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阴魂不散
长风划破黑夜，又钻进黑夜，只见身后一个男人被气旋不断拍打着脸庞，仍然拼了过去，衣服被吹起，那男人身后还站着一个彪形大汉，一身的粗壮，却被这气旋打的无法靠近，只能在旁边看着。
疯子被浑厚之力拉着，无奈之下只能收回招式，又朝身后人刺去，白华周身的气旋松了半分，他也没有了气力，倏的一下，身子往下掉，瘫坐在了地上，手捂着腹部，面色惨白 奄奄一息！
那拉着疯子的男子利索的趁白梅剑回手的瞬间，一个点地，到了顶部，又猛地向下，重拳打去！
“萧柏舟！”
那疯子看见了男子脸庞的时候，突然兴奋了，眼里发了光，直接朝他打去。
白华伤痕累累的靠在那，看着萧柏舟，眼底一抹暗色！
就在这时，那霍昌金已迅速调整好了气息，突然往前方靠近，紫蟒一下从他后脖窜了出来，朝白华打去。幸亏那彪形大汉眼睛好，看着这男子猥琐身后，留了个心眼，迅速的，大步跃了过去一个重拳，打了它的七寸。
“啊……小呆！”
那紫蟒本就有些颓废，被打中，直接血盆朝上，獠牙暴露，嘴里薄薄的一层紫皮，开始发红，逐渐渗血，最终，倒在了地上！
霍昌金面目狰狞，十指张开，猛虎之势趁那大汉没有注意，朝他后背掏去，刺破血肉！
“啊！你个龟孙子，啊呀呀呀呀……”
“小呆！我要为小呆报仇！可恶啊！啊！啊！”
霍昌金大叫，两腿捁住大汉的身子，十指继续往下刺，朝那血肉继续深入！
萧柏舟第一次见一个江湖人用这样的方式决斗、伤人，真是前所未见，一时间竟还分了神，听见大汉惨叫，才回神，迅速踢飞一个火把，朝那霍昌金打去，没想到那人竟这么弱，一棍过去，直接就被打晕了！
“有本事就来上面打啊！”
萧柏舟用故作轻松的语气说完，就窜了上去。那疯子嘴角一勾，兴奋的连忙跟上，巨型石块朝萧柏舟一踢，萧柏舟拔剑，剑柄顶住，而一道影子却从石块下面默默隐了上来，幸亏及时，松了手！
萧柏舟心中好奇，只瞧着那疯子手上的剑除了细一点，其余皆是平平常常的，却透着阴森气息，只看一眼，便觉得格外的瘆人！
黄沙之上还站了一大群举着火把的人，萧柏舟大呼一声，“你们大当家受伤了，快下去救人！”
那疯子嘴角一挑，刚要往那洞口跑去，就被萧柏舟拦住，沧声剑也是出了名的，那疯子明显是认识这把剑，剑朝自己命门打来，他还是犹豫了！
三个矮子见那疯子被拦住，连忙领着人蹿下地窟，片刻功夫，就把大汉和白华拽了出来！
“把他们全部都带走！”
其中一个矮子答道：“其他人都死了！”
萧柏舟眉头一紧，里面那么多个手无寸铁的人，就这样死了！
那矮子跑到了旁边，白华被好不容易的扶上了马，慢慢坐正，拉着缰绳，面无表情的看着萧柏舟，又轻蔑的和那疯子对视一眼，冷冷说道：“打他的腿！”
说完，就驾着马，头也不回，消失在了黑夜里，任由那矮子在后面喊叫，也不顾！
萧柏舟心里好笑，那么重的伤，说不定跑个百米就痛死在路上了！
“你们留在这儿，帮萧掌门！”
那彪形大汉也好不容易被扶上去了，却指着那打斗的两人，吃力的说着！
“不用了，快，你们快离开这里！”
萧柏舟一边吃力接着他的招式，一边又催着身后徘徊的一群人！
