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痴情错付,清酒断忧
广云派虽称不上武林第一的大派,但这广云山却是可以称为武林第一山!
英雄至云阙,美人落仙风,冬阙山在险,那广云山就在奇,单单在这儿坐一个时辰,就可以看到天地多少难得见到的景色!
秦以烟已经在林间发呆许久了,什么消息都没有得到,什么想要追查的,也没有查到,现在的她在想,是不是该动些手段了……去查一查烽火殿了!
毕竟烽火殿是朝云山庄的一双眼睛,还是这个一双注视天下的眼睛,但在这件事上,居然双目失明了,只是这件事……可大可小,烽火殿毕竟是慕容家的臂膀!
秦以烟仰头长叹,心中郁闷,手把着旁边大树,突然喉中一甜,嘴角冒出一丝鲜血。秦以烟深吸一口气,手背抚到嘴角时,轻轻擦拭,另一只手虽没有多大气力,却还是依旧想要握紧。
她自来了此地,旧伤未愈,今日又添新伤,但她就像铜墙铁壁,没有五脏六腑一样,一直在压制,她也压制得很好,只是如今,遇到和秦家相关的事,她绷不住了!
嘴角的血越擦越多,她一只手慌乱的从袖口里掏出手绢,捂着口鼻,但心脏开始发疼,开始猛烈的咳嗽,她紧紧挨着树,蹲了下去。脸煞白的,呼吸急促!
她想着,秦朔看样子是不知道的,自己原本想让他去蜀地的,只是却被拒绝了,或许在他看来,这就是一种施舍,一种侮辱人的施舍,至于秦以烟到底是如何想的,他也不关心,那时的他是那样有傲骨,潇洒的走了,没有向她求助,寻求帮忙,他继续、宁愿“苟且偷生”,也看不上她动动手指头,轻而易举得来的帮助!
秦以烟苦笑,反正当年,自尊心比现在的秦朔强一百倍的时候,自己也是被各种哥哥姐姐这样对待过!
但这一次,她却是真心的,一个站到了顶峰上的人,怎么会介意阴沟里的小人以前作的恶呢!
除非他不是人,她才会介意,甚至不惜回头、转身,把他踩碎在泥土里!
自己蹲在地上,嘴角的血止住了,想事情太过入神,却忘记了旁边的一双眼睛已经悄悄注视了半刻钟了!
秦以烟并没有察觉到什么,下意识回头,却看见愁眉苦脸的人站在林下。瞧他嘴紧紧闭着,像是憋了一肚子的话,再不说出口,就要炸了。
秦以烟淡定的把手绢放进袖子里,染了血手背也挪到了身后,一点点站了起来,看着以前恨不得扑在自己身上的徒弟,如今离得自己远远的,若不是他又干了什么错事,就是已经懂的因为女人而避嫌了,至于女人,定然是那舞姿卓绝的媚人!
不知为何,想到这里,她眼皮黯然垂下。
容与呆呆的站在原地,明明和柳晚依说好了的,绝不主动提,但自己还是憋不住了,尤其是刚刚听见几个男人议论自己师父,一些污言秽语,让他突然想真正成为保护她的男人,名正言顺!
二人都不说话,秦以烟是最能憋的,自然不会主动去讲话,况且自己瞧着容与,心情并不是很愉快。
“以……”
本想喊她以烟的,可是自己又不敢,不知道自己在怕什么,秦以烟看他面色难看,还以为是遭受了什么苛待。
“师父,我今日一定要说出那句话!”
“什么?”
二人站在这角落并不扎眼,反而在一片林子衬托下,这个地方几乎不会有什么人烟,就连小弟子也一般不会了这地方练武,因为他们有更好的选择,广云山在萧柏舟的领导下,修建了不少利人益人的地方,所以这两人也本不必在这遭受寒风拍打,可以去四周的亭子。
可是事出紧急,容与吸气,咬牙,呼气,一顿,一字一珠说道:
“我喜欢你,不管你之前知不知道,反正如今你是知道了,你不要回避,也不……”
“住口!”
