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 面纱落第章 馨香气
白华虽早早下了山，却并未马上回那道观，那道观冷清得，连耗子都舍不得偷走仅有的吃食，实在没有什么可以回去的理由，除非无处可去……那是唯一的退路……
况且那处也不算家，想了想，自己果真是找不出何处算家，白府不算，道观也不算，自己到哪，哪就是自己的家，这正是一个独居客的好处。
白华想着，苦笑，拿起酒壶，就又开始往里边灌。
幸亏一纤纤手拿开了，打趣道：“公子若是再这样喝，酒钱可不够了哟！”
“你且放心，我定然不会差那点碎银子，快快快，给我拿来！”
白华刚刚才牛饮，就被拿走，自己白日就没喝几口，如今，正是心痒难耐之时。
世上不痛快的事有很多，比如，酒瘾来了，有酒不让喝，属实叫人不痛快。
燕秋娇羞一笑，拿起手帕，拍向男子胸口，嗔怪道：“若你今日被抬出去了，教人家怎么做人，以后还有客人吗？”
这简单一句话在一个青楼女子口中说出，自然是有些歧义的，何况这来青楼的男子也不是什么老实人，总会有些地方是不老实的。
白华一把将她揽入怀中，撩起裙摆，抚摸着她白皙光滑的玉肢，一点点摸索，探索！实在有趣，好看。
女人随他任意摸着，因为她已经习惯了，若是有一天一个男人对她不动手动脚了，自己反而还会有些失落，当然也会对他刮目相看的，从前就有过这样的两个男人。
一个是正在挑逗她的白华，一个是她那短命的敬哥哥。
当年，若是有一个人拉她一把，她也不会进了这种地方，靠自己的身体来赚钱。
但白华也只是一手摁住她的腰，一只手放在她的长腿，并未有什么其他过分的动作，他一直控制得很好，从来都很会压制自己的欲望，只一会儿，就觉得没意思，让她坐在了凳子上。
他来她的房间，每次都是和她饮酒饮茶，两人会谈许多话，句句真心，却没有一句是不能对旁人说的话！
无论自己如何模样、如何打扮，他的心仿佛真的被道法封印了一般，从来不会心动，今日她原以为终于会有其他动作了，但他也只是“点到为止”。燕秋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想这些，一时之间，还有些失落，是对自己容貌不自信了？还是自己动心了？
她无奈的摇了摇头，怎么可能，自己的心又何尝不是被这些客人活生生的逼得封住了，她瞧见过太多伤心事，看着那些女子为了男人的功名，努力赚钱，为了男人能娶自己，让自己赎身，而千般努力，结局呢？都是女子用吃药、自缢，来收尾。
第二天，男人跟没事人一样，还是继续进出她们身边，简简单单的就忘掉那些来往，只是男人怀中有了其他女人，女人也服侍着其他男人！这样的故事，实在太常见了。
人世间，总是有太多的事与愿违！没有欲望，就没有期待，也没有失望，方能一身铜墙铁壁，只要不危及性命的事，皆是普通磕磕碰碰而已！
两人又聊了许久，从大人招呼小儿吃饭，到弯月爬黑夜，此刻已经很晚了，白华并没有要走的意思，女人也聊得越来越高兴，说了很多过去的美好事。
一会儿女人唱一会儿歌，一会儿女人舞一小段，男人的话很少，却并没有打消她的热情，在很自然的应和！
这时一个十几岁的小丫头气喘吁吁跑来，敲了敲门，二人的视线才从彼此移到了其他地方。
“三楼……三楼那货回来了！”
燕秋一听，温婉的一张脸短暂变了颜色，立马呵斥道：“住口，她也是你能议论的！”
说完，舒展眉头，带着笑容，看向身边男子，男子听了，默不作声，却拿起桌上的折扇，看样子是要走。
燕秋也跟着站了起来，她猜到了他今日来的目的，她虽然难得有不舍，但从来不会主动留客，只是微微一笑，朝他行了个礼，便目送他离开。