十几个人站在那旁边紧张的看着，不肯离去，突然有个胆大的，跃起，试图偷袭，直接被那疯子一个剑锋打倒在地，吐血身亡！
“还不快走！”
萧柏舟踢起一个石子，一个漂亮的旋身，朝那大汉胯下骏马打去，马惊了，一边叫，一边跑！
“还不快去追！”
三个矮子听了，连忙迈着短腿跑了，身后的十几个男人，看了看萧柏舟，还是决定跟着那边跑了！
天地寂静，那疯子被萧柏舟一个漂亮的剑花逼退，喘着气，“这下好了，就我们两个了，方便收拾你了！”
话音刚落，突然心口一疼，那地窟洞口有了动静，两人同时看了过去，霍昌金畏畏缩缩的爬了出来！
“师父！”
他“嘻嘻”笑着，站在两人中间，默默后退，哪一方都不敢靠近！
“孽徒！”
萧柏舟沉着气，看上去没有一点异常，然而额头却现了豆大的汗珠，心脏怦怦的跳着，萧柏舟看着两人对峙，手下意识抬起，安抚着。
明明刚刚那疯子没有碰到自己胸口，但他现在却觉得心脏要裂开了，或许冥冥之中，一切都是最好的安排，疯子收了手，让他有了片刻休息！
“你居然敢给我下这个毒？”
“师父？我……是我，对！怎么了？”
萧柏舟咽了咽气又不明所以，只看着他袖子里鼓起风浪，脸本是炭黑的，但因为愤怒有了一点点红色，脖子罕见的漏了出来，一大片黑纹，如蜘蛛网一样贴在身上。
“这……师父，我不是故意的，是你要抢大呆的，把它带走，害得我不得不带着小呆，循着你们的气味来追你，现在好了，小呆也死了，都怪你，都怪你啊，它那么乖，那么懂事，结果，现在啊！！”
霍昌金颤抖着身子，指着那疯子，一点点后退，眼泪在眼眶里打转！
“孽徒，你看我不……”
那疯子刚要抬手，结果又是一阵剧烈的撕心裂肺，让他暂时停住了动作。
“你们到底是什么人！”
萧柏舟顺着气息，站在那，压着脸色说道。
霍昌金鼻孔撩天，大声吼着，“这就是孟老头呀！”
“孟老头？不是孟家后人吗？”
这时一个妙音传来，一个女人慢慢摸黑朝这亮处走来！
“阿月，终于找到你了，你怎么样了！”
萧柏舟板着的一张脸，唰的一下，就变了，兴高采烈，连忙激动的跑了过去，扶着她，把着她的手腕！
秦以烟抬手，把自己手从他手掌里扯了出来，看着那原本恐怖的孟老头！
“谁说了这是孟家的后人？这是孟家那老不死的啊，哈哈哈！”
霍昌金慢慢朝漂亮女人走了过去，亲切的说着！
秦以烟只注意他的前几句，后几句自动屏蔽了，因为他说了些无关紧要的废话！
“姑娘长得真漂亮，受伤了，还是漂亮！嘿嘿！”
秦以烟恍然，确实如此，自始至终都没有任何人想到这一点，一直都以为是孟家的两个孩子中的一个活下来了，想复仇！
“秦以烟，我心慈留你一手，你还敢逗留在此地？”
孟老头拿着那铁剑，指向她！
虽然他此刻已经没有力气再来生事了，但萧柏舟挡在她身前，凝眉担心问道：“他伤过你？”
“是切磋过！”
秦以烟看了看天色，月亮还在那孤单的挂着，“放我一马？我以前听过一位前辈说过，曾经有人为了高深武功，走火入魔了，每到子夜时分都是最虚弱的时候，须得沉下内力，休息许久，才能再次使用内力！”
孟老头孤傲的站在那，身边无一个人，嚣张的看着挨着一起的一男一女！
萧柏舟欣赏的看着秦以烟，连连点头，鼓起掌来，称赞道：“阿月真聪明！”
“闭嘴！我叫秦以烟！”