容与还未把心里的话囫囵完,秦以烟一声呵斥,容与吓得抬起白净的脸,他已经是个男人模样,胡子都快长出来了,二人虽站得远,但明显可以看出容与高出不少,也强壮不少,若是从容与后边看过去,不一定可以看见秦以烟,因为他实在比他师父壮不少!
秦以烟扶着旁边的大树,瞥眼,还能看见地上自己才吐的血,容与向前走了一步,秦以烟又忍不住咳嗽了几声,一时间不知道如何回答这个人,但她知道的是现在自己有点生气,或许不止一点!
“以烟,我希望我以后可以这样唤你!”
“住口!”
“不,我就要!”
容与大声吼道!他第一次这样大声的和秦以烟说话,第一次这样严肃的和她说话!
“你忘了,我是你师父……”
这一次换秦以烟还没说完,就被容与把话抢了过去,情真意切说道:
“我知道,你是我师父,比我大一些,你不在意门户之见,却在意这年龄、辈分,可是这并不能阻止我们在一起呀!”
他微微换了口气,又说道:
“我喜欢你,反正我就是喜欢你,特别特别喜欢你!”
秦以烟看出来了他的冲动,扶着树的手一点点捏紧,身体内气浪翻涌,似乎随时都会再次吐血倒地,她在压制,黑着脸呵斥道:
“今日就当你是说的胡话,回去好好反省吧,若再这样,就回蜀中吧!”
容与上前了几步,试图拉着她。
“你今日一定很生气,我知道的,不过那是因为你吃醋我与那些姑娘而已!”
“什么酒醉话,我看你是疯了!”
秦以烟推开了他的手,自己也因为用力,一踉跄,险些摔倒,立马又扶着旁边的树!
容与黑着脸,在怀里掏出了一个锦囊,那是他珍视多年,不敢染了半点风霜雨雪的香囊!
“这东西,还你!”
“这又是什么意思!”
秦以烟真的快要一个头,两个大了!
“这是你想送给你弟弟的东西,我不是你弟弟,我是个男人,一个可以,并且,有资格喜欢你的男人!”
秦以烟现在既愤怒生气,又茫然无措!
“你为什么不能直视对我的喜欢呢,那一日你在蓝玉街拼命寻我,在枯井那你那么关心我,我受伤昏倒在地,你对我的关心我感觉得到,你那时那么害怕失去我,紧紧把我搂在怀里,那么紧,分明就是喜欢我呀。”
这次他把握住了机会,一下把她揽在了自己怀里,他抱的很紧,比秦以烟握紧的拳头还紧,却没有竹林外的人的拳头那么紧!
“还有我们那时一起看烟花,你也是很开心的,你口口声声说你不喜欢烟花,却满眼都是烟花,而你,就是我眼里的烟花呀!”
这一次,秦以烟真的无言了,她不是没有察觉,但是她不信,她用力,却推不开这个人,听着他说的一串又一串的话,却一点没钻进她心里。
她现在想的是,若被其他人看见,自己怎么解释?说得清吗?她不是不在乎别人的议论吗?她想到了严宽,就感觉自己现在正被人注视着,心里发慌,希望自己走得足够远,没被任何人瞧见。
容与轻轻松了手臂,秦以烟趁机又一次把他推开。
“你在乎我的,你那么生气,就是吃醋了!”
吃醋?
容与又急忙说道:“有人说过的,一个女人如果看见一个男人和其他女人在一起,她会生气!那就是吃醋,那就是喜欢!”
容与说得坚定,看样子心中是十全十的相信那个人说的!
“我承认我当时是生气,但是……但是我……”
又一次,她被抢了话,容与听见前半句,舒展笑颜,把他抱的更紧了。
竹林里的人却比刚刚输了的钟一刀脸色还难看,将手中纸捏成一团,感觉都快被他心里的怒火点燃了。不想再听“墙脚”,转头就带着怒火离开了。
刚走几步,就遇到了同道中人,像是也在那听“墙脚”,那人冲他微微点头,他没有理会,向来擅长笑的如今却是一点也笑不出,也来不及“笑”。
那人并没有怪罪他对自己的一瞥,而是笑盈盈的跟上,察觉到自己被“跟踪”了,那人就径直走入一个亭子,后边人也跟上来了。
“掌门怎么了,是谁敢惹咱们掌门生气!”
