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搞事业
云升换了医院工作后，似乎有段时间特别忙，云启晟半夜起来总能看到他亮着灯在工作，劝慰了两次后，他果然不再熬夜。
过了没多久，云升又精神抖擞起来，云启晟猜测他应该是工作的困难解决了。
她也算放下了心中一件大事，开始沉下心来学习和创作。
之前写的那部作品完成后她并没有急于发表，而是辗转找到了她以前出版作品一直合作的出版社，联系到了她曾经的编辑。
那年她刚二十岁大学毕业。
云升去世后短短一周她就暴瘦十斤，浑浑噩噩不知今夕何夕。
将云升的骨灰带回临城和蓝舰合葬后，她独自一人在那里枯坐了整整一天，第二天醒来时却是在医院的病床上。
手上挂着点滴，窗边有一个背对着她压低声音打电话的女人。女人不经意回头时见到她醒了，立刻挂了电话走过来。
“你感觉怎么样？”
云启晟的嗓子有些说不出话，也没反应过来回答。
女人似乎了解她的状态，自顾自坐下，“我昨天下午去墓园看望我丈夫，路过发现你晕倒了，就把你送来医院了。”
她打开桌上的保温盒，“我早上过来的时候带的早餐，还是热的，医生说你可以吃这些我才买的，要不要尝尝？”
云启晟被她扶着坐起来，小口的喝着粥，“谢谢你，花费了多少我转给你。”
女人没接话，只是随意和她聊着天，声音温和，脸上还挂着笑，“我看你也不大，在读大学吗？怎么这么不爱惜自己的身体呀？”
不知为什么，云启晟觉得她有点像小时候抱着她哄的蓝舰，只是蓝舰比这个姐姐手忙脚乱多了。
“大学刚毕业。”
“哎哟，我看你这么小还以为你刚高中毕业，小姑娘日子就要向前看，不然家里人见到你这样得多心疼。”
云启晟扯出个僵硬的笑，抬眼看着窗外的天空，“我没有家人了。”
她本无意诉苦，女人还是愣了下，连打了自己嘴巴两下，云启晟余光瞥见，被她可爱的表情逗笑。
女人叫周蓉，那年刚四十岁，也就是她后来的编辑，丈夫前几年患癌症去世了，留她和上初中的儿子相依为命。
周蓉洒脱、乐观又充满韵味，大波浪卷发和烈焰红唇让人一看就无法忽视她的魅力，能力出众却也会因为公司里的关系户被穿小鞋。
周蓉那会儿正好因为工作不顺利休了假，遇到她时正是休假的最后一天。
在她身上，云启晟看到了一种历尽千帆，从容面对生活的松弛感。
女人了解了她的事后很是心疼，又怕小姑娘年纪轻轻的走不出来，于是建议她可以投入创作，把内心的压抑表达出来。
正是因为这样，云启晟才走上了写作这条路，出道几年的作品全是令人痛不欲生的悲剧，因此也被读者称为“最会赚眼泪的美女作家”。
云启晟创作的故事背景总是变幻莫测，却从来逃不开悲剧主义，特别是她的第一部作品以蓝舰和云升为原型创作的，整个故事轻松、有趣又温暖，却在故事结局时急转直下，留下了无法磨灭的遗憾。
正是这样吸引人却又能给读者留下深刻印象的作品让她在圈内小火了一把，同时也让周蓉两年后靠实力成功晋升，挤走了那个“关系户”。
寒假前，周蓉来长宁出差，顺便约她见面详谈。
一月七号，周五上午，沧辰大学附近商业街的一家咖啡厅。
云启晟提前五分钟到达，推门进去一眼就看到了坐在窗边的周蓉。
女人此时还是齐肩的半长卷发，穿着很挑人的蓝色衬衣，坐在那里静静等待着她这个自己找上门的“老朋友”。
“你好蓉姐，我是云启晟。”
周蓉抬头看她，立刻笑起来回握她的手，“你好常留。”
常留是她的笔名，周蓉开始时线上和她沟通就一直用的这个称呼，云启晟坐下看向她，“叫我名字就好，或者叫我的小名元元也可以。”
“好的元元，想喝点什么？”
云启晟熟门熟路点了杯卡布奇诺，然后和她熟练的攀谈。
“如果不是看到你本人，我真的没办法相信这是一个刚满十八岁的小妹妹写的。”周蓉毫不掩饰对她的欣赏，把她当做新人一点点介绍着出版事宜，云启晟也耐心的倾听，有的地方一点就通，周蓉更加赞叹她实在是聪明。
因为是新人，周蓉建议云启晟先在网上连载，出版社也会配合宣传，等后期热度足够再考虑出版的事。
双发达成一致，签完合同两人就开始放松的随意聊着天。
聊了一中午，周荣发现和她交流非常愉快，而且云启晟对待她似乎不像面对一个陌生人，有些说不出的亲近。