小丫头知道说错话了，低着头，不敢言语，站在门边。自己的视线里慢慢出现衣摆，鞋子，到最后又出现衣摆，经过自己身边的男子身上带着一种舒心的味道。
她很想仰头去看，想知道姐姐和谁聊了这么久，聊得这么开心，但早就有各种姐姐告诉自己，在这青楼，最忌冒头，最忌被人看中，所以她不能，也不敢！
可是一群女人，若是没有被一个男人看上，或真心看上一个男人，也是一件不幸的事！
尽管她现在只是一个十几岁的小丫头，又想想反正自己早就不是什么干净的身子了，唯一的支持就是她日思夜想的哥哥了吧！
“小夏，过来！”
“燕秋姐姐~，对不起！”
丫头似蚊子般的细声，苦这脸，脚步沉重，走了过去。
燕秋看她的模样，那股子怒火，不自觉又消了，轻声摇头叹气，摸了摸她的小脑袋，说道：
“没事没事，今日上午马夫来了一趟，不过还是没有找到你哥哥下落！”
小丫头提着的心，失落而下，自己早就被这般来回折腾很多次了，每次都在竭尽全力的寻着他，却每次都没有他的下落！
但她始终相信，自己在这个世上是还有一个哥哥的，虽然那个时候自己才几岁，但从小就聪慧的她，可以确定是有个哥哥的，而且在自己最里面那件衣服上，还绣着哥哥的画像，可能是母亲怕自己太小，所以一定要绣下来，不能让自己忘了！
“没事的，我一定会帮你找到他的！”
“对，可以的，若真找不到了，我不是还有姐你嘛？”
燕秋欣慰的笑了笑，点头，把她拥在怀里。
“或许我哥哥已经出现了，只是我认不出他了！”
小丫头强撑着笑，泪水却还是嗖的一下就涌了出来，这辈子没受过什么风霜，唯一的苦，可能就是来自她失踪的哥哥和那一夜的老头吧！
她趴在燕秋身上，已经打湿了她新做的衣裳。
哭得越来越厉害，但还是压着嗓子，不敢放声大哭，因为怕影响了老鸨生意。
这时的三楼，静谧无声，几乎没有人会在没有下人的带领下去三楼，也没有人有本事在这样的情况下去三楼。
当然了，除非他是白华！
他在没有敲门的前提下，已经不请自入了。
南宫仙子刚刚穿好衣裳，蒙上面纱。一转头就看见白华了一脸邪魅看着自己。
瞬间神色一滞，瞳孔放大，心中惴惴不安，却还是努力的控制着表情，笑盈盈说道：
“今日公子来得这么早，是专门等奴家的？”
她一边说着，一边手拉着床上的帘子，解开，放下，遮住床里才被换下的衣物！
“自然，自然！”
白华始终注视着她的动作，说着话，转着折扇走了进来！
屋子燃着两三根蜡烛，外边月色并不明媚，屋子里也不明亮，细看角落，皆是没有光亮的黑暗。
南宫仙子又燃了一根蜡烛，落到柜子上，又从桌子下移出凳子，结果，白华就毫不客气坐下来了，旁人一看，还以为是这房间常客呢，而实际上，他并未主动来过几次，反而多次都是南宫仙子去寻他的，在树林子，山洞，河畔，或者禅房！
“公子找奴家是有什么事？嗯？”
“为解相思，聊表寂寞！”
“是吗？”
白华看她脸上除了眼眼弯着，笑容，没有任何表情，便伸出一只手，朝她靠近，她保持住了脸色的表情，瞥着他的手，一点点靠近，她没有后退、逃避，而他也只是轻轻抚了抚她耳旁碎发。
南宫仙子轻轻呼了口气，眼睛看着他的眼睛，而这时，他的手却停在脸上，没有下去的意思，似乎只要轻轻一动手指，这面纱就会掉落。
南宫仙子自是明白他想法，动作虽不快，却巧合摁住了他蠢蠢欲动的手指，她轻柔的揉搓着这只大手，脸也轻轻靠在上边，媚眼如斯，说道：
“公子还是这般好奇我这容貌？”
“那一夜太黑，没燃烛，看得不真切！”
“这一次呢？”
她嘴角依旧带着笑，心里却在猜测，会不会被他发现自己身份，但还是不敢打草惊蛇。
“窈窕淑女，君子好逑！”
白华一边回答着，一边另一只手已经勾住了她的后脑，把她往自己身前一拉。