秦以烟往左跨了半步，咬牙轻声说道！
“所以你杀不了我，索性把我踢下了那枯井！”
“可恶，居然敢伤我们的长风主，得罪了朝云山庄，怕是不要命了！”
这声音突然尖细，说话的男人正是霍昌金，又挪向秦以烟，朝她温柔一笑，就像是对自己的小呆那样！
但若是秦以烟知道他此刻的眼神和看紫蟒的眼神一样，或者是他曾和紫蟒同吃同睡，可能早就离他八丈远了！
秦以烟把背在身后的长剑摆在了身前，不同霍昌金废话什么，这已经代表了自己的态度，她讨厌他善变的嘴脸！
“居然伤我师妹，不要命了！”
萧柏舟正欲上前，秦以烟拉着他的衣角，细声说道：“别冲动！”
萧柏舟低头看向秦以烟，那一张精致的脸上细看满是倦色，耳旁发丝已乱，想必前几个时辰她并不好过，但此刻依然能够端起架子来，把长风主的气势拿出来，实属难得！
这样的人，坚强久了，都快忘了柔弱二字怎么写了！
秦以烟心口依然胀痛，屏息调气效果并不好，但没事……她能装，摆出一副好的精气神于她而言，并非难事！
“杀了吧，有什么事，问我就行了，我是他徒弟，什么都知道！”
霍昌金已经慢慢走了过来，眼角泪未干，还在一旁幸灾乐祸，乍一看，还以为这三人一伙，欺负一个老人家呢！
“你以为萧柏舟和秦以烟会饶了你吗？霍儿，你还是要陪为师去的！”
秦以烟看着四周插在黄沙里的火把，默不作声！
“我且问你，你有仇，去那蓝玉街报仇便是，为何要来我们广云生事？”
“哼，你会不知道，你作为掌门，不清楚？”
秦以烟视线还在火把上，但耳朵又细心听着。
“我知道我知道！”
霍昌金举着右手，脸上蹦出了笑容，激动的在那跳着，完全不像一个四十多岁的男人！
孟老头没有回答，而是突然的放声大笑，指着三个人，自己身形已经开始摇晃，眼前已有重影，大吼道：“我被关在崖底，苦练几十多年，终于被放出来了，没想到，短短的几日，又要回地狱去了！”
秦以烟凝眉看着他，身形越来越小，一边笑着，一边把后背的包袱取了出来，拿出里面的东西，头发，衣服，都是女人的东西，丢到那地窟里，原来不是驼子，又慢慢脱下身上血红色的披风，露出瘦得跟皮包骨一样的人形，背还是有点弯了，可能真的是因为年纪有点大了的缘故！
“好在，好在他们死了，啊哈哈，他们都死了，我报仇了，哈哈哈哈哈哈哈！”
秦以烟突然觉得自己很没有良心，竟然有点心疼这个“老人家”，这明明前一刻看过去，还是个疯子，遍地尸骨，皆是他造成的，还有自己的那些师兄、弟子……如今情况就一下变了，疯子成了一个孤寡老人了？
“可惜，可惜，没有帮到那人，还是失败了，不过萧柏舟，你等着，还会有人来的，还会有我这样的疯子，哈哈哈……不会饶了你的！”
秦以烟看了一眼萧柏舟，两人对视了，只听见耳边一阵阴风响起，影子浮动。
萧柏舟下意识一把将秦以烟拉在怀里，动作太大，直接扑倒了！
“啊”的一声，不是两人发出来的，而是旁边发出来的，惊恐的叫喊声！
黄沙遍地，地是软的，旁边火光影影，微风不燥。
他直接摔倒在她身上，重重的压了下去。
两人同时愣了，眼睛眨巴眨巴，四周还是墨黑色的，萧柏舟突然有一种兴奋加窒息的感觉袭来。他的长发垂在脸庞，掉在秦以烟锁骨处，秦以烟的脖子红了，自己耳根子也渐渐发热，毫厘之间，两人吐露的气息，短暂的交换，他微张的嘴巴，下意识抿了起来，心脏的跳动声，越来越剧烈！
