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第二十四章雁丘山
眼见众人终于升上高空，若见真放下心来，“大家都好吗？”
“好……”元斟刚出口半字，不料紧接着便有远山那边雨夹杂着巨石冰块劈里啪啦大面积袭击而来，冲散了几人。
路行止经验不足，一下子就慌了神，东躲西躲，御剑立刻不稳，若见真不善用剑，一个不留神，失足跌落，路行止一着急要抓若见真，一弯腰自己也险些要掉了下去，紧急之间，忽而有一只手抓住路行止衣领，瞬间控剑稳定，把路行止拽了上来。
路行止只见一抹蓝色飘然眼前，立刻反手握了回去，果然，来人竟是木蝶！
陆长亭本也焦急欲救，却还没呼出声音，就见路行止被木蝶救起，转眼同时，另一只手也拉起了若见真，立于玉箫虚影之上，若见真定睛一看，竟然是梁言！
梁言拉起若见真，顺势揽肩，一抄膝弯，稳稳横抱在怀中，“对不住，我这箫影只能立主人一人，委屈若姑娘了。”
若见真摇头，“无碍，多谢梁兄。”
陆长亭问：“梁公子，木姑娘，你们怎会来？”
木蝶道：“不是元斟说需要帮手？我原本是要去三尺雪找离棠玩，左右无事，刚好就和梁言来转转了。”
梁言道：“若姑娘和路兄弟当真是第一次出门，经验太少，元斟确是未雨绸缪。”
“可你们也不是除妖师啊，万一……”陆长亭看向元斟，完全不懂元斟在想什么。元斟笑眯眯道：“人多好热闹嘛，反正大家都是朋友，互相帮助也无妨。”
穆昭在元斟身后暗道：“可算了吧，就算这二人没来，我们也有办法救他们，难道这青龙没办法载五个人？这个时间，应当是中原击杀禄存的时候，你在这个时候调走三尺雪的战力，谁知道你打的什么主意。”
“看来你冷静的时候还是不笨的嘛，”元斟回道：“不过，万一小生只是想促成一桩美事呢？”
几句话未落之间，那洪水巨石仍然未停止，路行止刚夺回生死剑的控制权，就再次东倒西歪，木蝶差点也要跟着摔下去，怒道：“你干嘛呢！”
路行止：“我躲啊！”
木蝶：“你躲什么，你防守啊！”
“我没学过！”路行止艰难控制生死剑躲开几个石块，“我不会啊！”
“让开！”木蝶一声婉转，直接扒拉路行止到自己身后，便十指交错，捏起剑诀，结印。
竟是将脚下生死剑平行分散出数道剑影，再随着手指飞快转动，剑影直立，凝聚一处，旋转而出，极具美感，凝成一道咒印光影，数道剑尖所向，横挡在众人面前，将那些巨石等利器全数拦截，在触碰到剑尖咒印那一刻尽数崩碎作粉末，不出几分钟，干净利落，便接触了这片威胁。
元斟赞不绝口，“木姑娘此术玄妙啊，莫不是对剑法、阵法皆有研究？”
木蝶道：“是义父十八般兵器样样精通，我不过偷学几招，登不上台面的。”
元斟：“秒极妙极！”
陆长亭：“这就是你不出手的理由？”
元斟：“诶~陆兄不是也没出手嘛！”
若见真在梁言怀里抱膀道：“真不知道他们是来干什么的。”
此话无差，元斟到哪里都像旅行一般，气定神闲；穆昭向来不爱说话；陆长亭只是叹气跺脚插不上手；只有若见真和路行止是来正经除妖的，却经验不足，修为不济。
——
另一边，天权道峰脚下，闻人无恙方下山而出，欲回南巡查司。
沿路就见好几路人马门派，叫得出叫不出名字的，纷纷涌出，喊着要除掉禄存的口号，闻人无恙侧过身子，拉了下衣领，掩住半边脸，默默退去小路，以免造成正面冲突。
“呵，中原正道。”闻人无恙口吻不尽讽刺，转身隐入暗巷，方入巷口，忽被一巷子深处忽然出现的人吓了一惊。
巷子深处，独立一人，于阴影中缓缓走出，闻人无恙方看清了些。
那是个女子，一身素白，戴着白帽，看起来很像披麻戴孝的装束，但还是有几分不同，看得出女子只是穿的寻常衣服，只是打扮成了丧服风格。人也满面愁态，像是日日皱眉落泪，日积月累而形成的自然姿态。
只是闻人无恙向来不会过多关注什么女子，虽略有讶异，也只是一瞥，便要回头走开，女子却突然开口：
“闻人无恙。”
闻人无恙脚步一顿，直接省去了对方为何会认识自己的心理活动，直言道：“姑娘有事？”
女子亦直言开口：“听我一言，三年之内，五道相继而死，中原土崩瓦解，南燕入主朝廷，天下唾手可得。”
闻人无恙深深吸了一口气，呼出来，转身，道：“你是谁？”
女子双手合十，垂眸一礼，道：
