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过客亦修行
当天晚上回去,云启晟就报好了志愿,截图告诉大家后就早早睡觉了。
第一志愿:沧辰大学
第一专业:茶学,第二专业:考古学,第三专业:新闻与传播
第二志愿:无
第三志愿:无
……
她发完图片就把手机静音扔到一边,完全不管群里其他人回了什么。
[我爱吃糖]:?
[沧辰录取我]:?
[我要走了]:?
[沧辰录取我]:陆让你什么时候改的名字
[我爱吃糖]:你不也改了
[我要走了]:刚刚
[沧辰录取我]:去上大学就去,跟谁不走一样,切!我也要走了!
[我要走了]:小狗鄙视脸jpg
[我爱吃糖]:元元这是要修身养性?第三个专业是拿来凑数的吧?
[沧辰录取我]:她甚至没有第二志愿,你们都是来羞辱我的吗?我什么时候也能这么自信
[沧辰录取我]:宝宝流泪jpg
[我要走了]:你就不要想了
填完志愿后,云启晟就无事可干了,在家重操旧业,开始了她这个世界的第一部作品的创作。
云升已经收到了长宁市第一医院的offer,整天忙的脚不沾地,为最后的离职工作做准备。
七月中旬,父女俩去了一趟长宁看房子,考察未来的居住地。
云升想要买沧辰大学附近的房子,云启晟却想在离云升上班的第一医院近一点的地方找房源。
沧辰和长宁一医同在长宁市的东边,距离不远却也不算近,一医更靠近市中心,附近的房子也更贵。
云启晟两年前就拿蓝舰用生命的代价换来的烈士抚恤金以云升的名义买了些后来趋势较好的基金,如今也有了些收益,加上她爷爷奶奶和外公留下的资产,还有云升这么多年的积蓄,足够在如今房价还没有十年后那么夸张的长宁买套房子了。
父女俩谁也不能说服对方,最后以云升的一句,“我从你们学校开车去医院也才半小时。”终止了这场斗争。
俩人都不是优柔寡断的性格,似是冥冥中自有天意,云升还是带着她走进了当年看过的那两个小区,也是她和终为曾经住的那两个相邻的小区。
以前她住的那个小区叫景沁园,风格偏中式,最近刚开盘,正在做活动,隔壁小区叫四季云顶,走高端路线,还没有完全竣工,收房都还要等一年。
看了一圈下来,云启晟果断选择了景沁园里她从前就很喜欢的一套,云升当天下午就签了购房合同,和曾经一样,填上了云启晟的名字。
然后就开始了沟通装修公司,签了外包合同。她才又跟云升去租了套房子,用来暂住。
四天敲定所有事情,云启晟趁着云升有事去一医的时候,自己一个人在长宁逛了逛,跑了一天回到酒店,结果发现简直和从前游玩的时候没有区别。
长宁之行持续了五天,第六天中午,父女俩就又乘飞机回了临城。
未来可能要长期住在长宁,临城的房子就空了下来,俩人收拾了些东西准备过段时间寄过去,郁瑾听说他们要搬家的事后,倍感遗憾,主动揽下了帮他们定期来收拾一下房间的任务。
他们去长宁的那几天,江图南已经办好了复读的手续。
他的成绩想要被沧辰的动物医学录取还是有些危险,不出所料的第一志愿掉档,被他凑数填的第二志愿,一个北方的大学录取了,两所大学相隔千里,他也并不喜欢那边的气候。
出结果那天大家见了一面,江图南并没有过于失望,或许是早就有了心理准备,他很乐观的通知大家他要回柏诚复读,过一年一定跟朋友们在沧辰再见。
云启晟并没有觉得意外,反而有种他果然会这么做的不出所料的感觉。
在他们五个人里,陆让坚定又有毅力,不管多少人反对,他都没有放弃过梦想;终为的天赋和兴趣点都加在了同一项上,似乎天生就属于供人追赶的那个第一名;社恐的鱼鱼是个非常有韧性的姑娘,铆足了劲学习,绝不服输,从来没有因为朋友们的优秀而自我怀疑,善良、努力、细心并且也足够优秀。
江图南是他们四个里最跳脱的,遇到事情就会直接找朋友帮忙,平时看起来软萌可爱,但他在竞赛班时的那股劲却足够让人敬佩。
他们四个都同时兼具了优秀和努力,云启晟觉得,她和他们总是不一样。她没有明确的方向,没有热爱的事,只觉得随便活着就好了,过去也是抱着这样的想法独自生活了许多年。
云升九月才正式入职,但因为他的新研究项目,要提前过去进实验室,父女俩时隔二十天又订了去长宁的机票。
临出发前一天,陆让突然叫大家一起去之前一起许过愿的佑恩寺。
同样的清晨,云启晟和终为下车就见到了提前到达的陆让,他是自己开车来的,车里江图南在副驾驶吹着空调打游戏,冯与妤躺在后座补觉,她前一晚刚和冯瞻淇出国旅行回来,半夜才落地,一大早就被陆让从酒店揪出来了。
“你的车?”云启晟看着眼前这辆纯黑的路虎,“这车不适合你。”
陆让正靠在车门边发呆,闻言看过来,轻松一笑,“我爸的,借我开开。”
“你应该开那个,”她抬手指向不远处的白色超跑,陆让顺着她指的方向看过去,是辆法拉利488。
“喜欢白色?”