天气渐冷了，空气干燥了，他也跟着干燥了！
秦以烟无辜的双眼瞪着，右手紧紧护在身前，那手也是两人中间唯一隔着的东西！
秦以烟手肘被压着，拔不出来，重重的咬着牙，愤然说着，“萧……”
然而萧柏舟却还是一个手压着她的肩膀，一个手撑在黄沙上，只要低头，甚至是一眨眼，他就可以碰着身下的女人了！
秦以烟看着他那一动不动的表情，双目一闭，拼尽气力，朝着他大喊着，“萧柏舟！”
这下他才回神过来，“诶……诶我，这就起来，我……！”
却还是有意无意的先是一扭头，低头，近了，靠着女人的颈窝，两人气息交换，他喉结滚动，咽了咽口水，秦以烟听见他的呼吸声，吞咽声，绝望又无力的拳头捏紧！
终于，萧柏舟站了起来！手礼貌又友好的伸了出去，双眸看着女人。
秦以烟牙齿始终没有放松，自己爬了起来，板着一张脸，直接一脚朝他的两腿踹了过去！
“我，刚刚，不是故意的！”
略显苍白的解释让他只得到了冷冰冰和鄙夷的目光。
“我……哎……我……”
萧柏舟在一边结结巴巴，支支吾吾的……
秦以烟突然想起来什么，推开了挡在身前的男人，映入眼帘的是两具尸体，一个老头狰狞的趴在那个四五十岁的男人身上，老头又尖又黄的牙齿咬着男人的喉管，而男人面色痛苦的拿起旁边一个随手的木尖子，戳进了老头的脖子处！
就这样死了！
师徒两人，同归于尽！
秦以烟心惊肉跳的往后退着，直到退到一个火把边，才停住了，一个晚上，见到了太多的杀戮，死亡。她以为江湖人就是应该习惯这些，可这些也是人命啊……不说辉煌灿烂，也不该就如此黯淡……
手起刀落，要的不仅仅是人命，还是本该有温度的几十年。
刀剑终结的是一个人的性命，也是一个人的时间，本该有说有笑的二十年，三十年，就这样消失了。咽气的瞬间，不止是一个人的落幕，也可能把他的家人、爱人带入地狱！
“你没事吧！”
萧柏舟上前，细声温柔的问着！
秦以烟愣住了，还没缓过来，冷冰冰的一张脸，一声不吭！
“没事儿，别看了，咱们先离开这里吧！”
萧柏舟拉着她的手肘，捡起地上的火把，想带她走，但秦以烟突然想起什么了，夺下他手上的火把，拔腿就朝另一个方向跑去！
四周一片漆黑，天上也没有星星，看不出那是什么方向！
“阿月！”
萧柏舟看着她跑走，突然心口一急，一口血直接喷在了黄沙之上，脑袋昏沉，摸着胸口！
“师妹！”
他擦掉嘴角的血，连忙一边喊着一边朝那奔跑的“火星子”跑去，女人很是慌乱，奔跑时没有半分停留的意思，好似发生了什么重大的事情。
萧柏舟路上又捡起一个火把，没一会儿就追上了，到了一口枯井处，萧柏舟刚碰到她的衣角，还没拉住她，就看着她毫不犹豫的跳了下去！
“阿月！”
萧柏舟也毫不犹豫的跟着落了下去！
“你没事吧！”
萧柏舟落到下面，才看见里边还躺着一个男人，身上披着一件雪白的披风，一看就是女人的披风！
“容与？”
秦以烟轻声唤着，容与眼睛紧紧闭着，还是没有醒！
“你……就是为着他？”
秦以烟没有理他，萧柏舟的脸色更加难看了！
“容与？容与？”
萧柏舟拧着眉头，把这个小小的枯井打量了一番，有把那地上昏迷的男子死死瞪着，看着他衣裳未乱，片刻才拽了拽旁边焦急的女子，说道：