“念平昔。”
——
雁丘山下，此时阴雨已停，洪水退去，烈日映入，耀着遍地尘沙。
众人没再耽搁，直奔雁丘山内部而去，倒是没再遇见洪水之外的劫难，众人皆是暂时松了一口气，路上方便不少。
只是天色渐晚，速度之快，多少有些诡异，黑夜降至，却忽闻旁边一声：“咻——啪！”在天幕炸开，击中了一只路过的鸟，啪嗒掉在地上，路行止激动捡起来。
同行人一脸不可置信。
路行止道：“这小烟花在我们北方时候，孩子们可喜欢玩了。”
木蝶：“然后呢？拿它干嘛？庆祝你大难不死？”
“我想打点野味。”路行止晃晃手里的鸟，见众人脸色都不太妙，犹豫道：“你们总不会都是吃素的吧？”
若见真点点头，“长肉了”
木蝶也点头，“那便能吃。”
路行止大喜，挤走若见真凑到木蝶身边，“蝶蝶~是煮着吃还是烤着吃？”
木蝶嫌弃坐回若见真身边，“好恶心。”
路行止委屈嘀咕：“那日分明听醉花间就是这么叫你的呀。”
木蝶微微有些脸红，“那是小叔！那不一样！”
元斟悠闲摇着扇子看向这边，不禁感叹：“年轻真好。”
梁言道：“元斟此言，好像自己年事已高，只是相貌分明年轻。”
元斟道：“世界之大，神秘太多，谁说不一定呢。”
梁言叹道：“实不相瞒，此番前来相助，也是希望快点帮助你们解决此案，请元斟助我登上天权道峰，日后若有需要，梁某必义不容辞前去。”
元斟：“其实，小生不过略懂一二，实在是怕万一破不了道峰阵法，失了颜面。”
陆长亭也不禁插嘴道：“天权道主真是太大架子了，我曾经也略有耳闻，说是连朝廷都请不动他。”
穆昭道：“世外高人，与俗世庙堂，本就是两个极端。”
“咻——啪！”
路行止再次要打落一只飞禽下来，这次却不小心射向了附近的一处小山，忽而毫无踪迹。
路行止：“？？？”
突然地动山摇！
“轰隆隆——”
“嗷呜——”
深夜已至，四下里都是野兽咆哮的声音不止，在看不见的黑暗中有些可怖。
临时紧急躲入一处山洞中的几人面面相觑。
若见真率先打破僵局，“现在怎么办？”
路行止尬笑，“呃，反正我们本来也是来找妖的嘛，这下好了，直接找到。”
路行止在自己面前捡树枝搭了个烧烤架，正烤着那只倒霉的鸟。
木蝶道：“你要是打不过，那就是最后的晚餐了。”
元斟：“是啊，小生并不认为，这漫山遍野的咆哮，全都是我们要找的妖。”
忽而一道雷声，洞口窜进一波风雨，打灭了火苗，洞中霎时陷入了黑暗。
梁言道：“至少，先等雨停？”
风雨渐大，众人又往山洞内部移了移，这山洞较浅，几个人挤在一起，只能保证不会被雨淋到，却无法保证风灌不进来，估计点火是无望了。
洞中无光，实在阴暗，有三人都是不爱说话的性子，其他几人打坐调息，一时间洞中寂静无比，气氛有些死。
路行止趁着黑暗，悄悄握住了木蝶的手，“那个，我，我那天说的都是真的。”
木蝶抽手，“啊？哪天？你说什么了？”
路行止：“你……我……你不记得？”
元斟叹：“傻孩子，姑娘意思是让你再说一遍呢，爱是长久的，也是反复的。”
路行止：“啊，我说，我喜……”
忽而又是一声巨雷，轰鸣滚滚。
紧接着闪电不止，却倒是把山洞照得一清二楚，彼此能看见彼此，倒是增添了不少安全感。
不过，太清晰了。
若见真突然神色恐惧，像是看到了什么可怕的东西，就近抓住梁言的衣袖，惊呼起身，“后、后面！你们身后！”
梁言率先起身在前，众人也皆是一惊，纷纷起身，回头看去，蓦然浑身一抖。
他们身后的山洞墙壁，竟似一只眼睛似的，睁开了一条裂缝！
安全感瞬间崩塌。
那墙壁似要活起来了，似是沉重的眼皮，能清晰看到皮肤纹路，厚厚的老化皮肉质感睁开，里面出现了一只眼瞳，巨大且明亮，那颗大红眼珠子，在眼皮完全睁开的一瞬间——
转动了一下！
众人立刻迅速纷纷退出，纵然外面正是大雨，但显然是山洞更加危险。
然而来不及下一步动作，就在他们刚刚退出洞口的那一刻，“山洞”已经开始摇晃，顺带着掉落大片堆积在身上的泥土石块，已经连根拔起不成样子。
“山洞”渐渐升高，起身，抖落泥块，经雨水冲刷，惊雷之下方显形态。
竟然是一只庞然大兽，通体赤红，心口一处血肉模糊露出一半死白骨。
元斟定睛愣住，“雍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