“哪能啊!”两人走近,云启晟俯身看了看车窗里,“那个适合你,又帅又自由。”
他怔了下,又抬眼认真端详起那辆车,心里品了品她最后说的那俩字儿,玩味的笑起来,“那我以后肯定买一辆带你们兜风。”
把人叫醒后,云启晟哄着没睡够的冯与妤,几人一起往寺里去。
寺门口有个僧人穿的跟其他僧人不太一样,正慢慢的扫着落叶,看起来年纪不小了,双眼却炯炯有神,礼貌的对他们回以一礼,然后就继续挥舞着大扫帚扫地。
云启晟盯着他看了许久,总有种奇怪的感觉,身旁的冯与妤看她停着不动,扯了扯她,“怎么了?”
“没事,走吧。”
踏上台阶,她突然想到什么,转身快步跑回去,“大师,您是不是见过我?我叫云启晟。”
那僧人停下了动作,对她温和一笑,“小友今日前来想必有事,还是先去找您的朋友吧。”
云启晟回头看向台阶上等她的那几个人,又问:“那我出来了您还在这儿吗?我有事想请教您。”
“世间万物皆有缘法,小友不必太过拘泥因果,随心而为便是。”
“您这次来会住多久?”
“贫僧随心游历,所遇皆是过客,也皆是修行。”
“好,我知道了。”
上过香后,陆让带着大家去了那面挂满了许愿牌的墙前。
“你们俩上次没有写自己的心愿,今天要挂一个吗?”
云启晟正在出神,江图南在墙前看来看去,闻言回头控诉道:“我许愿树上的心愿不是心愿吗?”
陆让神色莫名的盯着他看,状若无意说道:“我要出国了。”
冯与妤:“什么?”
众人难掩震惊,江图南噌的一下就炸毛了,“你去哪?什么时候?为什么不提前告诉我们?多久回来?”
陆让一直没说话,只盯着他看。
江图南见他不答,心里更没谱,“你不会不准备回来了吧?出国干什么?学音乐?国内不能学吗?”
“美国加州,诺斯卡大学。”陆让施舍给他几个字,这次换他沉默下来。
过了一会,他又说:“噢!怪不得你那会老请假,还看我看不懂的书,怪不得你改了备注,原来早就计划好了?你爸妈同意了?”
陆让摇头,“我跟家里闹掰了,我妈勉强松了口,她会找借口送我过去。”
“什么时候走?”
他抿了抿唇,别开眼,“明天。”
空气安静了一会,终为走到树下,坐在石凳上,“你们站着不累吗?”
云启晟麻溜也过去坐在他旁边,最后只有江图南提着口气上不来也下不去,站在原地。
“你在那晒太阳不嫌热了?”陆让去买了几瓶水回来,发现他还站在那,拿着一瓶走过去拧开递给他,“去坐着,有事慢慢说。”
“我说你大爷!”江图南猛推了他一把,水掉在地上哗哗的流,“你她妈有没有把我们当朋友?明天要出国了今天他妈的才说?”
“我们是能拦着不让你走吗?啊!”他气红了眼,粗暴的揪着比他高出半个头的陆让的领子,将他扯的低下头来,两人离得极近,江图南因激动胸膛剧烈的起伏着,呼吸喷洒在对方脸上。
陆让看着他的眼睛,那一瞬间差点出现了错觉,默默将此时江图南的样子烙印在心底。
云启晟第一次见江图南那么生气,活泼可爱的萨摩耶急得在原地团团转,可怎么也想不出留下他那个狐狸朋友的理由。
江图南的眼睛似起了雾,平复了下心情,轻轻的松开手,侧过身,无助的低头,声音带了点低哑,“我们不是,早就说好了,要一辈子当好朋友吗?要一起上大学,以后结婚还要给对方当伴郎。”
陆让抬起的手在听到他最后的那句话时陡然垂下,走过去弯腰捡起那个水撒的差不多了的瓶子,轻松将它投进距离最近的垃圾桶里,语气淡淡的,“又不是不回来了。”
“我们,说好了的啊。”江图南呢喃着。
陆让走向石凳,路过他时似开玩笑般说了句话。
第二天一早,云启晟几人去机场送陆让,江图南仍在赌气,快到登机时间了他都还没出现。
“我要走了。”
“不等了?”
陆让一直面向着入口处,时不时就瞥一眼,大家都知道他在等谁。
他无奈的笑了下,摇头,“不等了,他还在生气呢!”
“你昨天,最后跟他说什么了?”云启晟看着他,突然想起昨天他俩吵完架又冷静下来后说了句话。
陆让带上墨镜,漫不经心的说:“我说,他替我实现心愿我可能就回来了。”
“你俩……”云启晟想说些什么,可却又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陆让急急打断她,笑的魅力无限,“别说。”
“哥不在,你们多互相照顾照顾。”
“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