两人又一起吃了午饭，周蓉才因为要赶高铁匆匆离去。
寒假，云启晟照常在家等云升放假，冯与妤被老师带去国外交流学习两个月，过年可能都回不来。终为也因为格外突出的成绩被特批进入研究院，在云升的一手促成下，他直接就住进了云家，等放假了三人再一起回临城。
因此，江图南也赖在云启晟家住了一星期，最后被江妈妈一纸机票安排回家。
他走那天，只有云启晟有空送她，要离开了，江图南看机场里的绿植都觉得格外美丽。
“就是放个寒假，你至不至于？”云启晟看他依依不舍的样子实在是嫌弃，就差转头装作不认识他了。
“唉，”他死鱼一样舒展着四肢瘫在座位上，“你不懂。”
云启晟冷哼，“我确实不太懂。”
“我总有一种被你们都抛弃了的感觉，怎么现在放个假都只有我自己回家了？”
“我也在家啊！”
江图南：“……”
死鱼转了个头看向她，“要不我也让我爸在你家隔壁买套房？我们直接当邻居，到时候成天去你家吃饭，还不用被终为嫌弃，也不用被我妈说打扰你们。”
越说他越觉得可行，腾的一下坐直身子，“这主意也太好了！陆让到时候回来了也能跟我住，免得你家住不下。哼！我让哥都不嫌弃我，你们家终为跟我睡一张床恨不得要画个楚河汉界。”
云启晟：“……”槽点太多，一时不知道从何吐槽起。
“你觉得行就行吧。”她拍了拍这傻孩子的肩，“这儿的房子以后会更贵，还是趁早买的好。”
“你说得对！回去我就跟我妈说这事。”
过了一会儿，云启晟突然问他：“你跟陆让联系的多吗？”
对方顿住，一脸不高兴，“多个屁，让哥去美国镀金，人家忙得很，跟咱们还有十二个小时的时差，给他发消息都不理我。”
她的眼睛透过候机大厅看向窗外刚刚起飞的一架飞机，“那你想他吗？”
旁边的人安静了许久，云启晟不催促也不回头，两人就那样一起看着远处。
江图南听到她的话那一瞬间脑子突然嗡的一下一片空白，想他吗？有什么可想的，当初又不是他逼着他出国的。要是他真的不打算回来了，云启晟和终为结婚时他也得回来，实在不行他自己结婚的时候陆让也得回来，毕竟约好了要当对方的伴郎，如果不回他就飞去美国把他绑回来。
他就这么胡思乱想了半天，可不管怎么劝自己说不想他，心里总觉得缺了点什么，诡异的想起了那年终为过生日时，冯与妤说不介意她哥给她带回来个“哥夫”。
“想的吧，”不知过了多久，江图南决定实话实说，“一年五个月零两天了。”
他拿出手机看着今天早上发给陆让的消息，对方还没回复，脑子里突然冒出这样一串数字，没有刻意计算过，就这样脱口而出。
江图南皱了皱眉，甚至无法理解自己这个反应，喃喃自语着：“你的愿望到底是什么？”
尽管他声音很低，云启晟还是听到了，侧头去看他，“你真的不知道吗？”
“知道……什么？”
“你真的，一丝一毫都感觉不到吗？”
江图南脑子一下炸开，心慌的不行，“我……我应该知道什么？”
“他不愿意说，我也不想你因为我的话而改变什么，”云启晟强迫他看着她的眼睛，“大家都只是在等你自己想明白。”
又是这样的欲言又止，不把话说明白，她是，冯与妤和终为也是，陆让也曾一次又一次的拿那种他读不懂的眼神看着他。
“到底是什么！”他突然站起来愤怒的质问，声音很大，吸引了许多人的视线，云启晟引着他坐下。
“你们都不说，都不告诉我，我本来就是我们几个里最笨的，我能想明白什么？”
云启晟叹了口气，“不是我不想说，是你本来就不开窍，如果因为我们的话而贸然走出那一步，以后后悔了怎么办？最后你发现那根本就不是你想要的又怎么办？”云启晟看着这个长高了不少的大男孩，心中却觉得他其实还是个孩子。
江图南不说话，仔细品味着她话里的未尽之意。
开始登机，云启晟和他道别。
飞机上的两个小时，他一直在思考刚刚云启晟的那些话。
“他的愿望只能你去实现，具体是什么我不知道，但是他的提示已经很清楚了呀。”
“佑恩寺，许愿牌，你替他实现心愿他可能就回来了。”
“如果你想他，怎么不自己迈出那一步去见他呢？”
“你真的觉得他对你和对我们没有区别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