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第二十章
好良曾与嘲蜥交过手,遭了些罪,可也因此试出了嘲蜥的弱点。
所以,秦雁知道应该如何制服嘲蜥。
凭她一人之力,确实难办。但只要将嘲蜥的薄弱之处告知杨明光和尧泽二人,以他们的能力,不难对付嘲蜥。
秦雁并没这么做,一则他们是翊尘上仙的弟子,早晚都会计划害她,私心而言,她巴不得他们吃苦头。二则,依照剧情所述,他们并无性命之忧,她更无必要出手,以免扰乱剧情。
她能在书中暂且安然无恙,取决于她熟知书中的剧情。倘或剧情一再生变,走向无法预估,与她不利。
可她万万没料到,妖王出现了
原书中,妖王出现的次数少之又少,好良一生也只与妖王接触过两回。
第一次,是好良被鹿妖坑害之前。
一日她路过一座荒山,运气忒差,遭遇正与狼族拼杀的妖王。也正是那时候,好良初次与嘲蜥交手,艰难脱身。
第二次,正是好良为救尧泽而死的那日。
翊尘上仙设计让尧泽故意被妖王抓去渣目山,而后传言妖王企图吸尽他的功力。好良为爱怒发冲冠,只身杀去渣目山。为了重创妖王,她竟将内丹掏出,施展禁术。
妖王被她打得现出了真身,后被缯云宫师徒围杀。
好良因使用禁术,导致身魂分离。魂魄被翊尘上仙用玄黄晶封印,最终魂飞魄散。
今日突然撞见妖王,不是好兆头
秦雁没敢出声,摁住云祁的手,摇摇头,示意他也噤声。
云祁察觉出她的紧张,点点头,与她一同默默观察下方情况。
他听说过妖王的厉害,且从师兄们口中得知妖王不仅杀害过玄门弟子,也曾杀过缯云宫的弟子。奉化真人的三弟子,便死在了妖王手中。
就连奉化真人都拿妖王没办法他不禁担心二位师兄的处境。
却说下方,妖王的脸展现了一刹后,便藏在雾中,再没露出真容。
妖王有个习惯,心情好时,才会偶以真面示人。心情不好,莫说展现面貌,一个不如意,见血堆尸是常事。
很显然,遇见尧泽和杨明光,他心情不佳,不仅要他们放了被封的六只嘲蜥,还要他们给个交代。
杨明光不愿与妖王正面交锋,遂解开封印,灵槊却不依不饶:“你们方才无故伤我手下,这笔账是记在你们头上,还是该记在你们师父的头上?”
尧泽握剑怒瞪:“分明是它们先袭击我们!”
杨明光抬手摁在尧泽的手背,示意他莫要冲动。尧泽咬牙忍气,将剑收于后背。
杨明光与妖王解释道:“我们只是穿行竹林,它们突然冲出来伤人,确非我们先动手。”
灵槊道:“可我看见的时候,它们就已被你们打压得毫无反抗之力,如何伤得了你们?”
看来妖王皂白不分,执意要为难他们,杨明光问道:“妖王是想要个什么交代?”
“我要的交代很简单——你们的命。”风轻云淡的口吻,说着凶狠的话。
二人听言,立马执剑立于身前,皆是备战状态。
灵槊冷冷扫看他们,将手一挥,八只嘲蜥即刻退下,眨眼消失在竹林深处的浓雾中。
他再挥手,自袖中散出阴沉的迷雾,迷雾在半空迅速聚成兽形——头似虎、身如蛟,正是妖兽之王,也是妖王的真身:虎蛟。
此虎蛟乃他妖力变化,并非他本体,却用来攻打二位仙人,可见其狂妄和对缯云功的蔑视。
尧泽善剑术及五行术,杨明光擅封印及乾坤术。二人配合紧凑,一个使剑攻击,一个念咒禁锢,再用火术燎烧、土木围困,又使乾坤术倒转天地,试图令虎蛟昏眩跌跤。
怎料虎蛟比方才的嘲蜥凶猛十倍不止,速度更是快有百倍。尧泽剑法再精湛,却挨不到它半寸皮毛。杨明光的仙术纵然厉害,也困不住它片刻。
斗有十个回合,二人拼上七八分力,皆被虎蛟咬伤。杨明光肩头鲜血直冒,尧泽拿剑的右手血流不断。
二人急忙施法止住血,相视了然,忙沉住气,各念咒法,手中结印。
咒印顷刻即成——举头是烈阳印,金灿灿照彻迷雾。入地是寒阴印,银晃晃通达阴曹。阴阳印将虎蛟困在中央,擎天立地为牢,合整即变杀阵。
“合!”杨明光一声喝令,二人双手骤合,阴阳印上下猛地合并。
虎蛟连出声的机会也没,顷刻间碾为尘埃。
两人此番使了全力,见虎蛟被灭,纷纷松了一口气。
“原以为上仙传授的阴阳杀阵名过其实,今日一见,不同凡响。”虎蛟被斩,灵槊的语气却听不出半点惊诧,甚至轻飘飘道出两句夸赞。
杨明光和尧泽才喘息少刻,再度警惕地握剑,不敢掉以轻心。
灵槊一边抬手起雾,一边道:“今日正好试试,究竟是你们的阴阳杀阵厉害,还是我的伏仙咒更胜一筹。”
说罢,他将手一扬,迷雾顷刻吞没四周,伸手不见五指。
雾生精灵,精灵致幻,幻境伏仙,心魂颠乱。
杨明光二人已耗费不少功力,此刻哪里抵得住这迷乱心神的伏仙咒,不一会儿便中了咒。等苏醒过来,迷雾消散,两人四肢俱被捆住,周身正遭精灵啃噬。
那精灵吃的并非肉身,而是他们的灵力。
上方的云祁看得心惊不已,侧身与秦雁悄声道:“师兄正陷困境,得想办法帮帮他们。”
秦雁压着声:“我们能做什么?送入兽口,给它们添两碗肉?”
