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 悠悠江湖,风霜肆意
悠悠江湖,风霜肆意,秦以烟撩开旁边的帘子,外面漆黑一片,树木都看不清,只剩些月光照亮,但驾车人却让车行得很稳,几乎没有什么颠簸,看样子是十分熟练。
秦以烟听见这个熟练的驾车声,心里倒是揣测起这个人的身份来了,那个枯瘦的手掌,枯瘦的身子,到底遭遇了些什么罪过,难道又是一个悲惨之人,突然感叹起,这世道不易,每个人都在苟延残喘!
“对了这位是?”
萧柏舟瞧着车厢里安静下来,有些不习惯,朝秦以烟问道,眼神却飘向肩头昏睡的人!
秦以烟还在思索,萧柏舟干脆用腿去碰了碰秦以烟的膝盖!
“这……是我在广云山脚,遇到的一位神人,甚是有趣!”
秦以烟脑袋并没有缩回来,还在打量着外面的景色!
“这老人家是出什么事了吗,昏迷这么久了!”
秦以烟听他说出“老人家”一词,一下精神就来了,一时竟没控制住,先是一浅笑,后又一本正经的说道:
“刚刚被瘦猴子岳天元暗器打伤的,我瞧着一时半会儿死不了!要不你试试鼻息,弱不弱!”
萧柏舟看她一路都愁眉苦脸的,如今竟觉得与方才有些不同了,就跟着她说的做了,刚扭过头来,就看见,这哪是个老头,哪有哪个老头的脸上一半黑,一半白的,而且还把自己衣服上也惹了些黑灰!
也是刚刚情急,没有认真打量除秦以烟以外的几人。这分明就是一个十五六岁的丫头片子,一把子就把她推到了秦以烟肩头,许是劲儿使得有些大了,海遥竟蹙了蹙眉头,不过也就一会儿,又立马昏睡过去。
“掌门这么激动干嘛,这丫头生得也算好看!”
秦以烟缩回脑袋,接住了海遥,一边一本正经、不苟言笑的打趣着眼前人,一边把海遥安安稳稳的靠在自己肩头。
“怎么就知道尊老,而不知道怜香惜玉呢?”
这人一看,就像是睡着了,哪里有半点遭人暗算而昏迷的模样。
萧柏舟冷眼看着她,却生不起气来,叹了口气,又无奈的揉了揉眉心,拿她没办法。
“你不懂,我这叫不近女色!”
秦以烟耳朵立马竖了起来,讳莫如深的看着他。
萧柏舟看了看车外,知道现在没办法发作怒气,便低着头,一点点靠近,额头恰好碰到她的脑袋,压着嗓子,正要开口,马车一下就停了,江守明轻轻撩开帘子,生怕太冲动,惊着马车里的人!
萧柏舟瞬间弹开,眼睛尴尬的看着外面,摸着鼻头!
“秦姑娘,到了!”
只见秦以烟含蓄一笑,瞥着面前耳根子红的男子急急忙忙跳下车!
江守明也退回去,站在原地,等着秦以烟带海遥下来!
“这是个客栈呀?竟修得这么偏,有客人吗?”
萧柏舟一边自言自语的说着,一边又去敲门,“铛铛铛”,敲了半晌,也没人理会,莫不是这么偏的客栈,早就没人了!
秦以烟已经站在地上,海遥被她和江守明两人架在中间,还是没有醒!
“有人在吗?有人吗?”
江守明也扯着嗓子,他声音太过低沉小声了,但在安静得连呼吸声心跳声都能听见的晚上,这一声实在算大声的了!
里边却没有回应,究竟是睡得沉还是本就没有人!
“对了,刚刚那场火是谁放的?”
秦以烟看着萧柏舟,脸又恢复了冷静,甚至冷漠!
“火?容与?我不知道,总归不是我,我没你家容与缺德!”
夜风刺骨,甚至比冬天白日的风还要让人觉得寒冷,江守明站在那只了一会儿,就开始咳嗽起来,但还是在继续卖力喊着:“有人吗?我们想借宿一宿,有人吗?”
“谁呀!”
