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他比烟花耀眼
次日，直到日上三竿王清韵才睡醒，一番洗漱收拾后，出门去附近餐馆吃了午餐。
回来琴行，在厅堂里遇见了林维瑜。
大厅的沙发一隅，他安静的坐着，目光沉沉地望向她。
王清韵有些惊讶，上前问：“你今天还有课？”
一般情况，老师不会连着两天给学生上课，两节课之间要隔出几日，给学生练琴的时间，好方便回课。
林维瑜没有回言，因为他今天并没有课要上。
王清韵想到母亲之前跟她聊天时说过弟弟的这个同学先跟着她学钢琴，又学的吉他。
想来，他今天上的应该是钢琴课吧，母亲目前在医院，不知道把他暂时转给了哪位老师。
不过王清韵没问，她很有界限感，不会去探听他人的隐私。
只是问他，“同时学两门乐器会觉得累吗？”
林维瑜轻轻摇头，那双漆黑幽深的眸子亮如星辰，一直看着她。
后面他们还说了一些话，她却不记得了，她只记得他的眼睛。
那双眼睛生的实在很漂亮，尖尖的内眼角，内勾外扬的弧度，双眼皮是扇形的，更有魔力的是眼眸，当他很专注地看着你时，你会不由自主被他的眼睛吸引住，坠落其中。
王清韵在琴行生活的几日，五天里倒有三天能见到林维瑜。
她没注意到他时，林维瑜就会主动向她打招呼。然后他们简单聊几句，大多与钢琴有关。
这天见面，想到自己那令人烦心的弟弟，王清韵就跟他聊了王清雨。
她小心地问：“清雨他，有没有给你造成困扰？”
想到弟弟那暴躁的性格，呛人的说话方式，王清韵心里就一阵烦忧。
林维瑜却觉得王清雨很真实，他见过很多当面一套背地一套的人，王清雨不会，他敢爱敢恨，喜欢就是喜欢，不喜欢就是不喜欢。
只是他隐忍不了自己的情绪，生气时忍不了一定要发泄出来，而且吃软不吃硬。
又想到王清雨对他吐槽王清韵的那些话，说她总用一种命令般的口气对他说话，让他很是恼火烦躁。
“清雨，他只是不太会表达，”林维瑜思索了一下，说，“其实，你只需要告诉他道理，然后给他时间让他自己决定怎么做，他会明白的。”
王清韵讶然林维瑜的语气和口吻，这个男孩身上有不符合他这个年龄的成熟。
向林维瑜感谢道别，王清韵走向楼梯，脑中最后一个想法是，弟弟要是他这个性格就好了。
王清雨要是向他这样沉稳内敛，能体谅他人，他们是不是就不会吵架了？
-
九月一到，江城的各所中学纷纷开学了。
升入高中后王清韵决定住校，一来学业任务重了，二来她不想留在家里再和弟弟吵架，父母都很忙，不想让父母还要分心担忧他们。
从此她整日忙碌于教室，宿舍，琴房，三点一线地奔波着。
距离产生美这句话很实用的落在姐弟俩人身上，王清韵在她那少得可怜的假期挤出时间回家时，王清雨不像从前那般不给她好脸色了。
他也能平心静气地跟她讲话，偶尔也会关心她两句，这让王清韵受宠若惊。
-
王清韵高二的春节假期，学校放了十六天。
她回到家，前几日将作业赶着完成，然后在床上昏天黑地睡了两日，后面的时间就是她给自己真正的假期了。
清晨，她会去家附近的公园散步，呼吸一下薄雾般清新又带着寒意的空气。
上午，先练习钢琴，练完钢琴就来到阳台，躺上摇椅晒着暖阳阳的日光看会儿闲书。
午睡后，看部电影，去电影院或者在家里。
碰上江城剧院有感兴趣的话剧演出，就打车去剧院看话剧。
这般简单，闲适，美好的生活，是她一直向往的。
-
除夕那天的傍晚，各家各户是一派欣喜繁荣的景象。
王家客厅，玻璃上贴着红福字春联，桌上摆着桔子瓜子糖果等年货，王清韵坐在茶几后的沙发上，看着前方的电视。
听到门铃声响起，她放下手中的遥控器，去开门。
