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小手段
高考结束第二天，几人相约火车站。
人手一张西行的车票。
云启晟看着旅途长达二十个小时的车票抽了抽嘴角，“我们为什么不坐飞机？”
陆让：“绿皮火车才有氛围。”
冯与妤：“听说这趟列车风景最好了。”
终为：“要改吗？”
江图南：“因为陆让没钱。”
陆让：“……”
云启晟、冯与妤：“！！！”
“你——”
她刚开了口，陆让就去揪着江图南重拳出击了。
“揭我老底干嘛！就你知道的多！看我今天不灭了你！”
等他俩安静坐下，陆让才含糊交代，他的追梦大计依然被阻挠，用来存零花钱的卡都被没收停掉了。
晚上八点，几人登上火车，陆让为了省钱，给大家买的是硬卧。
“我就说你怎么那么积极买票！”云启晟坐在下铺摁了摁床垫。她以前也一个人坐火车出去旅游过，十个小时的硬座都体验过，因此也不觉得有什么，只是反应过来陆让之前突然积极干活有些可疑。
“最毒男人心啊！”冯与妤手上用力，捏在陆让肩头，叹息道，“我看了下，软卧都快够得上机票钱了，理解，理解。”
陆让：“……”诛心了，你不如不理解。
江图南放好行李，老神在在说：“你可别带我啊！我可不毒，你们都得谢谢我呢！他起先还准备买硬座，得亏被我拦下来了。”
云启晟默默伸出大拇指，“狠还是我让哥狠。”
除云启晟外，他们都是第一次乘坐火车，开始还有些兴奋，坐在下铺聊天吃零食，把两个行李箱叠一起放到中间当桌子在上面斗地主。
十点，车厢里突然暗了下来。
江图南正抓牌呢，吓了一跳，“谁！谁把灯关了！来人护驾！”
车窗外闪过光亮，陆让帮他把牌放下，懒洋洋靠在车壁上，一只手搭着他，“没事，关灯睡觉了。”
其他几个小孩不知道火车晚上十点熄灯，乘务员不知为何又没有照常来通知，云启晟玩的兴奋，也忘了这茬。
只好打着灯将东西收好，一个个摸黑去洗漱再回来躺下。
下铺坐的乱了些，他们决定让两个女孩睡中铺，江图南第一次坐火车出远门，又怕黑，死活要拉着陆让一起。
他俩说话时，其他三个都没吭声，江宝宝撒娇耍赖好半天才说服他，陆让躺下后还叹了口气，“我的硬卧买亏了，应该买站票，反正床也没人睡。”
火车颠簸，云启晟睡的不太安稳，早早就醒了，趴在床上等天光渐亮。
对面床铺的冯与妤蒙着头睡得正熟，昨晚她似乎玩手机到很晚。
越往西走，天亮的越晚些，云启晟勉强躺到六点，车窗外才透出一丝微光，她侧头看了眼对面下铺那两个抱着睡觉的人，陆让枕在枕头上，江图南窝在他怀里，毛茸茸的脑袋只露出一小半，抵着他的脖子。
床铺太窄，他们俩都不胖，却也难免伸展不开，看被子鼓起的形状，陆让晚上估计一直搂着他防止掉下去，云启晟摸出手机想拍张照，却发现光色太暗，拍不清晰，开闪光灯又怕弄醒他们。
想了想，云启晟起身穿好衣服下床，准备先去卫生间洗漱。
她刚踩到地上穿好鞋，突然想起了什么，轻手轻脚的往前走向终为。
车厢里开着空调，温度不高，终为的小洁癖似乎忍不了，身上盖了层自己的衣服才盖着被子，直直平躺着，脑袋下是铺在枕头上的衬衫，头发微乱，蒙着眼罩只留下半张脸露在外面。
“睡着了也这么乖。”云启晟轻轻碰了碰他的鼻尖呢喃着，然后才心满意足的转身去洗漱。
等天又亮了些，她找出相机给他们每个人都偷偷拍了照，然后坐在窗边看日出，等小伙伴们醒来。
下午六点，到达目的地。
冯与妤锤着腰下车，“这辈子就这一次了！”
长途旅行不管乘坐什么交通工具都累人，这二十多个小时，除去睡觉，几人一直在吃零食和聊天拍照。
路上的风景非常值得一看，蓝天白云，早晨的七彩霞光，在草原上奔跑的羊群，荒无人烟的戈壁，一座座绵延不绝的山脉，美不胜收。
他们这一趟毕业旅行，持续了整整半月，参观了许多名胜古迹，见到了大名鼎鼎的天山雪池，走之前在一位牧民家住了三天，充分体验了当地的风土人情，还爬了当地一座著名的雪山，每天感受着近在咫尺的天空，骑马、牧羊、唱歌跳舞，放松自在到了极点。
云启晟几乎每天都在朋友圈分享她拍的照片，把众多同学长辈羡慕的不行。
回程的时候，四人瞒着陆让一起买了机票，连哄带骗的把人诓到了机场。
“不是说去下一个地方吗？”
云启晟脸不红心不跳的回答：“对啊！”
他深吸了口气，指着航班指示牌怒道：“你们当我傻吗？怪不得江图南死活不给我机票！”
被点名的江图南连忙举起手作投降状：“不关我的事！都是他们策划的！”