里面终于有回声了,来人应该是个男子,不耐烦的回答着,听着声音,是一边打着哈欠,懒散的踏着鞋子,还一边穿着衣服!
秦以烟听着有人,就缓步上前,听着脚步声越来越近,轻声说道:
“我们迷路了,不知客栈是否还有房间,借我们住一宿呢?”
她的声音,就似夜间的百灵鸟,说话很轻,很温柔,就像山间涓涓细流,春日拂面的微风!
萧柏舟和江守明也都被这声音吸引去了,看着她,嘴角不自觉就带着笑,眼睛不舍得离开。
门突然打开了,开门的果然是个男子。
一开门,他眼睛还没完全打开,就看见中间站着个女人!
开门的男子揉了揉眼睛,或许是觉得太过不真实,不知是很久没遇到来住店的客人了,还是从未见过这样的女人!
“这……来……进来吧,快……快进来!”
开门的人立马笑了起来,把困意丢到脑后,把门拉大了些,眼里只有女人,立马往前跑,还差点被门槛绊着!
秦以烟有些不适应被人这么热情的迎着,尴尬的点了点头!
“姑娘,叫小人阿平……就行,咱们客栈空房间还多着呢,我、我这就带姑娘去上房?”
秦以烟看了看左右,好像这小二只看见了自己,倒弄得自己尴尬起来,轻轻点了点头,说道:“那……谢谢阿平了!”
阿平憨憨一笑,此刻眼里就只有这一人,其他人被甩在后边,完全都被忽视了!
萧柏舟虽然心里不舒服,却还是没有发作!
而江守明头始终是半垂着的,很少抬头,扶着萧柏舟丢过来的“老头”,默不作声的往里走去!
这是一个三层楼的客栈,秦以烟在门外望了几眼,客栈里几乎没有什么装饰,大抵上只有一个遮风挡雨的作用。一进去,竟觉得这客栈比外边还冷了三分,似没有半点人气。
阿平一边热情的同秦以烟说着话,一边又去点蜡烛,足足点了五根,不多,但对这样一个破旧的客栈来说,也是有点奢华了!
萧柏舟看着这个场景也是皱了眉头,烛光并不耀眼,但被点燃那一刻,细微的光亮也惊动房梁上的“一家三口”,几只夜磨子疯狂逃窜,还惹得“自家”粮食掉落,砸在了秦以烟脚边,有点甚至是砸到了江守明的头顶!
“小店破旧了一些,姑娘见谅呀!”
阿平一边说着,一边用扫帚扫开面前的枯草杂叶。
“没事没事!”
秦以烟看着脚边的死蟑螂,默默叹了叹气,四周灰尘肆虐,她抬手,掩住了口鼻,另一只手提起裙摆,一边往前走去,一边下意识瞥了眼身后背手站立的男人,又冲阿平讪讪一笑!
这客栈算是大了,底楼的房间都有六七个,大堂还有十几个桌椅板凳,但是杂乱无序!
秦以烟一度怀疑,这跑堂就是这客栈除了那些畜生以外的唯一活物,直到听到上边有个女声大骂,“大半夜,他娘的,还让不让人睡觉啦,给老子安静点,晦气!”
萧柏舟第一次听到女人的声音可以这么大声了,还没见面,就可以相信这女人是如何的泼辣!而且根本不知道那女人是从哪个房间骂出来的,似乎客栈四周都是她的声音!
秦以烟听着声音,也大概可以猜到,这客栈如何是这般冷清了。
“姑娘不用管她,我……我先带姑娘去楼上吧!”
秦以烟拒绝了,指着那睡得“安详”的“老头”,说道:“先找个好一点儿的房间把她先安顿好吧!”
阿平点了点头,立马接过来,想是这姑娘的父亲,一定要好好对待!
萧柏舟看着这客栈的陈设,连连叹气,拉着江守明,坐在了椅子上,一边自己倒茶喝着,一边看着这三人!
大堂燃了灯,窗户也打开了,还是亮堂了许多!又过去了许久,安顿好了海遥,秦以烟才抻了抻脖子,疲惫的扶着栏杆,往楼梯上走,腿有些软了,自己夜里受了寒风,腿就会使不上力气,但这又不是痛,只是一种说不出的难受,秦以烟已经习惯了这样的难受!