“你把他叫醒干嘛，这大半夜的，让你徒弟好生睡一觉呗！”
秦以烟白了眼了这话多的人，心里却觉得他说得话有道理！
萧柏舟看着她为难的样子，心里好似被刚刚那疯子戳了一剑，冷嘲热讽说道：
“呵，平时不是对你这个师父这么上心的吗？怎么……你生死未卜，他还安心睡着了？”
“他……是被我打晕的！”
萧柏舟无言了，尴尬的咳嗽一声，眼神无处安放！
秦以烟想起刚刚发生的事情，两人本是安安静静的呆在这枯井里边的，但没想到突然井边响起了马叫的声音。
“谁的马惊了？”
容与一下就醒了，张皇失措的看着上边，秦以烟也眼睛睁开了，手势一动，收了招式！
“我上去看看！”
容与坐着睡觉腿都麻了，还得扶着墙壁才能站起来，秦以烟却先一步站了起来，摁着他正欲起身的肩膀！
“师父？”
“你呆在这儿，我去去就回！”
“啊！不行我要陪你，让我和你一起吧，师父我……”
结果，容与话还没说完，就被秦以烟一个手拐子，毫不留情的打去，晕了！
秦以烟轻功一使，踏雾而起，轻而易举就上去了！
双眼被不远处的打斗吸引，小跑过去，就看着萧柏舟正在和那人对峙！
“想什么呢？”
萧柏舟一个响指打断了她的思路。
秦以烟摇了摇昏沉的脑袋，见他慢慢挪着身子也移了过来立马警惕起来，说道：“你干嘛！”
“我，没干嘛呀！”
秦以烟又白了眼萧柏舟，细心把容与受伤的脚用披风盖好，用手拂去他脸上的脏污，自己坐到了角落。
“你怎么在这儿？”
秦以烟靠着墙壁，这个时候的月亮已经行到了旁边，恰好靠在墙壁上能看见！
萧柏舟把刚刚秦以烟一系列温柔的动作看进了眼里，深邃的眼眸里出现一抹晦色，秦以烟说了话许久，萧柏舟才回答。
他也到了一边角落，靠着墙壁，看的却不是月亮！
“我……寻着那孟老头的踪迹来的！”
秦以烟没有半点怀疑，可能这是她心中最像正确答案的答案了，点了点头，毕竟这疯子还试图纠缠广云山！
“你看，咱们还是有缘！”
萧柏舟“嘻嘻”一笑，却只换来她瞥了一眼，但片刻又扭头回来，蹙眉说道：“你这嘴角？”
“嗯？”
萧柏舟故作淡定的用手遮住了嘴角，默默又摁在皮肤上，擦了一下！
“没事儿！”
秦以烟的视线从他嘴角移到身后的井壁去，光秃秃的，没有什么可看的！
两人短暂沉默后，萧柏舟又低声问道：
“你怎么样？”
“什么怎么样？”
萧柏舟把她上下打量一番，又说道：
“受伤没？”
秦以烟蜷坐在那，嘴角极有分寸的勾起，浅浅一笑，说道：
“受伤？”
萧柏舟静静的注视着她，期待后文，却没有了，而是换了话题，秦以烟突然来兴趣了问道：
“对了，那孟老头最后说的什么话，到底是意思？”
她一动不动的靠在那，耳边头发垂下，恰好挡住了她的目光，没有察觉到旁边人炙热的眼神！
“这个事情说来话长，是广云山师父他老人家……”
“行了！”
秦以烟听着他一说起那人名字就眉头一蹙，断了这个话题，脑袋慢慢的朝另一边偏了过去，夜深了，早就该睡了！
萧柏舟虽然有很多事要说，但还是忍住了，静静的看着，让她先好好休息着，过了一刻钟，自己也慢慢的睡着了！
一口枯井，两个人背靠着墙壁，女人腿笔直的伸着，男人的大长腿却蜷在那，脚边还躺着一个高高壮壮的少年，睡的笔直，占了大半的位置，身上也披了披风，比起旁边两个人，幸福多了！
