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章 首次伺候
匆忙赶回军营的穆元七,在屏退其他人,只余冯悦五人时心底那根紧绷的弦终是断开,满是血污的身躯像失去支撑的楼台,在冯悦几人的惊呼声倒下。
在意识全无前她好像听到肖凌峰那厮的声音,具体说些什么她没听清,也没心思去仔细听。
肖凌峰踩在穆元七倒下前一刻风风火火赶到军营的,原本兴高采烈来道贺的人,被那抹倒下的身影给震惊住了
“穆元七!”
焦急上前想扶着那抹掩藏在银甲下瘦弱的身子,却还是比屋内之人慢半拍,提到嗓子眼的心,看见与她同生共死的那人亲昵唤着她,眼里全是担忧的模样,热切的心逐渐冰冷下沉。
肖凌峰被自己刚刚迸发出的情绪给惊住了,他清楚自己刚刚的实在嫉妒,嫉妒什么?难不成他是在嫉妒面前这两个男人!?
想到这里肖凌峰立刻像碰过脏东西似的唾弃自己,轻摇脑袋将那些胡乱的思绪抛之脑后,表情恢复正常,平淡转身对着言青吩咐
“去叫大夫来。”
言青抬眉偷瞄眼主子,发现对方神情淡漠,急忙应声出门。
看着同是狼狈的冯悦仔细将穆元七身上的甲衣卸下,动作轻柔,沉着冷静,一举一动好似做了千百遍般,坐在桌前凳上的肖凌峰将一切尽收眼底,表情平静,内心却是百感交集。
一度怀疑自己之前的自作主张会不会根本就是自己一厢情愿,穆元七根本不需要,也不屑向着权力靠近,可考虑她现在的处境,他深切感觉到穆元七需要这次机会。
懊恼和矛盾情绪纠结在一处,肖凌峰烦躁痛饮一杯凉茶,茶水的冰冷瞬间让他冷静不少。
瞥见冯悦已将脱得只剩身浸血的里衣,且将人抱上榻去,妥善安放后盖上被子后,转身对着一旁焦急上火的阿木轻声道
“你去取身里衣来”
阿木愣愣应了一声“哦”,屁颠屁颠跑出去了。
随后转身对着秦钟几人道“你们先去梳洗一番吧,这我看着。”
秦钟二人低头扫了眼自己,略显犹豫“行我们先去换,一会来替你。”
看着二人离开的背影,冯悦视线投到圆桌旁那人身上,逐客令下的毫不犹豫
“阿七现下昏睡着,不如御史先回,待阿七好些,御史再来不迟。”
“不急,我等着。”
肖凌峰挑眉,好整以暇扫了眼榻上昏睡之人,打定主意赖在这里不走。
室内静谧片刻,肖凌峰好心提议道
“不如冯侍卫先下去梳洗,这里本御史看着。”
哪知榻前坐的笔直没有欣然接受他的提议,眉眼柔和看着榻上之人,淡淡回了句
“无碍,谢大人关怀。”
看到那人油盐不进,一刻不离得看着穆元七,肖凌峰多少有些不舒服。
两人各占一方,默不作声杵在屋内等着大夫。
须臾,言青的催促声渐行渐近。
“慢点!慢点!”
老者被人拽着疾走,频频出声告饶,一手紧拽挎着肩头的药箱,气喘吁吁被扯进屋内。
“有劳大夫”肖凌峰起身抬手行礼,言语恭敬。
那头撇头瞪了一眼言青,转身走向床榻。
冯悦立即起身行礼,走到一边给人腾地方。
掀开里衣瞥见肩头包裹白布早已被鲜血渗透。
“这,这之前包扎的伤口裂开了,快去取些热水来。”
冯悦焦急的出门取水,肖凌峰不知何时已然挪到榻前。
“将上衣去了,老夫清理一番。”
肖凌峰没看旁边言青一眼,自顾自上前扶起榻上之人,抬手准备脱下穆元七的上衣,突然好似想起是什么,对着想上前搭把手的言青
“取背些吃食。”
言青被主子突如其来的吩咐不疑有他,片刻身影就消失在门口。
脱下血衣,肖凌峰的眉头紧蹙,侧首瞥见那人苍白的小脸,心脏传来微微刺痛,他将这份情绪归结于内疚,手上的动作愈发轻柔。
扶着那人侧卧躺好,大夫开始清理伤口周围的鲜血,箭矢留下的伤口崩裂开,血肉模糊,在鲜肉撕裂出,汩汩鲜血,片刻就将擦拭的棉球浸透。
“嗯~”
肖凌峰闻声侧目,只见榻上之人额头大颗汗珠,表情痛苦,嘴唇紧珉,时不时发出闷哼声。
“你轻点!”肖凌峰看得有些着急。
一个又一个棉球被丢弃,肖凌峰看得心惊肉跳,心底顿时慌乱起来。
“怎么止不住血?”
“旧伤裂开本就不易处理,公子稍安勿躁。”
能不着急嘛,都流了这么多血!
眼见老者将一瓶白色药粉撒在伤口上,还有丝丝血迹浸出。
肖凌峰心底开始质疑这大夫的医术,眼神里充满质疑,可眼下正是用人之际不敢出声,最后把这笔账记在言青的头上。
“阿嚏”
厨房正忙着熬粥的言青,一边幽怨看着炉火,一边碎碎念抱怨。
冯悦端着热水进屋,一言不发盯着大夫一举一动。
两人四双眼盯得大夫心底直发毛,甚是不悦地闷哼一声。
“都杵在着做什么,病人需要静养。”
两人充耳不闻,都不是自觉的主,仍是站在原地不动。
“衣服来啦!”阿木的抱住一对衣物,行色匆匆赶来。
看着被血弄脏的里衣,肖凌峰嘴角微抽,无奈叹口气。
见大夫包扎好,弯腰将榻上之人用被子裹上,抱住就往他们住的小院走去。
“小心些,别又出血了!”身后大夫愤恨吼了一句,转身看了眼简单的布置,无声叹息一口。
肖凌峰大步流星往外走,抱住胸前之人的手却是沉稳有力,步伐稳健,尽量让走的平稳些,生怕颠簸怀里之人。
将人抱回穆元七的住处,肖大公子亲自找来一件干净的里衣,生平第一次伺候人,还是伺候一个病人穿衣,动作不敢太大,系上最后一个衣带时,鼻尖已然覆上一层薄汗。
对着人事不知那人来了句
“小爷我可是第一次伺候人啊!”
言下之意不舒服也得忍住,又颇有讨好之意。
不管他说什么反正穆元七是一句都没听到,也不会知道他为她做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