“秦姑娘今夜累了,好好休息吧!”
江守明毕恭毕敬的弓身站在底楼,看着秦以烟往楼上慢慢走去!
“江先生还没去休息呀,都这么晚了,萧柏舟都去睡觉了,你也早些去吧!”
秦以烟扭头站定,想去扶他,告诉他对自己不必这般客气,但她实在疲惫得紧,只是摆了摆手!
“好好,我这就回去了!”
秦以烟实在是累极了,腿也没有多余力气,还是强撑着,扶着墙,推门回了自己房间,一进去,就靠在床杆处。
一点点揉着膝盖,又撩起裤脚,下边已经是青青紫紫了,又轻轻摸了摸后背,也是感觉有些地方已经肿了,看了看四周,也没什么活血化瘀的灵丹妙药,只有怀中前些日子别人送的药……
那人是好是坏,她不知,这药是解是毒,她也不知,但她已经吃了两粒了!
秦以烟摸着额头,连连叹气,心道:真的是服了自己,每次受了伤,都不会意识到怎么伤的,但是回了房间,才会发现,伤了一片!
突然摸到身上,发现了两瓶药!想起了,原来江守明也给了自己“化毒丹”的,取了出来,嗅了嗅,一耸肩,好吧……自己也不太懂,嗅不出什么,直接咽了一粒下去,不过也没有太明显的反应!
秦以烟看着外边,感觉天都快亮了,原来已经忙了这么久了,都这么晚了!
又想到了容与,天这么黑,也不知道看不看得清路,不知道会不会去喝闷酒,不知道找不找得到地方休息!
就在这时,房门毫无预兆的被推开了,男人站在门口,挡住了门口许多想进来的光亮!
“你不会敲门吗?”
秦以烟慌乱却还是强撑镇定,挽下裤脚,双脚藏在了裙摆里!
“你端的什么!”
萧柏舟本也想敲门的,但是又没有手,其实在门口打算叫的,但想起了隔壁,刚刚才厉声骂人的泼妇,自己就干脆推门进去了!
“这是什么,这么黑,这么臭,这么脏!”
秦以烟脸上已是三分嫌弃,头往一旁侧了些!
萧柏舟端起一个大木盆,一进门,这让人窒息上头的味道,就在秦以烟这闭了锁,又慢慢朝秦以烟走去,蹲在床边!
“过来!”
秦以烟坐在床上,萧柏舟蹲在床边,自然不是叫秦以烟人过来,而是把她的脚拿过来!
“干嘛呀!”
秦以烟把两只脚紧紧捁在一起,交叉,不让人移动半分!
萧柏舟没有什么表情,甚至还有些严肃,一本正经的样子,秦以烟还有些不习惯,突然就握着她的脚,秦以烟腿猛地往后,还是力气太小,被萧柏舟迅速脱了鞋袜!
“专门烧的水,泡一下脚!”
“这……”
水确实很舒服,水温也很合适,但此情此景,男人蹲在地上,替自己……
还是有点怪怪的!
“不、不用了,我、自己来,你回去吧!”
萧柏舟还是不理会,还试图去脱另外一只鞋!
“你、手,我自己来,放开!”
秦以烟略带威胁的恐吓着,萧柏舟却握得更紧了。
“现在你知道我不近女色了吧!”
说着,却一脸的不怀好意,最终把她鞋袜脱了,轻轻的把脚摁在水里,看了眼秦以烟。那一眼的深情,秦以烟耳根一下就红,好在耳旁的碎发遮住了。
“放心吧,不要害怕,我不近女色的!”
一边玩笑着,一边起身,而这模样,除了嘴上说的不近女色,却半点看不出来。无论是眼神,还是动作。
“我看你气息不稳,内力想必也没有恢复,我先为你瞧瞧!”
秦以烟实在觉得别扭,想推开他!
“你别动,我先传些真气给你,替你先清清毒!”
