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井底之蛙

    被小拱门吸引的龙飞这时候才突然想起自己是去洗衣服的，他猜想，洗衣服的地方应该就在小拱门的那边。

    于是，他朝眼前的二人举了举手上的衣服:“麻烦问一下，在哪洗衣服？”

    被称作“梁师傅”的中年男子看了一眼龙飞手上的衣服，抬手指了指小拱门说道:“那边。”

    龙飞欠了欠身子，礼貌地说了声谢谢，然后朝小拱门走去。

    进入小拱门后，有一条七弯八拐的狭窄走廊，穿过走廊，一阵呜呜呜的噪音传来，一个空荡荡的院子映入眼帘，这个后院比前院稍小。

    后院左右两边各有三间屋子，每一间屋子里都有三三两两的人正在忙活着什么，这些人，看上去年龄都不大，正是龙飞之前看到的那些坐在前院吃饭的人。

    龙飞好奇地挨个观察了每一间屋子，发现这些屋子都是工作间，那些人或正用机器切割石头、或正对着手上的石头专心雕刻。工作间的角落里，堆放了不少七零八落的残次品。

    此时，龙飞确信，整个地下四合院就是一个玉石加工厂。

    令龙飞百思不得其解的，仍然是那几个问题:作为一个工厂，完全可以大大方方的招工，为什么要用绑架的方式把人带来？为什么要像关犯人一样把工人关起来？周远航跟这个四合院之间有什么关联？这个四合院跟李婉清的死之间又有什么关联？

    与此同时，龙飞又多了一个疑问:玉石是一种价格昂贵的资源，他们为什么不招收技术好的雕刻师来加工，反而找来一帮菜鸟浪费宝贵的原材料？

    正当龙飞站在工作间门口疑窦丛生之际，之前在博古架前接话的那个脸上长满青春痘的大眼睛小伙子走了过来。

    “可以进去看的啊……黑哥说你叫b仔？”

    听见“b仔”这个称呼，龙飞条件反射式皱眉道:“我叫龙飞！”

    “嘘！你新来的不懂规矩，老板让你叫什么名字、你就得叫什么名字！不能叫以前的名字，否则三天不给饭吃！”

    “老板是谁？”

    “不知道！没人知道！”

    “你不要叫我b仔，太难听！”

    “你这名字可以了！我的才叫难听呢！”

    “多难听？”

    “春春……”春春做了个捂脸的动作说道，“是不是很像随时都处于发情期的宠物？你知道老板为啥给我起这名字吗？″

    龙飞摇摇头:“为啥？″

    “就因为我老长痘痘！”

    龙飞被春春的话逗乐了，他咧嘴笑笑:“你这痘痘……确实挺多的！你应该每天坚持用洗面奶。”

    “这里哪有什么洗面奶！”

    “你们都是被绑来的？”龙飞四下看看，小声问道。

    春春忽然两眼一瞪:“喂！b仔！你不要瞎说哈！我们都是在这儿工作的！”

    龙飞瞪大眼睛，不解地问道:“你们……自愿来的？”

    “当然是自愿的啊！”

    看着春春突然变得不那么友好的表情，刚刚还觉得“这人能处”的龙飞不由得谨慎起来:“哦哦，不好意思，我新来的……不懂规矩！谢谢春哥指教！”

    龙飞说罢，向春春躬了躬身子。

    “你不是要去洗衣服吗？”

    “啊对，在哪洗？”

    春春指着后院左前方的一条小路说:“从那走过去就看到了，洗衣房就在那边。”

    龙飞再次谢过春春，捧着衣服朝那条小路走去。

    这条小路，令龙飞再次大开眼界，走在路上，俨然穿梭于一个水簇馆。

    道路的顶部是可视玻璃结构，像是一个偌大的鱼缸，各种五颜六色、大大小小的鱼就在离头顶一米多高的玻璃上方游弋。如果个子高一点，伸手都能摸到玻璃。

    龙飞仰面望着头顶的鱼儿一直往前走，大约走了二十来米，鱼儿不见了，头顶上方变成了一个十平米左右的栅栏式防盗盖。

    这个方寸间，是一个天井。

    站在这个天井，龙飞看见了栅栏外湛蓝的天空。

    已经几天未见阳光的龙飞心里突然涌上一股暖流，眼底随即有些潮湿。

    他仰望天空，使劲咬着嘴唇，努力平复心情。

    此刻，他深感自己就是一只井底之蛙，对天井外的情况一无所知，就连有限的阳光也变得如此珍贵！

    冷静片刻后，他想起了自己刚进四合院时的推断:一是这院里安装了新风系统，二是这院子不是全封闭的。

    “现在看来，我的推断没错！"

    他进一步仔细观察，发现井盖的边沿隐隐可以看到一点点偶尔晃动的树叶，他据此推测，这天井顶部的周边区域应该是种有树的。

    龙飞渐渐嘴角上扬，仰面朝着头顶的钢筋栅栏长长地吹了一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