前不遗余力地跑着。
她感觉自己的体力越来越不支,腹部已经因较长时间的奔跑而尖锐发痛,两条腿也酸软地想罢工。
“嘿!小子,你给我站住!”一个清亮的男声在她身后响起。
这猛地一声喊叫,让她一惊,随后便一个踉跄,结结实实地摔了个狗啃泥。
时值夏天,韩欣穿的是短袖短裤,这条村子里常年失修的路又是坑坑洼洼的,有很多尖锐的小石子,所以她被摔得不轻。手心、胳膊、膝盖还有脚踝都传来了钻心的疼痛。她龇牙咧嘴地想爬起来,可一使劲儿,肚子那里就疼得让她直抽气,她只好放弃了尝试。
她绝望地看着前方,心想自己今天是真的跑不出去了,车上的人肯定是和那个恶心男是一伙儿的……
她从心底里厌恶那个猥琐的男人,就在她咬着牙尝试着再次起身之际,一辆黑色轿车在她身边戛然而停。
想着逃生无望,她颓然地趴到了地上,但一双又黑又亮的眼睛还是不甘心地扭头看向了那辆车子。
车窗落了下来,驾驶座上是一位年约二十出头的男人,留着干净利落的短发,面目白净,一双明亮的大眼颇带趣味地看着她,嘴角微微向上翘着。
“小白脸!”她嘀咕了一句之后,厌恶地扭过头,又看向了前方。
“嘿,你小子,说什么呢?别以为我听不见啊!嫉妒我比你白是吗?你看你那黑黝黝的皮肤,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是非洲难民呢?你个小黑黑。”小白脸不仅丝毫未生气,还接着韩欣的话,逗起她来。
自她记事起,她就一直留得是短寸,天天爬高上低的野着玩,也没人管,所以皮糙肉厚、肤色偏黑,压根没有同龄女孩儿该有的细腻和白嫩。再加上她年龄又小,身体还未长开,身上的衣服也是随意地乱穿继兄剩下的,所以久而久之,村里人就都喊她“假小子”,或者直呼“小子”。
被人误认为是男孩儿已经不是一次两次了,她现在对于这个叫法儿已经麻木了,所以被眼前这个陌生男子直呼“小子”,她也懒得纠正。
看着韩欣一副爱答不理、仇恨值拉得很高的样子,小白脸轻笑了一下,然后偏头看向身后问道:“这小子脾气还挺大!咋弄?直接把他弄车上?”
嗯?这车上还有其他人韩欣有些好奇地看向后面的车窗。
不过,玻璃把她的视线挡得严严实实的,她什么都看见。
车后面的人应该是点了点头吧,韩欣见小白脸随即下车,向她走来。
“我不要跟你们走,你们都是坏人。我恨那个坏男人!你们给我滚!”韩欣一边愤怒地叫喊,一边不顾掌心和胳膊上的擦伤,胡乱地从地上抓起尘土和碎屑就往小白脸身上扔去。
“什么坏男人?你疯了吧?”小白脸一边躲避,一边冲韩欣嚷道。
小白脸终还是冲到了韩欣身旁,他很高,身体虽看着精瘦,但没想到力气倒是挺大,很轻松地就把韩欣捞了起来。他有力的双手箍着她的胳膊,愣是把她拖到了车后门边上。
他松开一只手,拉开车门,不顾她的猛烈反抗,连推带搡地把她扔进了车后座后,“哐”的一声就把车门关上了。
由于韩欣挣扎的厉害,在被小白脸按着往车里塞得时候,她的脑门重重地撞了一下车框,她顿时感觉眼冒金星。在狼狈地跪趴在座椅上缓了一会儿后,她正欲破口开骂小白脸粗鲁时,才蓦地发现后座还有一个男人。
这个男人约莫也就刚二十来岁的年纪,此时正靠着后座闭目养神。他一身黑衣黑裤,周身泛着冰冷的气息,微微拧着的眉头和脸部稍显紧绷的线条,昭示着他此刻的不悦。
在韩欣知之不多的词汇里,她不知道该怎么形容眼前这个男人的长相。虽不能完全看到正脸,仅仅一个侧颜,她就已经在心里惊呼“这个人怎么长得这么好看”,就像画报上和电视里的男明星一样,让人禁不住地光想盯着他看。
许是觉察到了韩欣在盯着他看,男人睁开了眼睛,并扭头向她看了过来。
韩欣看得有些痴,当她意识到的时候,眼睛已来不及躲闪。
男人的眼神淡漠清冷,看不出来一丝情绪。
正对着那样好看的一张脸,韩欣顶不住的红着脸低下了头。
男人见状,又一声不吭地回正头,闭上了眼睛。
驾驶座上的小白脸直接启动了车子,也不管韩欣有没有坐好。好歹韩欣身手灵活,一下扒住前座头枕才没有让自己从后座跌下来。
韩欣龇牙咧嘴地坐好后,愤愤地朝前面的小白脸伸了伸拳头。
小白脸从后视镜中看到了她挑衅的动作,不过,他并没放在眼里,只是轻蔑的“嗤”了一声。
韩欣在对着小白脸又翻了两下白眼后,才开始留意车子行进的方向。
车子一看就是朝着家里开的,她更坚定了当初的想法:这俩人跟家里那个男人肯定是一伙的!