他的唇已触碰到了面纱，一股炙热的气息，传入她的耳旁，但她一点也没有震惊，反而享受着，不断呼出香气，碰撞他的耳朵根。
本以为白华会吻下去，只是擦过，把嘴巴轻轻靠着她的耳根，一边轻轻呼气，一边温柔说着。
“今日见了姑娘，果真好看，配得上姑娘的身段！”
南宫仙子眼皮一眨，心中顿时打鼓，原以为自己是伪装得极好的，不曾想，一个广云大会，把自己出卖了，自己当初也是打听过的，宴会中并为白华，这才放心前去。
“哦，是吗？”
这下她自己是真的暴露了，虽然有一点慌张，但还是把那细微的表情给压了下去。
风透过窗户间的小缝溜了进来，引得烛火窜动，正如女人此刻的心！
女人故意错开了与男人的正面对视，一种毫不在意的神态，嘴角勾着讳莫如深的笑。
“你一点也不紧张？”
男人反倒好奇了，面前的女人，神情闲适，竟同自己想象中的不一样，还用他手背轻轻抚摸着自己的脸庞。
“为何紧张？我本就是公子的人，有什么好怕的！”
说着竟把玉手伸进衣领里，在她炙热的身体上“跳动”。另一只手也攀上来，从腰间，伸进去，轻轻从身上褪去男子外袍，抽出手来，把它放到一旁衣架上。
方才站在衣架旁，男人立马起身，上前，贴着女人的后背，接过外衣，随意丢到衣架上，一只手揽腰，一只手勾过女人下巴，从背后看着女人的眼睛，这双眼睛是这么的熟悉，他试图从这双眼睛里确定心中的答案。
女人侧目迎上他的眼神，直勾勾的看着他，单纯无邪，却又媚眼如丝。
女人这种生物，若是她们想，既能做到至纯又能恰到好处的至媚！
男人轻轻把女人面纱往身前一勾，就落了下来，原本心中还有一丝忐忑，但是这张脸让自己确定了答案，果然是她。
女人面纱掉落，露出朱红色的唇瓣，柔嫩的樱唇，嘴唇一张一合，吐出慑人心魄的馨香气息。嘴角上翘，嘴角带着一种十分耐人寻味的韵味，既迷人又让人捉摸不透。
“怎么？说不出人家名字了！”
女人还在挑逗着男子，又长又翘的睫毛微微颤动。
“柳晚依！”
男人冷笑一声，果然，女人只要一打扮了，再难看的女人都可以更上一层楼，何况本就是好看的女人，这也应证了另一道理，你身旁若是本就站着一个极其出色且貌美的女人，自己再好看，也难以惊艳其他人的。
柳晚依下巴一收，低头浅笑安然。
男人直接将她拦腰抱起，轻轻把她放到床上，女人已经被无数的男人放到床上，这些操作在她看来实在平常，但不经意间，耳朵根竟然泛红。
男人顺势坐在一侧，轻轻挑起女人下巴，欣赏起这女人不一样的姿色。睫毛在时而吹进的夜风中颤抖，月光撒了进来，映在她一双笔直纤细的玉腿上。
女人轻轻伸出手，解开男子腰带，直接扔到地上，又把手从腰间伸进去，慢慢攀上肩头，女人也顺势把着坐起来了，又是褪去一层衣裳，女人轻轻靠在男子身前，坐在男人身上，感受着男人特有的气息。
整个房间萦绕在一种让人喷薄而出的氛围中，又是一种静谧祥和，不忍让人打扰。
男人似已动情了，炙热的唇慢慢往上，贴住女人的柔嫩，同时翻身压住，紧紧捁住女人，压迫性的夺取，女人虽一时愣怔住了，但也欲拒还迎，配合着他的动作。
将手也绕上他的脖子，一步一步将他带入自己温柔的陷阱。
他埋入她的脖颈，感受也享受着女人独有气息。
上次也是这样，只是却没能让他揭开面纱，而是一条白纱蒙在他的眼睛上，第一次的那种好奇、期待、渴望、暧昧、动情、动心，如今不过几个月，就变成了只是简单的动性！
“以烟……秦以烟！”
女人原本感受着、享受着、沉浸其中，却一下表情骤变，似从恶梦中惊醒一般，猛地推开了他，一个手掌甩在了他的脸上。
男人一下怔住了，也一下就明白了，自己居然一时忘情，喊错了名字，眼前女人面上红晕并未消退，反而因为怒色，而在这夜色下，更觉迷人，似黑夜的使者、精灵。