两个时辰之后，天终于亮了，黄沙继续飞舞，蓬草继续飞扬，大雁继续南归，虫鸣鸟叫，万物从沉睡里苏醒，树木抖擞着精神，迎接新的一天，叶子也慢慢展开，又继续飘荡，悠悠然飘进井里，落到了那树下的少年额头上。
短短的几个时辰，又被树叶砸醒，像是做了噩梦一样，连忙从地上挣扎起来，嘴里连喊着，“师父！”
盖在身上的披风落到了地上，定睛一看，是她的，连忙捡起，看着四周，还是昨夜那个枯井里面，可惜周围什么都没有了！
“师父！”
他拍了拍披风上面的灰尘黄沙，紧紧的捏在手里，抬腿就往上一跃，结果脚上一疼，失败了，他着急得出了汗，看着那光滑井壁，再次使力，可能太激动，脑袋一晕，拍了拍脑仁，还没完全清醒，又扶着，接连四五次的尝试，终于爬了上去！
“师父！”
他趴在井边，半蹲着身子，猛地的朝前喊着，天地寂静，没有人声，“师父，你在哪呀！师父！”
容与小心拿着披风，往前小跑着，环顾四周！
“师父！你千万不要出事呀！”
刚刚梦里，秦以烟去了地窟，遇到了那个疯子，两人又在打斗，他还是没有及时赶上，就像昨夜一样，他不敢也没有勇气再经历这样一次惨状了，他小声担心的念着“师父”二字！
除了鸟拍打着翅膀，飞过他的头顶，看了他一眼，四周就没有任何东西理会他了！
“师父！”
周遭雾气很重，没有温度，虽然只是蒙蒙亮，黄沙掩地，但血腥味没有消散，还是能感受到满地的惨状，满地的萧条，不禁又想起了昨夜的悲惨！
他更加担心了，跑着跑着，被埋在黄沙下的石头绊住了，直接摔了下去，手掌又被石子弄了几条红印，脸上也是泥沙，左边脸还被一个小树枝擦破了皮，但他没有哀嚎，马上爬了起来，捡起披风，焦急又细心的拍了拍！
“容与！”
这时马蹄声起，回头，秦以烟一身白衣，出现在了他面前，脸上挂着昨夜的“战果”！
“师父！”
容与愣住了，喘气声渐渐小了！
“愣着干嘛！过来呀，走了，脸怎么了？”
“这不是做梦吧！”
秦以烟夹了夹马腹，朝他过去了一点，把另一匹马的缰绳丢在了他肩上！
“算了，什么事先回去说，走了！”
而容与好似做梦一样，懵了，心里想着的人就这样出现在了自己面前。
“好！好！走！”
拉着缰绳，利索翻身上马，喜滋滋的笑脸却在下一秒没有预兆的变了！
“你怎么在这儿？”
容与气冲冲的看着萧柏舟，没个好语气！
萧柏舟悠闲的驾着马从秦以烟身后走了出去，拿着缰绳，惬意的姿态压在马鞍之上，笑着反问道：
“我？我不应该在这儿吗？”
容与嘴巴闭着，牙齿在那左右摩擦，恨恨的眼神在萧柏舟身上游走！
萧柏舟眉毛一挑，看着秦以烟，拿着缰绳的手，指着那气鼓鼓的小徒弟！
“哎哟，你这小徒弟就这么讨厌我呀！”
“因为你这人，阴魂不散的，老是缠着师父！”
虽然容与和萧柏舟没见过几面，但就是给自己一种这样的感觉，奇怪的莫名讨厌的感觉！
秦以烟被夹在中间，已经习惯了容与的幼稚，但没想到萧柏舟居然也可以这么幼稚！
一声不吭的一夹马腹，扬鞭去了，萧柏舟紧忙跟上，“师父等等我！”
萧柏舟得意回头看着容与，同他一起，用着他的声音，喊了出来！
容与气狠狠的咬着牙，在身后追着！
“萧柏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