“让哥，”冯与妤坐到他身旁，“你把临城当我们下一个旅游地不就成了？”
陆让直接被气笑了，推了推墨镜抱臂往后一靠，翘起二郎腿，“回家就回家，当我猜不着？昨晚说那么多真当把我糊弄过去了？瞒着我干什么！不花钱还不好？哥乐意得很。”
得，真气着了。
云启晟乖巧起身，走到大哥面前弯腰鞠躬，“对不起我错了！都是我的主意。”
冯与妤顿了下，很快反应过来，和江图南一前一后过去站在她两边，也鞠躬不起。
“我们合谋的！你别生气！”
“我也错了！不该瞒着你给你花钱！”江图南鞠着躬还伸出手，双手奉上陆让的机票。
云启晟本来还保守些，谁成想旁边两个笨蛋一个声音比一个大，周围许多候机的乘客都看了过来。
陆让粗暴的扯过机票，抬手扶额，拿过放在一边的帽子戴上，“报复我是吧！都在看我们呢！你们赶紧起来！”
云启晟这个带头的没动，江图南本来抬起的头又低了回去。
冯与妤正偷偷张望附近的人。
终为插兜走了过来，站在三人身后，看向陆让，“你的机票我买的，一千六，一天利息30。”
说完，也不管狠狠蹙眉的陆让，给抬不起头的三人一人递了个口罩。
云启晟带好口罩，拉着冯与妤直奔洗手间紧急避难。
两人再出来，都收拾好了心情，若无其事的坐回了原位。
云启晟凑近终为，拿出经典大拇指，小声说：“高！”
终为看她一眼，笑笑没说话。
第二天就是出成绩的日子，几人都被扣在家里查成绩。
云启晟坐在她的电脑前盯着屏幕，若有所思的摸摸下巴。
云升本来闭着眼等在旁边，见她半天没动静，以为考砸了，连忙安慰，“没事啊闺女！考砸了咱也不怕！”
云启晟没理他，拂开放在她头顶的手，摇头指向屏幕。
“我去！”云升不敢置信的揉揉眼睛，完全不顾形象的惊叹道。
“注意形象，别爆粗口。”
男人整了整衣服，站起来，“我去给你切点水果冷静下。”
“你等会。”
他脚步一顿，僵硬转身。
“我出去玩的时候班主任给你打电话了吧？”
云升讪笑：“……哪能啊！我啥也不知道，她给我打电话干嘛？”
“没看出来你还是个影帝啊？”云启晟翘着二郎腿摆出大哥的架势。
“我去切水果！”云升一看她要算账，转身就走。
高考前，六月六号晚上。
终为：“高考有什么目标吗？”
云启晟眨眼，“什么？”
“比如，高考全国状元？”
“……你也太看得起我了。”
“所以有吗？”
“全国状元我配不上，市状元吧！人还是要有梦想的。”当年就差一点的目标，如今还能拼一把。
此时，“高质量学生”的群里，几人陆陆续续放出成绩截图。
冯与妤总分666，陆让总分678，江图南总分631，终为总分689。
云启晟还没动作，班级群里邓老师已经开始恭喜班上同学们了，还贴出一张市新闻报公众号的截图：《热烈祝贺柏诚中学云启晟同学荣获临城市理科状元》，下面一行小字：‘柏诚中学高三一班16岁的云启晟同学，以708分的成绩取得了临城市状元，汉东省第二名的好成绩。’
手机噔噔噔的响个不停，她点开终为的对话框。
[大姐大]：你空了几题？
[终为]：没空。
[大姐大]：小猫歪头问号jpg
[终为]：我把数学最后两题的答案画了个叉。
[大姐大]：……
[市状元大姐大]：这是你让我当上状元的小手段？
[终为]：这是哄女孩子开心的小手段。
[市状元大姐大]：小狗点头jpg
云启晟啪的一声将手机扣在桌面上，两手捂住发烫的脸颊，这明明是蓄谋已久的撩人小手段。
群里，大家都在讨论今年高考题的变态难度，纷纷祝贺云启晟的好成绩，不知是谁突然说了句，“云启晟竞赛加分算上了吗？”
话题暂停了一小会，冯与妤反手甩出来云启晟的成绩截图。
[鱼鱼爱吃糖]：没有。
众人：……
“牛。”
“666啊！”
“加那十分不就是省状元了？”
“是啊！我看了下，省状元712分，云启晟加十分就超过人家了。”
“云启晟快把你的市状元改成省状元！”江图南冒泡喊话。
[市状元大姐大]：谢谢大家谢谢大家，我们低调一点。
然后又转去几人的小群里戳江图南。
[市状元大姐大]：你小点声！我在家都快听见你嘚瑟声了。
江图南很快回过来一条情绪激动的语音。
[欺负宝宝没有好下场]：你懂什么？我姐妹儿这么厉害当然要炫耀出银河系！
[市状元大姐大]：……明天我会拿个喇叭去见你，一路都宣告你的成绩。
[欺负宝宝没有好下场]：戳手手jpg
[欺负宝宝没有好下场]：人家没有考好啦！
云启晟：受不了他了！
果断丢下手机出去吃水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