云祁自知力量不足,下去恐添麻烦,可也不能眼睁睁看着二位师兄被妖王杀害。
秦雁紧盯下方动静,只希望妖王专注于尧泽和杨明光,无暇察觉竹林上方的动静,她好寻找时机脱身。
“好姑娘,我可试试”云祁想说试试缚灵术,那是高人教他的仙法,但凡有灵之物,皆可被束缚压制。
兴许对妖王也凑效,可以拖延些时间,以助二位师兄挣脱
却被秦雁严厉打断:“你万不该这种时候滥发善心,若是被那妖王打死,你悔之晚矣!”
斥罢,她抓着云祁,趁妖王正在折磨尧泽的工夫,将身一跃,试图逃离此处。
怎料下方的尧泽禁不住痛苦,突然喊出一声,她这两条腿又不听使唤,愣不愿离开。
她咬牙再次尝试跳跃,只听尧泽又是一声痛呼,听得她这心肝仿佛被尖刀狠狠扎了一下,疼得紧。
秦雁愤愤转身,实想封住尧泽的嘴巴。
修仙之人,痛便忍着,喊什么喊!
怎料这一看就出了问题,越是盯着尧泽痛苦的样子,怒火自心窝腾腾燃烧,她越发难以忍耐。
“给我住手!”秦雁一个没收住,已脱口而出。
妖王似早就察觉他们二人,头也未抬,喊一句:“既然忍不住出声,就下来吧。”
左右逃不走,秦雁只得带着云祁跳下去。
他们刚刚落地,灵槊出手如电,瞬间将他们周身的结界震碎。一只迷雾化作的大手猝然探来,抓住云祁,将他拽到两位师兄身旁,也被精灵包围。
秦雁急急喊道:“放了他!”
“他?”灵槊缓步走向她,问道:“你要我放了谁?”
秦雁正寻思该怎么回答,他脸上的迷雾开始缓缓散去,五官清晰可见——横眉如刀裁,眼窝似幽谷,满目戾气压不住,尖牙难藏嗜血性。
秦雁还在纳闷他竟对自己展露真容,灵槊上前两步,立在她身前,垂眸冷睇:“听闻你中意翊尘上仙的二弟子尧泽,却又带走个临门仙留在身边。我有些好奇,你究竟喜欢哪个?”
秦雁属实没料到,这位心狠手辣的妖王居然打听起她的喜好来。
沉吟少刻,她指着尧泽,斩钉截铁:“我喜欢他!”
尧泽愣住,是诧异。
云祁也愣住,是错愕。
秦雁如此回答,是因妖王的性子怪异,他若是问出她喜欢谁,待会儿指定会折磨谁。云祁是她将来的护身符,她理当得护着他。
灵槊却问:“既然喜欢他,你带着那位临门仙走南闯北是为何?”
秦雁唬弄道:“我对尧泽情根深种,他却对我爱搭不理。我思来想去,便挑个貌美的弟子带出来,实为激发他的醋劲。”
灵槊一声讥笑,突然抓住她手腕,将她双手反钳背后。再往自己身前一揽,迫使她贴近。
“我看你眼中并无半点情愫,你在撒谎。”他目光锐利,一眼看穿她的心思。
秦雁挣不开他的手,索性顺着他的话:“我本就是个处处留情之人,今日尚有情,明日便无意,你又怎么在我眼中看见残留的情愫。”
灵槊默然睇住她,忽哈哈笑道:“这话属实不假,你就擅处处留情。”
说着,他抬右手,轻拂她面颊,眼中流转一丝不易察觉的柔色。
他微欠身,低沉的声线似情人间的呢喃,暧昧的撩过她耳畔:“昔日你弃我而去,我四处苦苦寻你。而今你却在缯云宫的两位弟子间左右沉湎、朝三暮四,果然是个无情绝情之人。”
秦雁傻了眼。
听他这话,好良与妖王曾经有过一腿?且这‘腿’还颇有些分量?
可原书压根没提过这档事,她也没有好良的这段记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