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第七章
接触魔塔原住民是违规。
魔塔原住民虽然在攻略者的眼中算不上一个人类，可确确实实可他们是同一种个体，然而迟早会因为魔塔的消失而湮灭，某种意义上算是行走的尸体。
为了保证攻略者内心中的情感不会因为原住民产生动摇，魔塔原住民直接被划分成了和怪物一类的个体。
非必要条件下，和原住民接触绝对是非必要行为。
但是这个原住民说的话，勾起了他的好奇心。
“我现在会打开门。”肃霜将枪支取出，上好了弹药，“但是如果你有任何攻击行为，我会立刻反击。”
“大帅哥你放心。”从屋里传来的声音非常虚弱，“我现在可是没有半点力气去攻击你。”
肃霜提起了十二万分的警惕，目前没有怪物会用语言迷惑人类的记录，可不代表在魔塔中的怪物的和他们认识的怪物相同。
肃霜的武力值一直都很强，确定了这只人形怪物的身-体十分脆弱之后，有了一次手感，他也懂得如何更加快捷的将其失去战斗力。
门锁被拉开的声音非常明显，肃霜猛然一踢卧室的门，枪支对准了门内，钢刀护住了自己。
然而什么都没有发生。
肃霜走上前，对旁边监控上方闪烁的一大堆弹幕视而不见。
因为是白天的缘故，光线很好，肃霜能很清楚的看到此时被全身绑缚在椅子上没有半点挣扎能力的青年。
青年的衣服因为先前肃霜的暴力行为四分五裂，攻略者对魔塔的影响让青年的衣服无法回退，对方露出略微削瘦的上半身，看上去很是脆弱，身上可以很清晰的看到和肃霜手中完全一样的感染痕迹，可他的感染基本已经遍布全身，浑身上下只有一只眼睛还保留着人类的模样。
但是这样就足够肃霜笃定他现在并没有完全怪物化，暂时可以放心。
肃霜收起了枪支，末世中的武器弹药非常紧缺，他不会随意浪费。
“你刚刚说，我踩碎你的脊椎。”肃霜问出了自己好奇的问题，“你是说你有怪物时的记忆？”
‘投资者2423投资1点，对您的问题表示肯定。’
‘投资者2341投资10点，对您的敏锐表示赞叹。’
‘投资者2423投资100点，正在摄录，用以重点转播。’
连续的弹幕不停的出现，显然大家对这个问题很好奇。
青年抬起头，那张略显普通的脸上，倒是没有多少对再次变成怪物的恐惧，相反很是豁达：“有的，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但是我在看到你之前，是没有记忆的。”
“更详细的说说。”肃霜提醒道。
青年晃了晃身-体，全身的束缚感让他觉得有些难受，可比起感染显然这样并不难接受。
“大帅哥，你能不能把我平躺着拴住先？我坐着拴是因为只有我自己，坐着好拴，你能拴我的话，我更想躺着，感染让我很难受。”青年露出笑容，肉眼可见的勉强，说话虽然清晰，但是一句话却要喘很久。
肃霜想了想，直接拆掉了青年身上的所有束缚。
青年有些意外，却感激的笑了笑，手脚并用的趴到了床-上，躺下的一瞬间，他好像深深的松了口气。
“大帅哥，你可真是天使，有六个翅膀那种。”青年半眯着眼睛说道。
“废话少说。”肃霜从小就听着别人对自己容貌的赞叹，耳朵都出茧子了。
“不，这可不是废话，这可太重要了。”青年控制着自己唯一一只灵动的眼睛看着肃霜，“你从窗台上出现的时候，我好像看到了上天派给我的救赎，想接近你，想靠近你，想和你走，想触碰你，想你用那只手……咳咳咳……”
肃霜面色黑沉下去，他可不想听一个即将怪物化的人类诉说对自己的臆想。
“我那时候很清楚自己不是人。”青年灵光一闪，突然说道，“我就觉得你是大天使！”
肃霜：“……”
‘投资者2423停止了录制转播，积分退回90点。’
‘投资者2341投资了10点，暗示您暴打他一顿。’
肃霜瞟了一眼弹幕，很明显更多人认为这几句话是毫无意义的，可肃霜却觉得未必。
‘能看到翅膀’，这应该是一个形容，青年使用了‘天使’、‘救赎’、‘翅膀’等意义不明的词汇，应当表现但是感官而非现实。
