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6章 所谓亲戚
冯睦可以自由出入度假村，而且在警方亮明身份的情况下他曾公然袭警，结合这些细节来衡量其供述，负责审讯的警员更加确定，这是一个很善于避重就轻的人。
“冯睦，主动交待问题，不要避重就轻！”
“不会不会！我交待……当时陈小峰说最好是把尸体拉远一点去处理，最好不要用单位的车，就是……度假村的车。”
“为什么？”
“不知道……可能为了安全吧……他问我有没有想发财的而且有私家车的朋友，当时我就想到了陈锐，因为我知道陈锐一直比较爱钱，他开网约车养老婆儿子也不容易，而且他是我表哥……我跟他是亲戚，所以给他个赚钱的机会。”
“你这是给他赚钱的机会吗！你这是推他进火坑！”
警官发火，冯睦脖子一缩，皱起了眉头。
“继续交待！”
“我……那个……陈小峰，他听我提到陈锐以后，他对陈锐多少也有一点印象，毕竟大家都是亲戚，所以他觉得可以找陈锐，然后他就给了我一部手机，叫我联系陈锐，还警告我……他说，那部手机除了联系陈锐，不要给其他任何人打电话，等事情处理完以后就马上把手机扔掉。”
“陈小峰一向都这么谨慎吗？”
“好像……是吧，我也搞不懂，我其实也不了解他，人家是大学毕业的，脑袋肯定比我们这种人好用……当时他让我处理完就马上扔了手机，我说至于吗，结果他还骂了我，警告我一定要小心，说那女的虽然是意外死的，但毕竟也是一条人命。”
“秦步峰知道这件事情吗？”
“这个我不清楚，老板……秦步峰平时很少跟我们说话，从我到度假村这么久以来，就看到他跟那个小男孩……秦比特，跟他最亲近，说话最多。”
“他为什么跟那个小男孩亲？”
“不知道，老板的事我哪里懂……我听陈小峰说，老板喜欢他，收他做了干儿子，不过我又听其他人说，好像他本来就是老板的儿子，只不过一直在国外……不懂具体怎么回事，他们的事反正就是有点奇奇怪怪的，你说要是他亲儿子吧，他又把他关到下面去，你说要不是吧，他又让他住小洋楼，还整天儿子儿子的……搞不懂！”
“秦步峰夫妻俩都喜欢他吗？”
“那我就不知道了！老板娘很忙，比老板忙。”
“巴碧晨……就是你说的老板娘，她知道那个女孩死了这件事吗？”
“这个我就更不知道了。”
“陈小峰是怎么进度假村的？”
“他以前就在房地产公司上班的啊，属于工作调动吧？”
“陈小峰让你联系陈锐之后呢？”
“之后我就按照他的吩咐联系了陈锐……陈锐一听，拉一趟东西给5000块钱，他马上就答应了，也不问我拉什么。”
“你没告诉他拉什么吗？”
“没……我就说拉点货。天黑之后，陈小峰和我一起把尸体搬上了他的车，当时尸体是用那种特大的黑色塑料袋套起来的……拉出度假村之后我们拐到g市那边的一个比较偏僻的空地，那时候陈锐已经按我约定的时间和地点等在那里了……”
“地点是谁定的？”
“陈小峰……当时他没有见陈锐的面，他一直在车上，没有下车，只是让我下去抬，我就下车去叫陈锐，跟他一起把尸体抬进了陈锐的车后备箱。”
涵洞女尸被发现的时候，尸体并没有被塑料袋套着，而且警方进行现场处置时也没有发现黑色塑料袋。
于是，负责审讯的警员疑惑地问道:“当时尸体是用黑色塑料袋套着的？”
“是的……塑料袋后来被陈锐扔了……我们把尸体搬上陈锐的车之后陈小峰就回度假村了。我本来是想让陈锐把车开去远一点的山沟里的，谁知道他半路把车停了下来，问我拉的是什么，我说你管那么多干嘛，他说抬的时候他就知道了，里面是个死人，我叫他少管闲事，他把车一停，直接下车去把后备箱打开，抄起后备箱里的一把裁纸刀唰的一声就把那个塑料袋给割开了……当时他就跟我，他说，这不是5000块钱能办成的事！说我把他拉下水了，必须要加钱。”
“加多少？”
“我也没想到陈锐会狮子大开口，胆子比我还大，比我还敢要钱！张口就是20万！那种情况下我根本就没有办法，所以马上我就联系了陈小峰，我跟他说陈锐要20万……他虽然有一点意外，但是居然也没有发火，而且很痛快的就答应了，还说给他30万！”
“他主动加了10万？”
“对啊……我觉得他们这个公司真的是太有钱了！几十万说给就给，我真是搞不懂！当时我心想，陈锐只要20万，我为啥要给他30万，对不对？所以……我就想陈锐拿20万，我拿10万不过分吧？结果我就赶紧跟陈锐说，老板同意了、你发财了！马上就把他高兴坏了，然后我们就把尸体拿去扔掉了。”
“抛尸地点是谁选的？”
“其实当时也不知道扔去哪里好……我本来想……应该挖个坑把她埋了，结果陈锐说……他说，你这个人太老实了，还要去挖坑，你累不累啊，公路边那些涵洞随便往里一扔，谁知道啊，平时根本都没有人去看那些地方，腐烂完了都没有人知道。”
“对于抛尸地点，陈小峰没有要求吗？”
“他只是说一定要安全，我当时觉得陈锐说的涵洞应该也安全，所以我说那行……我也没有什么经验……”
冯睦在交待的过程中，言辞间时不时就会流露出毫无道德底线的特性，令负责审讯的警员忍不住啪的一声又拍了桌子。
“这种事你还想有经验？！你还嫌自己栽得不够狠是吧？！”
冯睦一顿，连忙道:“没有没有！我不是那个意思……我的意思是我当时也没想那么多，就……陈锐说扔到那个洞里面，就扔了，我也没反对。”
“你们把尸体放进涵洞以后，还清理了现场痕迹，这是谁的主意？”
“陈锐！是他提出来的！他说清理一下就算尸体被人发现也不可能查到我们，他脑子够用……”
说到这里，冯睦突然停住怯怯地看警察，他显然知道自己说错话了。
见警察没发火，他才继续说道:“把尸体放进洞里后，陈锐把黑塑料袋裹成一大团，我们一边退一边用塑料袋清扫脚印……返回城里后陈锐就自己回家了，当时我跟他约好15号晚上给钱给他。”
“为什么要15号晚上？”
“不知道，可能是那么大一笔钱，总要准备一下吧……15号我拿了钱以后就准备给他送钱，谁知道他出了车祸……我也不是认钱不认人的人，觉得陈锐老婆和儿子也可怜，本来我想隐瞒的那10万块钱我也主动给他老婆了。”
……
对冯睦的审讯暂告一段落。
至此，周远航、董杰辉、渣渣、冯睦等人的供述已经形成了一个比较清晰的设局、绑架、杀人、抛尸的完整犯罪链。
至于那些与犯罪动机相关的细节，则在陈晓峰的供述中有了清晰的呈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