男人并没有因为一个巴掌生气，反而展开笑颜，去拉女人，想哄一下女人，因为多数女人，一哄就好的。
毕竟这关键时刻不能掉链子！
女人一甩手，坐的更远了，瞪着他，手指着他的胸口，带着咬牙的威胁，说道：“警告你，秦以烟是你不能碰的女人！”
白华对她这一出，觉着好笑，“呵，你在这楼里干得这些怕是她不知道吧！如今在这儿装姐妹情深！真的是滑天下之大稽。”
他两手肆意张开，胸口剧烈起伏，坦着身子，露出轮廓分明又紧致结实的肌肉。
“我警告你，秦以烟是萧柏舟的，你不准动！”
“如今这是哪一出，是她朋友了？”
女人眼皮一垂，一点点拉紧衣带，把自己包裹好，冷漠说道：“我不是她朋友，她也不需要朋友！”
“那你还这般回护她，真是搞笑！”
说着，趁其不备，一把将她拉了过来，掐着她脖子，嘴角一挑，邪魅说道：“不如这样，萧柏舟归你，秦以烟归我！两全其美如何？我看你瞧萧柏舟的眼神也是充满爱意，旁的人不知道，我还看不出来吗？”
他说着身子不断下压，靠近，逼近，强大的征服欲裹着他，临门一脚的界线，随时都会打破。
柳晚依被他激怒了，脸回避着他，又一巴掌挥出，这次用了十分的力，直接让白华嘴角带着血。
他看也没看，直接下床，赤脚走出。
“今日你若敢走，我便……”
“你如何？我警告你，嘴严实一点，否则，别怪我不客气！”
说罢，便摔门而出。
白华气急败坏，呼吸越来越急促，道：“来人！”
却没人回应，又大喊道：“来人啊，来人！混蛋，可恶！来人！否则我把这店给砸了！”
面对这样的嘶吼，一个小厮一边揉着眼，一边懒洋洋的打着哈欠，漫不经心在门口应声。
“去，给我拉个女人来，我就不行了，这明月楼还缺了女人不成！”
这个时辰了，多数人都睡了，而这个时辰叫人，还在此地，是个正常人都明白。
小厮睡眼惺忪，打着哈欠，随便看了一个女的，也不管什么年纪长相了，直接就推了进去。
那女的一嗓子就叫了起来，白华实在想不通，这明月楼，是如何混成第一青楼的，说不服侍就不服侍，随便拉个女人进来，还敢大吼大叫，究竟是这些女人太高傲了，还是自己太被人看不起了！
白华胸口敞开，直接跳下了床，一脚往女人肚子上踹了过去，那一脚实在有些重了，女人就像一个圆球，一下滚到了房间角落！
“给我安静点，起来，滚过来！”
印象中的白华从来没有这样暴躁过，但自从遇到了女人之后，就遇到了各种各样的女人，内心的困兽，就被放了出来，他的情绪就再也没有受过控制了！
女人被踹在地上疼得已经无法站起来了，手吃力的扶着墙，泪水不争气的从眼角滚了下来。
“滚过来！”
白华低吼着，怒火已经逼到了墙角，女人到底还是站了起来，身上衣服已经凌乱，颤颤巍巍靠在桌子边，低着头，不敢看他的脸！
“坐过来！”
女人站着，走不到道，理智告诉自己，走过去，一定比那一夜的老头还恐怖！
“我……”
“滚过来！”
她也见过许多男人对自己的姐姐们，用这种威胁命令的口吻说话。在这儿实在太常见了，除了一个人，是男人贴脸过去的！
房间角落的烛光并不明亮，她抖动着身子，腿还是往前移了，坐到了床上！
男人身上熟悉的气温让女人抬眼了！愣住了！
白华直接一把搂住女人脖子，脑袋慢慢前伸。
女人回过神来，迅速推开，站了起来，撞到了床脚，缩到了一边去！
“你……叫什么名字！”
“你问我？”
白华眼神冷漠，脸上有七分怒气，没有一点好脸色！
这下才认真打量起这个人，哪里是个女人，明明是个毛都没长齐的小丫头，看着她身子发抖，苦笑摇了摇头，捡起地上腰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