萧柏舟并没有因为面前漂亮女人的打趣而笑出声,反而试图逗笑别人的女人先笑出来了。
“掌门,在此处生闷气,不如去把喜欢的人主动抢回来!”
萧柏舟听见这话,才认真看着柳晚依,若有所思。
“你让我去抢?我与你并无交情,但你却和容与是一起生活了这么多年?”
“我这向来是帮理不帮亲呀!”
“我想你是误会了,我对她……”
萧柏舟话到了一半,却吐不出来,卡在了喉咙里,也卡在了这么多年的回忆里。
“并无男女之情?”
柳晚依把他想说却没说出口的话一字一字的说了出来,一字一字的刺痛了萧柏舟的心。
“你的眼睛,你的心,却骗不了我!”
“是吗?”
有的人瞒着所有人爱着喜欢的人,而有的人却当着所有人爱着喜欢的人。
无法知道哪种爱更深,却可以知道瞒着的爱是让人心疼的。
“掌门一定很爱她吧!”
“何以见得?”
萧柏舟看着眼前这个女人,突然感觉以前好像小瞧她了。
不待他开口,柳晚依又略带自信的说道:
“因为你现在是武林里最厉害的男子,这才配得上她。你若是不说出你的喜欢,看她的样子,是万万猜不到的,就算猜到了,也只会默不作声!”
萧柏舟直眼看着她,不知道她究竟在打算些什么,而且自己也不觉得自己是这武林最厉害的男子,想起白华的诡异的武功招式,自己也是吃力。
秋已渐深,四周早现萧条!一处不知名的地方,两名男子离得不过五六步,分站在亭子两边!
“急着找我什么事?”
“可以开始了!”
“什么意思!”
白华在旁边树枝上扯下一片树叶,默默研究着纹路,又轻声说道:“你看上了青云掌吧!”
那蒙面男子缠满黑布的手碰了碰额头,说道:“我对这些向来不感兴趣,我只想帮你!”
“帮我?”
蒙面男子点了点头,用碳石摩擦的沙哑声音说道:“所以青云掌要到手,云鹤阵要到手,广云派也要到手!”
白华把那树叶拿在阳光下,晃晃悠悠,细细打量,“你就这么自信?”
“因为萧柏舟有了掣肘,秦以烟有了顾及!”
男子带着面纱,说话声音虽然不大声,却在这四周,一字字进了他的耳朵里!
“萧柏舟我知道,但秦以烟?”
“前几天,秦以烟派了近百名落明殿的人回蜀地!”
“所以呢?朝云山庄可是有几百人,你以为她身边没人了?”
白华靠着柱子,眼皮时垂时起!
“你可知道今日秦以烟为何要对异日教的人动手?”
白华脑袋一下扭了过来,眼睛直直的看着他,“朝云山庄?”
“没错!”
“万白老不怕死了?想去染指朝云山庄?想拿整个异日教陪葬不成?”
蒙面男子发出沙哑的笑声,讽刺说道:“嗯,所以我说我们机会来了!”
“他成为教主还没一年,就敢谋划蜀中,也是癞蛤蟆想吃天鹅肉了,不怕死了!”
白华虽然不常打听这些江湖琐事,但是身边却时不时有人在自己耳边说起,尤其是在一些青楼,各种门派秘史,山庄奇闻,把它说得天花乱坠,恨不得世人皆知!
“想必莫南天垂死之时,万白老就在心里有了计划,你想想吞下这么大个山庄,那功绩,怕是都能在朝廷传的沸沸扬扬了!”
“他就这么自信,慕容家可是屹立百年了!”