说完,站了起来,拿了旁边手帕,擦干净了手,又上前,紧紧握着秦以烟手腕,秦以烟开始只觉得手腕有些被捏疼了,但后来就感觉到了一股不该属于自身的真气在身体游走。
一盏茶功夫,秦以烟已经觉得比刚刚舒服多了。
“明日,我再去找些丹药过来,固本培元!”
“不必了,你身子比我更弱,自己留着吧!”
“我身子弱!你试试……”
有的时候,萧柏舟真的不知道她到底是不是故意的,说些挑衅的话。
然而,秦以烟的脑子真的就是一根筋,每次感觉都控制不住自己想怼他的话,旁人的话,她又不予理会。
秦以烟在他脸不怀好意靠近时,才注意到自己的手腕还被他握着,手一抽,腕上竟被握出了红印子。这本来就是十分正常的,因为皮肤白皙的女子,你轻轻一搭上,用不了多久,就可以被弄出印子。何况,是花了足足一盏茶功夫!
“你还不去歇息!今日我累了,你再不走我可要休息了!”
萧柏舟缓缓站起,两手叉在腰间,俯视秦以烟,含笑点了点头,“你睡吧,我看着你休息!”
“萧柏舟!”
“好好好,我走!”
江湖悠悠,这几日变成何种模样了?没有任何变化!
除了多了些广云弟子在山下奔波,谁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而柳晚依虽然担心秦以烟,却也相信她一定是平安的,就算贼人武功再高,也不会立时要了秦以烟的性命。
因为女子的保命能力,比男子多了一项,何况是漂亮女人。
当然,按照秦以烟的烈性,是不会多这一项的。
柳晚依又是换上了那件薄纱红衣,在这般天气,也只是披了件白毛领披风,可能在她看来,漂亮是顶顶重要的,要她在寒风里穿得跟个黑熊怪一样,实在是难为她了,想着被美美的冻死也不要穿成一只黑熊怪一样被嘲笑死!
这江湖里,到处都可以是满满当当的人,唯有一处,从以前的几个人,到最近的一个人,变化实在不大。而这也是柳晚依敢大胆出入的原因,人少的地方,故事未见得少!
她穿过竹林,踏在竹叶上边,脚步轻盈,一心只有前方,没有注意过路边半点!
穿过一条小径,看见一户小院,依山而建,竹草丛生!
柳晚依并没有敲门,直接轻轻推开一扇门,娇小的身子一闪,就坐到了主人面前的木桌,轻轻一低手,就压住了主人正在翻看的书!
主人没有抬头,却眼皮抬起,看着那双玉手!
她自顾自的把书拿起,也有模有样看了起来。
“这本书,还是第一次见,道长在哪找来的,还是偷来的?”
白华实在看不懂女人,前些日子,还在对自己甩脸色和嘴巴子,如今就又神色如常的贴了上来。
“我知道了,公子还在生气!需要赔偿吗?”
说完,轻轻一提披风上的小绳子,披风一下就落到了桌上,后又滑落到了地上!
“不巧,如今我是没了兴趣,还有事先走了!”
说着,身形已经到了屋外。
柳晚依抬起手指,仔细着自己的指甲,不急不慢的说道:
“若是对当年的人事好奇,想必没人比我更明白了!”
白华身形一顿,本已走出数十步,却一下,又回到了门口。
柳晚依这时已经穿好披风,款款说道:
“你既对自己身世心存疑惑,为何这般莽撞,对萧柏舟出言不逊,对众英雄嗤之以鼻?”
“这并不影响我看不上那些废物!”
柳晚依知道,现在的白华才是最真实的时刻,也不想说多余的废话,但也不会这么轻易的说出。
“那你这本书哪来的,看着你是费了些心思得到的!”
“一间书楼翻到的,听说那家主人,有许多关于武林的秘史。”
“武林秘史?哪家江湖人不知道一些,但谁敢用一楼来装呢?不怕死?”
白华点了点头,说道:“守卫很多,皆是女子,不过废物!”
“是嘛!”
柳晚依在脑海里搜索着,想了几个世家门派,都不知道是谁……
“说不定,当处萧柏舟解小晏山之围就是在那寻的门路!”