在他进入到这里的时候，第一眼看到的怪物并没有对他立刻发起进攻，可实际上怪物的反应一直都很快，否则会更容易被火力所压制。
他迷惑了怪物。
肃霜微微眯起眼睛，好像隐约窥探到了【妖姬】的意义。
“当时你感觉很喜欢我？”肃霜问道。
“是的，那可不仅仅是喜欢这么简单了。”提到这种感觉的时候，青年几乎像是短暂的摆脱了疼痛激动起来，语速加快，“大概就等于我买彩票突然中了五亿的感觉。”
“有多激烈？”肃霜的手指不自觉的敲击着手臂。
“我想，为你生，为你死。”
肃霜沉默了。
肃霜想了想：“那你现在还有这种感觉吗？”
激动的情绪仿佛是被直接掐断，青年愣了愣，沉思片刻：“有。”
“有多激烈？”肃霜继续追问。
然而青年却只是躺在床-上，似乎在努力分别其中的区别，片刻后他缓缓说道：“好像没有怪物时候那么向往了。”
“你现在觉得刚才你自己说的那些话奇怪吗？”肃霜问道。
“……”青年沉默了片刻，“我用我的一只眼睛表示，刚刚那几句话挺恶心的。”
肃霜意味不明的轻笑一声，果然怪物的脑回路和正常人是不同的。
肃霜听到这里，已经足够确定这是【妖姬】的作用了。
怪物吸引度加成。
非常简单的几个字。
或许并没有他想象中的那么复杂。
也没他预料中的那么危险。
肃霜看着青年，青年的眼神之中满是热烈，即便不靠近，肃霜也觉得青年基本一副想要立刻扑过来的模样。
到底是基本已经完全怪物化的身-体了，仅剩下的一点人类思维也恐怕很快会消散。
“大帅哥。”青年躺在床-上，“我大概还有四五个小时会变成怪物，在这之前我能吃点零食吗？”
“你的东西，你自便。”肃霜收起了钢刀。
“谢谢，谢谢。”显然青年很高兴，“那个，大帅哥，你叫什么名字？我叫朝阳。”
肃霜没来得及阻止，将朝阳的名字听到了记忆中，如果可以他并不想结实魔塔原住民，肃霜不说话。
朝阳也不生气，笑的傻呵呵的，一边费力的从床-上往床下爬，一边大喘着粗气说话。
“我是个快递员，这儿的房子是我亲戚的，如果可以，我真不想死亲戚家里……大帅哥，一会儿我吃好了东西，你给我拴在床-上，紧点儿，我不记得我怎么挣脱的了，但是肯定力气不小才挣脱的……大帅哥你……哦，你不然再踩一次吧，踩碎点。”
肃霜将之前放在不远处的一包零食放在了朝阳的面前，免得他费力的在地上爬。
朝阳努力的将零食扒拉到嘴里。
看上去很馋这些还是人类的时候能享受到的一切。
朝阳因为不好控制已经完全被感染的身-体，不断从嘴里掉落的食物，这个场面实在是不太好看。
朝阳看上去人如其名，是个很有朝气的人，在最后一刻却这般模样。
肃霜转移了眼神，并不是很想去看这样失去了尊严的场面。
咔嚓咔嚓的食物碎掉的声音，肃霜半坐在沙发上，一直看着没有玻璃的窗外。
朝阳的声音减淡了下去，似乎是吃的满足了一般，悉悉索索的的身影在肃霜的身后响起。
“大帅哥，可以了，谢谢，你帮我绑起来吧。”
朝阳一点一点的靠近背对着他的肃霜，看上去就像是一个很平常的即将死去的人在等待审判。
他的已经感染的手逐渐的抬了起来，就像是想要将手腕交给肃霜。
一点一点的靠近。
“大帅哥，我宁可碎了，也不想变成怪物吃人。”
看到肃霜并没有回头，朝阳露出了一个怪异的，奇特的笑容。
“帮帮我。”
朝阳的被感染的一只眼珠里全都是诡谲的光芒。
“你一定要保证自己的安全。”
朝阳的尾音上扬，危险和兴奋中逐渐无法掩饰。
然而朝阳却在即将靠近肃霜身后的时候，眼前突然刀光一闪。
朝阳呆呆的抬着头，看着肃霜的身影。
对方的手中，锋利的钢刀闪烁着冰冷的色泽。
朝阳的双臂从肩膀处被齐齐切断，掉落到了地面上。
肃霜微微勾唇，长发肆意的落下，眼神轻蔑：“你放心，被感染的双臂就算是锯掉了也不会疼，就像已经感染的口唇，是吃不到任何食物的味道一样。”
朝阳张了张嘴，似乎是想说什么，似乎是想质问为什么，怎么会。
而肃霜却半眯起双眼，微笑道：“你看着我的时候，就差没流口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