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7章 拒绝的理由
“他？”朱枃听了脸上没什么表情，他对这个儿子比较无感，虽然他是他的第一个孩子，但朱洛莆稍显阴柔的性子和那不讨喜的长相，一直让他刻意忽视他。
“他的能力差你不少，不是个合适人选。”朱枃拒绝得很是快速。
“父皇，有嫡立嫡，无嫡立长。大皇兄比我有更得天的条件。”不知朱若兰是真心还是假意，她又把大明朝的所谓祖宗规矩搬了出来，说给朱枃听。
“无嫡才立长！”朱枃怒气冲头，“兰儿，你不是朕的嫡长女吗？！”
朱若兰不说话了，但也没答应。
“你到底在顾虑什么？”朱枃语调缓和了一些。
“儿臣答应过大皇兄，不和他竞争太子之位。”朱若兰把曾经答应朱洛莆要让他当上太子的承诺换了种说法。
“你们之间还有这样的交换？”朱枃不愧是个老狐狸，一下就嗅出了这中间必有隐情，“为了你的唐将军？”朱枃看着唐羽问朱若兰。
“是。”
朱枃别过了头好一阵没说话。
“那如果我不让你大皇兄当太子，你是不是还要帮助他成事？”朱枃想着朱若兰的脾气和做事风格，就想确定下。
“按当时的承诺，我是需要帮他。”
朱枃看着朱若兰郁闷至极。
朱若兰在一旁站着，看着她爹那样无奈的眼神，只好说道：
“父皇，大皇兄作为长子，有众朝臣的支持，这是不争的事实，这样的情形自古以来即使强令禁止也无法阻挡，以首辅何颐为首的那些老臣们，以及他们的门生故吏们在朝堂可是一股不小的势力，而他们之所以支持大皇兄，想必父皇知晓得比儿臣更清楚。”朱若兰这才道出了一点儿自己现在拒绝的理由。
“老大看着像是个好被控制的，其实才不是，看着礼仪有加，其实内心叵测，而且他贪欲太大，你看他那个身材……”
可能正因为没有太多情感，所以朱枃才对朱洛莆看得更透彻些。
朱若兰对她爹这样看她这个兄长也是哭笑不得，不过她还是很认同的，以小见大，她爹眼神如炬啊。
“父皇，现在北方初定，土地改革才刚刚有了眉目，西南战事还在进行，儿臣觉得，朝廷还是要以稳字当先，要么不立，要么就立我大皇兄。
“我的想法是这个太子之位就先给了大皇兄，您也给他个机会，也得以满足那些支持他的群臣的心。
“而儿臣呢，也趁着这个机会，专心把西南战事解决掉，要不，如此连绵战事，如此失血，再强的国力也受不住。”
朱枃不接朱若兰的话茬，问她了另一个问题。“你大皇兄如果做了太子，兰儿，你的日子还好过吗？后果你应该想过的吧？”
朱若兰点点头。
“那你还这般把他往高位上推！”朱枃简直是想不通。
“父皇，如若不立大皇兄，西南的战事恐怕真不好处理。”
“嗯？又是西南……”
“这次西南作战，主帅是宣宁侯李世达，据儿臣所知，他虽然看似和三皇兄走得近，但其实早已和大皇兄有所勾连，这次西南久拖不决，不光是因为我那三皇兄有私心，而且也是因为大皇兄和宣宁侯想扩大自己的势力，十多万军兵在外，父皇，不得不小心啊。”
朱枃这才想起，就在朱若兰和唐羽去北边平定胡族之时，西南战事屡吃败仗，当时朝堂上讨伐三皇子朱洛芒的声音不绝于耳，那时老大就推荐了宣宁侯，原来他和李世达还起了这层心思。
“你是想以立你大皇兄为诱饵，召宣宁侯带兵回京？”
“儿臣是有这么一层意思，同时，儿臣想，就算儿臣听从您的意愿，做这个储君，大皇兄那从中作梗的行动会更隐蔽，还不如让他痛痛快快，您也好观察他，说不定，大皇兄还真是比我更适合。”
朱枃听完，拿那双威严的眼睛瞪了两瞪朱若兰，他对她真是又爱又气，她从来都是心有锦绣，口缄不言，但只要她说了，就让人不得不听她的。
朱若兰和唐羽天黑之时才回到了府上。唐羽依偎着她，久久不言。
“怎么了？”朱若兰侧脸问着情绪有点儿低落的唐羽。
“若兰，我又拖你后腿了。”唐羽闷闷地说着。
“傻瓜。”朱若兰揽着她，笑的很开心。
“人家心里难受，你还笑得这么欢乐。”
“我笑小羽有时单纯的这么可爱。”
“你是说我蠢？”唐羽天马行空。
朱若兰一听，赶忙不笑了，也赶紧解释道：“我是说你心思纯净，是夸你呢。”她哄着唐羽，“我知道，今天我和父皇的话，你听了觉得我是因为你才不得不对大皇兄退让的，其实你是原因，但不是全部的原因，上午也说了，但还有一个我没有说。”
唐羽圆睁着大眼睛瞧着朱若兰，等着她说，她觉得朱若兰身上永远有挖不完的宝藏。
“你知道的，父皇年老了，立储的事其实已经拖不起了，朝堂上，别人都以为皇帝一人就会说了算，说什么是什么，可是那怎么可能呢，那些大臣们，可不是那么好对付的，看似他们都会听皇帝的话，但当有新的可供他们攫取利益的机会时，他们会比谁都跑得快。残酷的很的，要想驾驭他们，要有手段，要有实力，也要天时地利人和。”朱若兰拉着唐羽的手，“现在我还要在后边攒攒实力，等等时机，所以，小羽，听了这些，你还不开心吗？”
唐羽听得内心一阵豁朗。“若兰……你心里怎么想了这么多！”她情绪复杂地望着她。
“虽然我盘算了这么多，但——”朱若兰凝视着唐羽，停顿了一会儿，“我是可以为你放弃一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