白华并不是看不起他,而是在他眼里,没几个人值得自己看得起!
“但就凭秦以烟暗自调人回蜀地,就可以知道事情不一般!毕竟蜀地高手过百人,但秦以烟还在把自己身边仅存百人调过去,想必其他落明殿的弟子也在往那边赶!”
白华摇了摇头,感叹这些江湖人不要命了,为了些不值得的名利,如此奔波!
“况且异日教也不容小觑,当年的‘春夏秋冬’差点让朝云山庄一蹶不振,保不齐这次万百老又有妙招了,说不定,‘春夏秋冬’回来了呢?”
白华肆意的拍了拍掌,打量着身前人,说道:“有趣,有趣!那秦以烟为何不回去呢?”
“自然是还有其他的事情,而且慕容家的人也不想把事情闹大,若是秦以烟突然回去,所有人的眼睛,就又落在了蜀地!”
白华思忖着,没有说话,一只手衬在另一只手上,一点点抚摸着自己下巴!
“你在想什么?”
“我在想,这种消息,你怎么会这么快知道,怎么这么快就能在广云山给我传消息,想必你那时也在现场?”
面纱男子只露出了双眼,却尽显睿智阴冷!
时辰一点一点过去,太阳也慢慢摇下山了。
虽然今天天气是极好的,却在太阳下山后,阵阵大风冲击上来,怕是又要变天了。
“诶?你?柏舟怎么不进去?”
魏轻仪看见萧柏舟一言不发站在外边、神色黯然。
“不是在等师姐吗?这就进去,走吧!”
房间里十分敞亮,各种装饰应有具有,严宽,扬鹤坐在一起,谈笑风生,柳晚依和秦以烟坐在一起,窃窃私语。
“严师兄这次回来是要住许久吗?”
“我还想呢,毕竟军务在身,走不得呀!”
严宽无奈摇摇头。
“军务?是有什么大事吗?”
扬鹤时不时的捂着腹部,又一颗花生米进肚,嚼得那叫一个香!
“也不是什么大事,小事小事,喝酒,来喝酒!”
柳晚依挽着秦以烟,一个劲的讲笑话,秦以烟却一点也笑不出来。
一般秦以烟两根手指揉搓自己衣角时,就是有心事,但这种级别的心事,柳晚依是问不出来的,所以她按照往常一样,只说不问。
“哟,两位都开始喝起来了!”
萧柏舟一声打趣,让所有人都转头看向推杯换盏的严扬二人。
扬鹤见状,连忙把萧柏舟拉过来,萧柏舟挥了挥手。
“你这少喝点,待会大夫又要来唠叨了!”
扬鹤无奈的点了点头,倒酒的动作却没有慢!
魏轻仪立马召唤人,端上酒菜。
沈飞飞也姗姗来迟!
几人都在魏轻仪催促下,围了过来。
“萧师兄,许久未见了,我敬你!”
严宽端起手旁的酒杯,向前伸出,一饮而尽。
萧柏舟见状,立马就站起来,举起桌上满满的一杯酒。
“师弟客气了,许久不见,这杯我干了!”
说罢,也是一饮而尽。
“刚刚习师弟他们本也可以留下的,只是突然收到了一封信,说是蓬莱那边出了一点点小乱子,就带着其他几个师兄弟都走了!”
萧柏舟酒咽下,略显遗憾!
“习师兄和裴师兄都在蓬莱也是不错,听说也是几个门派的老大呢,还有汤师兄和……”
扬鹤又说了些关于几个师兄的就是,引发一番感慨!
之后各种轮番敬酒,萧柏舟这个既是掌门,又是最年长的师兄,是被敬得最多的。
秦以烟虽然也被敬了几杯,好在是个女子,以不胜酒力,就可推脱掉。
柳晚依向来是最闹腾的,本以为这桌上没人会搭上她的话,却不成想一下打开了扬鹤几百年没开过的话匣子。
二人你一句,我一句,一会儿萧柏舟插一句,魏轻仪插一句,严宽又插几句,沈飞飞又嘀咕几句,桌上反倒难得的热闹。
“我还记得,那次在蜀中,足足看见了老大的一棵树,起码就是三,哦不,四,起码五个人都抱不了,天爷呀,第一次见哟,当时我那个眼睛呀!”