柳晚依深吸一口气,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半晌又在脸上扯出笑容,说道:
“那不知你现在打算去找谁呢?”
“柳家旧人,江克!”
“他会知道?会告诉你!”
白华并没有想那么多,不说不过是一条人命而已,算得了什么!
江湖自在逍遥,多几条骂名,多几个仇人,何足畏哉!
“怎么找江克?”
白华沉默了,看着桌上的书,摇了摇头!
“到达目的地的路不止是一条,我还知道一个人!”
柳晚依轻功虽不及白华,却还是一跃,就可以几丈远!
两人一个时辰之后,就到了闹市一角,也处在闹市,但看着却诡异,凄凉。
风霜随意铺在四周,也没有人打扰,柳晚依和白华从房顶落了下来,一步一步,往深处走去。
一边走着,一边扯下书上的一张纸,递给身边人。
“这书上说的杜家老人,就在此地。”
白华接过被撕下来的纸,看了几眼,说道:
“你怎么知道!”
“你以为我日日与那些男人打交道,就是单纯你以为的那样?”
找到线索,白华本应高兴,却在她这张小嘴里说出,却一点也不动听。
二人的声音越来越小声,连脚步都不由得放慢,因为若是被发现,就是打草惊蛇,江湖人最擅长的就是逃跑,去哪追踪都不会知道。
越走越近,有些声音就越大,柳晚依仰头一看,一群乌鸦停在枝头,叽叽喳喳的。
“奇怪,乌鸦不应该出现的!”
因为一般乌鸦都不会在闹市周围停留,而且它们一般都食腐肉,而这……
白华一听,立马反应过来,身形一动,已入了前边庭院。
里边荒落一片,没有半分人气。一股刺鼻的腥臭味,扑面袭来,却没有看见一个尸体。
柳晚依紧紧跟上,四进四出的大宅院,竟变得如此狼狈,围墙破落,房屋也在漏风,桌椅柜子四处倒落,四周都是腐烂的枯叶,足有一尺厚,看样子是很久没有人踏入过了。
白华怔住在原地,哑言,心道:为什么这个画面自己是那么熟悉,就好像曾经他亲眼目睹这一切发生过。
柳晚依已经进了一扇大门,走进了正堂,这原本是个四进四出的大院子,想必这正堂也曾高朋满座,也曾酒漫桌面。
而如今哪还有半点朱门大院的模样,分明就是一个灵堂,左右挂着白色的布条,堂中停了十余副棺材,这些棺材外边都积满灰,似已经停放很久的样子。这个场面还是把见过不少世面的柳晚依吓住了,不敢相信自己眼睛。
白华傻站在外面了许久,才移身到了棺材边,和柳晚依对视几眼,摸着这些棺材,似在给自己做心里建设。他杀过人,也见过死人,但今日的他,却有些不太对劲,从进来这大院开始,他一点点拉开棺材,明明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却还是被里边场景吓得后退了几步。
每个棺材里边都足足塞了三四个人,挤得满满当当的,更奇怪的是,这些人,竟都是没有死多久的样子,尸身竟都没有腐烂,但都有一个共同点,所有人都嘴巴都不见了,一大块肉,就这样被割了下来。想来乌鸦之所以过来,便是嗅到这鼻下的一大块白肉!
“是谁这么丧心病狂,这个院子荒败成这样了,这些人又像才死没几天!”
白华心跳加速,死死摁住胸口,咬牙说道:“他们是被捉回来的,这些棺材想必早就备好了!”
柳晚依心中一阵发麻,这分明是个疯子,把他们杀了,割了嘴,还把他们拖回来。或者更恐怖的是,他们被拖回来了之后,才被杀,被割了嘴。
两人虽是来找人的,却只是知道这杜家老人,但也不清楚全貌,如今杜家人都死了,便只有一个江克了。
“走!”
白华立刻反应过来,贼人猜到了这儿,想必也是江克离死也不远了!
“你知道江克在哪?”
柳晚依一问,竟把自己问到了。
若不是找得到江克,又何苦来找这杜百伸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