但是,这俩人有车,而且穿得也挺像模像样的,倒是跟那个穷酸男人经常鬼混在一起的狐朋狗友差太多了
韩欣一边思量,一边暗戳戳地摸索着车门上的门把手,伺机打开车门跳出去。
她试了几次后,车门都纹丝未动。
长这么大,她倒是在村子里见过不少的车,可坐车的次数却是屈指可数。
她心里暗暗着急:自己已经把手边车上能按的按钮和可以掰动的地方,都摸索了一遍,可为什么就是打不开车门呢
“小子,别想了。门窗都被我锁死了,早防着你呢。”小白脸通过后视镜看着她,洋洋得意地说道。
“算你狠!”韩欣瞪着他不服气地说道。
“也不看看我是谁?跟我斗,你还嫩得很!”小白脸挑了挑眉说道,说完还心情愉悦地哼起了歌曲:“我说算你狠,善用无辜的眼神,谎话说了两次我就当真”
韩欣:“”
许是男人觉得小白脸唱得太辣耳朵,他不耐得又睁开了眼睛,不悦地看着摇头晃脑唱得正起劲的小白脸。
小白脸在觉察到后,连忙闭上了嘴巴,专心开车。
男人又侧脸将视线投向了韩欣。
他看到,刚才还一直叫嚣着的傻小子此时正安静地看向窗外,身上已没了之前的泼辣和活力,原本倔强的面容和眼神里此时透露出来的是无尽的悲伤和无望。
男人盯着韩欣看了会儿后,头又扭了回去。只不过,他没再闭上双眼,目视着前方的双眼里也多了些疑虑和凝重。
车子在一个比较破败的老房子面前停了下来。除了他们这辆车,门前还停着另一辆黑色轿车。
韩欣想应该是跟这俩人一起过来的人开的车吧。此刻她眼神黯淡的看着这个她从小生长的地方,往事涌上心头
她从邻居张婶那里得知,她的妈妈原先是在城里上班的。后来不知道遇到了什么事情,回到了农村老家。刚回来没多少天,她外婆就发现她妈妈怀孕了。未婚先孕在农村就是个丑事,而她的妈妈既不肯说孩子是谁的,也不肯流掉。
外婆家就韩欣妈妈一个闺女,韩欣的姥爷也早已去世了。她的外婆要面子,也怕受拖累,为了赶紧把拖油瓶甩掉,就趁着韩欣妈妈肚子还没鼓起来,连哄带骗的找媒婆从中撮合,将她嫁给了邻村的一个鳏夫。
这个鳏夫带着一个两岁的孩子不说,脾气还不是一般的臭。韩欣的妈妈嫁过去之后,这个男人待她并不好,不仅嘲笑她放荡,还动不动就对怀着孕的她拳打脚踢。
韩欣的外婆虽有听闻女儿的遭遇,却也只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几乎对女儿是不管不问。
好不容易熬到韩欣出生,由于身子长期受摧残,月子也没有做好,韩欣的妈妈在她三岁的时候,终于熬不住,撒手人寰了。
由于离开得早,现在已经十二岁的韩欣,头脑里对妈妈已没有一点印象,甚至连妈妈的一张照片都没有见过。也许外婆那里是有的吧,可外婆自她妈妈去世后,就跟她彻底断绝了关系,听说前几年也已经去世了。
韩欣只知道凡是认识妈妈的人,在跟她讲起往事时,都会说她的妈妈很漂亮,性子也温婉,就是最终的结局太悲惨了。
韩欣在知道这些后,就再没叫过那个男人“爹”。
本来在男人眼里,她就是个可有可无的人,是家里的累赘。在她连一声“爹”都不再喊之后,男人对她就更恶劣了,打骂得更频繁,吃喝用度更是爱答不理。
唯有继兄常远对她还算不错,在那个男人对她大打出手的时候,会护着她;会给她留饭,不让她饿肚子
男人的生活还很不检点,仗着自己一张脸长得还算耐看,经常会跟本村一些妇人传出来些风言风语,有时候还会被妇人的男人追着在街上打。
所以,她对那个男人只有厌恶和痛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