柳晚依一边说的兴起,一边支起两只手比划起来。
秦以烟时而听一耳朵,时而还是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这方面,师徒二人真是一个德行,不把事情想明白清楚,是吃不下喝不下的,整天魂不守舍,天大的事都难以打断脑子里想的事情。
“严师兄,北方如何,你给我们说说,我还来不及去看呢!”
扬鹤似有些醉了,脸色竟有了几丝红晕,映在他这粗犷的脸上,瞧着还有些许滑稽。
严宽也是醉了,说话都开始结巴,却看着神色还是强装镇定。
“这京城,有一湖中楼,甚是美丽,满月时,碧海潮生!还有……”
不知是不是他描述得太美了,还是心中的盘算有了结果,这时,萧柏舟也认真听起了严宽的话,手中不断摩擦筷子的动作也渐停了。
柳晚依沉浸在他嘴中繁华热闹的场景中,不由得神往。
“对了,师弟为何不把弟妹带回来,莫不是留她独自一人沉浸在那景色中!”
师弟!场上一共就两位萧柏舟的师弟,扬鹤一心练武,就像那一心念经的和尚一般,清心寡欲,偶尔见个陌生的女子,都会心里不断打鼓,像是遇到什么大灾大难,洪水猛兽了,唯有沈飞飞能和他说的上几句话。
那这师弟自然就是严宽了,自那日广云出事,他便独自北上。好巧不巧,路上救了一家老弱病残,原本是瞧着那家人的姑娘长得像极了他的师妹,又生的可人,惹人心怜,是自己藏了私心。
到了京城,才知道“走投无路”四个字,这偌大京城,自己竟没找到一块垫脚石,一身武艺,不想去军中当个无名小卒,无奈之下,就滞留了几日,就想再去外地试试。
刚巧遇到那被救的人家,一番了解下,才知道那女子是赤威将军的独女,原本离家出走,下人也就是那些“老弱病残”来捉她的,却遇上劫匪,幸亏他出现救了她。
有了这女子家人的帮扶,严宽一路青云直上,有如神助,没几年,就做了怀化大将军。
这女子女扮男装混在军中,做了个当世“花木兰”,最后还觅得郎君,这在朝廷里,也算得上一番佳话。
严宽悻悻一笑,虽不想故意隐瞒,却不知为何,自己这心一下滞住了,酒也突然醒了。
好像是什么不堪提的,被人窥见了一样,但细细想来,自己也是有些本事的,而且还是混出名头,才娶的她,并不能算什么丢人的,但自己这颗心就是不受控制的难受,他不由自主的看向秦以烟。
秦以烟也像有同感,但相同的仅是自己的心有那么一瞬间也是停住了,但她知道自己是什么缘故,原来他成亲了,原来那就是少女的一厢情愿。
“严师兄竟是我们当中成亲最早的,恭喜恭喜呀!”
“大将军果然一表人才,扬堂主也要加油呀!”
扬鹤和沈飞飞笑得实在开心,毕竟在这种时候,说什么都是值得开心的!
严宽竟然露出腼腆一笑,点了点头,眼睛继续不受控制的看向桌上另一个人!
也不止他一个人,除了刚刚的那两个说话的人,其他的人都不约而同的看向秦以烟,观察她细微的表情,嘴角,或眼角,她看上去是那么的平静!
沈飞飞这样聪明的女人自然在说完那句话的时候,也察觉到了些,“怎么这大家都不开心吗?”
成年人有些时候最难的,可能就是在你不想笑的时候,要装着开心!
“来,我们祝严师兄,夫妇和美,家人幸福,多子多福?”
这是秦以烟第一次说漂亮话,以前在慕容家的时候,她都学不会,如今却是“信手拈来”。
“对对对,恭喜大将军,生活美满,青云直上,早点抱个大胖小子!”