门外，母亲手里拿着小兜的食材，旁边站着一个少年，手里提着大兜的新鲜时蔬。
少年穿着湛蓝色的短款棉服，黑色的休闲长裤，身量颀长，清冷的俊朗面容，眉目疏淡。
王清韵看着他，觉得很是眼熟，正要再想时，听到母亲说：“维瑜，进来吧。”
哦，王清韵意识到了，他是弟弟的同学林维瑜。
林维瑜目光柔情地看着王清韵，看到她的眼中有着疑惑之色，又转为了然。
有些生气，她险些又忘了他……
这样想着，目光转为阴沉，周身升气一股怒意。
王清韵要去接林维瑜手中的蔬菜，被他闪身躲过，他启动脚步跟着许老师走进屋内。
王清韵关上门，看着林维瑜颀长清瘦的背影，感叹他个子长得真快，
记得第一次见面时林维瑜还跟她差不多高呢。现在他超过了一米八，而自己的身高自两年前就定格在165没再长过了……
许老师走进厨房，接过身后林维瑜手中拎着的蔬菜，让他去客厅沙发坐着。
于是他来到客厅沙发处，见王清韵沉静地坐着，电机视闪烁的荧光照在她脸上，她神情很专注。
他在她身旁坐下，一个离她较近的位置，能看清她的侧脸。
她没什么变化还是两年前的样子，细腻白皙的肌肤，末梢微挑的杏眼，鼻子小巧秀挺，嘴唇水润樱红。
见她目不转睛地看着电视机，林维瑜也将目光移到电视上，正在播放的画面里，男人着长衫大褂，女人穿旗袍，看起来是部民国题材的电视剧。
他没什么兴趣，又把目光移回她的脸上。
电视开始播广告了，王清韵目光移开电视，拿起水杯喝了一口水，转身见身旁坐了一个人，吓了一跳。
定睛一看，是林维瑜，他坐在她的身旁，但也不是离她特别近的位置。
她觉得自己反应太大了，于是将摆满零食干果的茶盘推向林维瑜，讪笑了一下，起身离开。
来到厨房，开口问母亲：“妈，他怎么还在咱家？”
许老师不明就里地问了句，“谁？”
王清韵有些郁闷地回：“林维瑜。”
她不是不欢迎他来，只是，在没有准备的情况下家里有陌生人会让她不自在。
想起刚才林维瑜看到她没什么形象的盯着电视看，她就羞愧得红了脸。
许老师叹了一口气，转身道：“这孩子挺可怜的，他爸爸工作很忙，连春节都不回家，他妈妈又去世好几年了。”
顿了顿，继续说，“这么热闹的春节他家里却冷冷清清只有他一个人……”
林维瑜的这些讲述让许老师心生怜悯，于是邀请他来王家吃团圆饭，而王清韵听了母亲的话，对林维瑜也升起了同情的心理，没再说什么。
将近九点的时候，父亲从医院归家了。
母亲做了有荤有素的四菜一汤，当然还有北方除夕夜一定要吃的饺子。
将饺子端到餐桌上，许老师温声叮嘱：“大家吃饺子的时候要注意，有一只里面有硬币。”
然后笑着解说:“谁要是吃到的话，新的一年就会财源广进，好运连连。”
王家人纷纷落坐，林维瑜选择坐在了许老师和王清雨之间，王清韵的对面。
王清韵低头进食，忽听对面少年清越的声音响起，“我吃到了。”
抬头见林维瑜从口中取出一枚硬币，乌黑深邃的眼眸，似星辰那般熠熠发亮，眼中有着明澈细碎的笑意。
此时窗外烟花燃起，阵阵烟花绚烂绽放，流光溢彩，艳丽斑斓。
但都不及他眼中流转的光芒耀眼。
她怔住了。
“小瑜很幸运哦。”许老师笑道。
王清雨玩笑地推攘了林维瑜一下，说：“你小子运气不错。”
王清韵回神，对对面少年浅笑道：“恭喜你。”
少年弯了弯眸，唇角扬起，忽然笑了，是很让人惊艳的笑容。
快乐的时光总是很短暂，春节假期结束，王清韵就回到了学校。
高二下学期伊始，她做了一个决定，一个改变了她命运的重大抉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