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集市
春末夏初的蜀州，如同这里的人，尤其女人一样，爽辣脆娇。
朱若兰摇把折扇，游走在热闹的集市之中，悠哉乐哉意兴盎然，左摸摸右看看，宛若孩童。
她是摸完看完就走了，可她那一身扎眼的白，那一副翩翩俏公子的超凡气度，让跟在她身后的小闲和大有着实惨到了家。他俩就像个过滤器，不停地吞吐着那些找故搭讪的人——媒人、女人甚至还有男人。
“公子，你慢点儿，等等我们。”任凭小闲和大有在后面狂喊，朱若兰如听耳旁风一样，朱若兰自己有时都觉得身着不同的衣服，她的心情都不一样。比如现在，风流倜傥的劲装在身，她便行走如飞。
集市上东西五花八门，她相中了一只小白兔，买了下来。
抱揽它在怀中，逗弄着，忽然她的眼角余光瞥到了一个小东西。是一只琥珀色的小木匣。单从材质、做工看，它着实算不上出色，只能说平平常常。只是刚才一瞬间，那上面像是有个东西飞来，一下打动了她。
朱若兰拿起它细细看着，原来是上面几条白色的木纹勾勒出了一个形状，生就了一种诗意的美。形状、大小都还挺合适，朱若兰心里想着，她便把它也买下了。
“公子，咱们前面去看看，有好玩的。”小闲指着远处的一堆人说道。朱若兰收起那只木匣，望过去，果然那里熙攘声不绝，应该会有热闹可看。
才走到外围，就听见里面传来嘈杂的对话声。其中一名男子的声音铿锵有力，音声如钟，一听便知他孔武有力。
“我说，你这不干那不干的，你不得饿死”
“大丈夫取财有道，有悖道义伦理的肯定不干，就算饿死那就饿死。”
“嗐，这人还真有意思，窘迫成这样了还这么多大道理。”
……
朱若兰听着也有点儿好奇，由于她这显眼的气质，想不被人注意都难，才不大一会儿的工夫，这热闹人群竟自动给她让出了一小块区域。
别人瞅瞅她再望望中间的大汉，不期然地就把他们拱成了主角。
朱若兰早已习惯了这样的情况，她抚摸着怀中的小兔子，打量着那位壮汉。那人一米八左右的身高，黝黑的面庞，眼睛大又圆，五官如刀削，棱角分明，算得上仪表堂堂，还带着股凛然之气。
他身旁还立着个木板，上面斗大的字写着：为生计，卖艺卖身卖力气。
朱若兰瞧着，没作声。
“这位公子，府上可有人工需要”没看出来，这粗壮汉子还挺会说话。他主动向朱若兰问询。
“你这艺和身，还有这力气怎么个卖法”
“我能做护院，也能做保镖，还有一把子力气能搬能扛，当然我有原则——”这汉子话锋一转，朱若兰示意他继续。
“烟花柳巷之地我不做，贪官家我也不做，如果有老弱妇孺需要，我可以免费，管餐饭就行。”
听他说完，朱若兰倒是对他有了几分刮目相看。
“壮士如此有原则，看来也不是街角打拳泛泛之辈，何至沦落到如此要卖身的地步”
“唉，那便说来话长了。”那人面带为难之色。
朱若兰见状也不勉强，继而说道:“正好，我府上需要杂役。相请不如偶遇，不如先看看壮士的身手，你看如何”
“求之不得。请！”
朱若兰唤来大有，向他说道：“试一下他，不过要注意分寸。”大有点头表示知晓。
经大有一测，朱若兰看得出这人还有几分身手，做杂役是绰绰有余，便向他发出了邀请。
那汉子很是激动，连连称谢。不过他高兴了不过三秒，进而又有些欲语还休之态。
“怎么有什么问题吗”朱若兰问道。
“我有些不好意思开口。”壮汉窘得脸都有些红了。
“但说无妨。”
“是这样，我想问贵府还能多要些人吗我有些同伴现在也都无以为业，他们都是很好的人，我——”
朱若兰看着他这个样子，耐心问道：“你不妨把你的遭遇说来，这样也方便我做一下判断，这样吧，咱们回府再说，此处人多眼杂。大有——”
“在。”
“帮这位壮士拿下东西，回府。”朱若兰顿了一下，“再去买点儿吃的，这位壮士估计今天还未吃过东西。”
那个壮汉看朱若兰的眼神，嗯，带着感动更带着敬佩。周围看热闹的人也对朱若兰投以赞许的目光，那表情似乎在说：你看，同样为人，人家咋就这么有魅力。再看看身边之人，个个摇着脑袋叹息着走了。
回到府上。
“我名叫任策，原是行伍中人。”
“哦？”朱若兰似乎很感兴趣。
“以前朝廷派我们在此地戍边，后来随着战事渐息，粮饷便没有了，我们便一边戍边，一边屯田自给自足，这也是朝廷允许的。”
朱若兰听着点着头，这些她也是知晓的，“后来呢？”
“后来，田开垦好了，也招来了觊觎之人，他们先是用钱买，我们不卖，他们便动手强夺，由于我们人员分散，他们人又众多，最后田也就全被他们夺走了。”说到这里 任策一声叹息。
“知道对方是什么人吗？”
“听说是本地各大山庄的人，但我看他们的身手都是训练有素，凭我们这些打仗出身的人都难于应付，想必跟那陈安基有关。”
“为什么？”
“公子，你想啊，本地最能打的人——朝廷的兵、武林的奇人异士都被他掌握着呢。我们报官，官府都是没人管啊。”朱若兰听着赞许的点着头，看来这个任策还颇有些头脑，不是一般的武夫。
“这样下去，咱们大明朝的边境守卫可真会出大问题了。唉。”任策望着外面漆黑的夜颇有些无奈和痛心疾首。
朱若兰上前将手放在他的肩头，安慰道：“会有解决办法的，对了，你说你还有朋友，他们也是原来戍边的将士吗”
“是的。”任策收起悲愤之情，赶紧答道。
“那请你告诉他们一声，如果想来，我府上还能接纳些人，如果他们有家眷，也可一并入府，我这里还缺些人手。”
朱若兰的这个决定太出乎任策的意料，他突然觉得这一天他就如同做梦一般，这么不真实。
“大有，任策，你俩也要做好人员甄别工作，诸如品行不端、好吃懒做者不得收纳。”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