柳晚依也起身祝贺,秦以烟站在一边举起酒杯,浅浅一笑,今天已不知笑了多少次了,她以前也是一个爱笑的女孩,但是现在却觉得面无表情是最舒服的姿态,不要迎合别人也是最自在的!只是……
“对对对,来来来!”
魏轻仪也紧着跟上,举起酒杯,自己今日心情也是糟透了,喝几杯,还可以畅快些!
“我这个作为师兄的,是不是还应该出个大份的!”
几人纷纷举杯,有的是真的开心!
秦以烟看着酒杯里的酒,芳香散过,裹着甘甜,润润地过喉,舌尖却一阵苦涩。
酒这种东西,实在太常见了,穷人狂饮,富人喜欢小酌!这种东西,可以抚慰情绪,可以忘记烦忧。
“我,好像听见外边有人在叫我,可能是我那徒弟来了。”
秦以烟一边说着,一边起身,避开了所有人的眼神,仓促间,把筷子碰到了地上。
“我去瞧瞧,你们吃着!”
这是秦以烟这么多年了,说得最糟糕的一次谎话,她一时也想不出什么好理由了,只想快点离开这张桌子,离开桌上的人。
其实也不算太过糟糕,反正秦以烟已经半醉了,听了京城风光,听了这么大的事,思绪早已不在此处!
魏轻仪、沈飞飞还有扬鹤,站在旁边,被萧柏舟突然伸到眼前的酒杯吸引住了,还没来得及看向秦以烟!
而柳晚依,自己撒再好的慌,她都能知道,至于最后一个人,萧柏舟,她已经不在乎了。
严宽不知怎么的心中好像有愧,不敢直视秦以烟的眼神,坐立不安,也想跟着出去看看,刚起身,由于喝多了的缘故,踉跄几步,柳晚依连忙扶着,把他安抚坐下,不让他出去吹这冷风,却任由另一人快步走出去,同样也是仓促的,把筷子也碰落了。
秦以烟掩面小跑出了房间,就慢慢悠悠不知转到了什么地方,好像是广云新建造的地方,所有东西都是新的,新打好的石凳,不仅凉,还扎手,却若有所思的坐下了。
胸口剧烈起伏,她眼睛看着地上树影,手在身上慌乱的摸着,片刻,摸到一个小瓶子,粉粉的釉面,上面点着白点,上面还刻着一个小字——琴。
她迅速打开,里面装的是黑色小药丸,刚倒在掌心,喉间一甜,她没有犹豫,双目一闭,痛苦的咽了下去!
不一会儿,后边就有脚步声传来,她最开始没有注意,等到自己把药瓶放入怀里,在思索这是什么药的时候……,才有所察觉,今日的警惕性实在是太差了。
起初她以为是容与来了,之后推翻了,又猜是严宽,想了想更觉得不可能,阿晚?也是不可能的,因为可以确定,是个男人!
“你徒弟呢,藏在暗处吗?”
萧柏舟带着浅浅的笑容,慢慢走到了她身前,俯身看着她。
眼前人眼皮垂下,仍可瞧见一丝亮色,长长的睫毛弯弯的翘起,在夜色里,细微颤动,铺着一层银色月光,煞是迷人。
秦以烟实在没有多余的心情管理自己的情绪,也不想理会他这半开的玩笑。
“我看这四下寂静,怕是你那徒弟的武功也是登峰造极了,我都察觉不出任何气息!”
萧柏舟索性撩袍坐在对面,带着已经消失几个时辰的笑容,又说道:
“你徒弟今夜不来,是有大事要办?要紧吗?可需要我来帮忙!”
“怎么,你也喜欢捉耗子了?”
萧柏舟被她突然说的话给打懵住了,一时不知道是她徒弟去捉耗子了,还是说自己成了那大黄狗。
想了一会儿,还是立马想明白了,在她的角度看来,自己目前的样子,确实欠揍,在她看来,自己过来确实有些多管闲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