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0章 沿途见闻
待听洛白和季清哲说完请求，接下来的路程。
她必须坐有铜板夹层的马车，不得在城中巡察；
需要去哪个机构，必须季清哲提前安排好人手……
“王上，接下来所经过的州城，都是原著大丰的州城，我们的人还未全部管控。
您若还是坐敞篷马车出游，全城巡视，很容易被奸人找到可趁之机的。”
季清哲可谓是苦口婆心，说完看着洛白，示意该他劝了。
洛白啥话也不说，只用一双大眼睛乞求地看着李凌薇，让她看到自己眼中的红血丝。
李凌薇被他这么一看心就软了，并且，他俩才答应了握手言和，现在又一起来找自己提意见。
就算为了给两人奖励，李凌薇也得答应下来啊！
点头道：“季相所言甚是，是本王莽撞了，接下来的行程，本王都听你们安排。”
季清哲大喜过望，跳到嗓子眼的心终于落回肚子里。就怕王上意气用事，非得体察民情。
再多遇几回刺客，这登基大典就无法按期举办了。
他行礼后准备离开，见洛白不动，便也定在那里不动。洛白很无语，还想留下来跟公主说会话呢。
季小子绝对是故意的！
不过这天色也晚，他留在公主房内确实不妥，便也行礼，两人又一起离开。
接下来的路途，李凌薇虽然坐在带有钢板的马车上，但能随时打开车窗看看。
此时已经入冬，越临北地，天气越冷，大地也开始上冻。
非常明显的，大丰和大夏像是有一条看不到的分界线一样。
大夏的北地城县，虽然也是灰蒙蒙，寒冬萧条，但有烟火气，不时可见炊烟袅袅，犬吠鸡鸣。
偶尔还能遇到一群半大小子在野地抓野鸡、野兔，看到女王的仪仗队也不害怕，跪在路两旁行礼问安。
秦妩安排的礼部小吏便会上前送些吃食，有时李凌薇来了兴致，还会跟这些少年隔窗说说话。
问问他们有没有读书啦？家中父母是耕农还工人？今年收成如何？民兵团多久来村里开一次大会？……
有胆大的孩子笑着上前答话，临分别时还会大胆地问：
“女王殿下，我能进您的亲卫队，当您的亲兵吗？”
每每这时李凌薇便会忍不住笑起来，鼓励地道：
“等你到了入伍年纪，先去参军，立了功，本王亲自挑你进亲卫队！”
那少年便跟大英雄一样被小伙伴围着，人还没到家，他跟女王说过话的消息，就传遍全村。
一村子的人都端着碗跑他家问，好像少年跟女王说过话，整个村子都跟着沾了光似的。
所以这一路行程，李凌薇一点也不无聊，看着百姓过的好，安居乐业，一股成就感油然而生。
谁能想到这些地方三年前，还在遭受鞑子的欺凌，到处是战火死尸，千里无人烟。
短短三年，在她的治理下，大夏境内已是一片繁荣之景。
可这种人间烟火气，到了原本属于大丰的州城，一下子就消失了。
大地苍茫，草木萧疏 ，天地间不见一股炊烟。
为了迁都而加急修的官道，像一条灰白的缎子，缝在这片没有色彩的土地上。
唯有那条官道，到成了这片土地唯一有生气的东西。
特别是遇到下雨天时，李凌薇只觉是进入了另一个世界一般，怎么能萧条成这样？
“季相，这郊野之地，怎么这般荒凉？”
季清哲回道：“宇文牧当政时，农户连年增税，苛政猛于虎，加上天灾不断。
百姓不得不荒芜田地，逃到山林成为流民。
臣已令当地官员，招回百姓，重发户藉，分田到户，给予良种。
但也要到明年开春才能开荒，今年冬，从此地往北，只怕都是这般荒凉。”
洛白加一句：“越往北越荒，漠北连绵数百里的戈壁滩、荒山峡谷，都没有人烟。”
李凌薇再一次感触到，增加人口的重要性。看这些地方，野生动物都比人多。
窜出个吃人的虎，咬人的熊，太正常了！
看来登基之后，第一个三年计划，除了战略上的。
国情方面，就以增加人口，工业改革这两点来发展了。
待进了城，那股荒凉之感依旧未消，大丰的州城比起大夏差太多了！
城里的道路是老式的砖石路，冬天一结冰，极易滑。
地方官为了迎接女王的队伍，几天都没好生睡一觉，带着人清扫街道，清理下水道。
听说大夏的城市，下水道管的严，严禁在城中随便倒垃圾脏物。
但大丰的州城，根本没有像样的下水道，都是往护城河里一倒，或是随便倒在屋后。
冬天还好，夏天蚊虫苍蝇老鼠随处可见，臭气萦绕。
但这些官员认为的还好，已经习惯了大夏城市干净的官员们，还是忍受不了。
墙壁脏的像是积了几十年的牛粪，街道两边厚厚随处可见污垢，夹道两旁也围着百姓。
但这些百姓都是满脸菜色，神情恐惶，孩子头大四脚细，老人……根本就没有几个老人。
有些看着佝偻白发像七、八十一样，一问才知，还不到五十岁。已经算是这个县城的老者了。
这一比，百官才知自己是多么的幸运。
再一想，若不是女王驱赶了鞑子，灭了大丰。那么现在的大夏，应该也是这个样子吧！
不对，比这还惨，大丰的州城可没被鞑子屠过。
队伍里人人都是感慨不已，百官的家眷中，本来还有些公子小姐暗中抱怨，路途艰难的。
在看到大丰的州城情况后，再无人抱怨了。比起他们，自己是多么地幸运啊！
李凌薇的行宫除了地方官提前打扫过，季清哲又先派人去洒扫一遍，四处检查过之后，才请她进去。
她能感觉到，地方官已经尽了全力，让这座临时行宫变得豪华一些，符合女王的身份。
但比起大夏的行宫，还是太寒酸，太破旧了。
屋外寒风飒飒，屋檐下的红灯笼在风中摇曳，四周寂静的只有龙游军巡逻的脚步声。
这不像女王的行宫，到像是鬼片拍摄现场。
李凌薇自然睡不着，一半是因为环境，一半是因为心疼当地的情况。
叫来秦妩煮茶夜聊：“严州最穷的县，跟此城比如何？”
秦妩轻叹一声：“此行之前，臣也想不到大丰是这样的情况。
我们有不少商人去丰都做生意，打探到情报臣也一直有收集，本以为会相差不多，没想到是天差地别。”
半夏猜测道：“季相在此城挑了临时行宫，可见比起周边的城县，这里还算好点的。”
三人久久沉默，啜饮着奶茶，一股无形的压力在肩膀上下压。
李凌薇突然觉得自己有点自信过头了，前世种花家立国，也是花了几十年才彻底解决饥饿问题。
难道就凭着空间，自己就能在几年内解决全国性饥饿问题？
大夏还有不少百姓没吃饱饭呢！更别说这才一统的大丰。
“本来我决定登基之后，重点发展工业，工业革命才是兴国之本。
现在看来，还是得把重心放在农业上面，先让百姓吃饱，才谈吃好的问题。”
秦妩见李凌薇完全没有睡意，又谈及国事，便道：
“相必季相和洛将军都也没休息，不如臣请他们过来一起喝茶。”
李凌薇点头：“派亲卫去请，这院子湿滑，你当心摔了。
半夏，再准备一壶奶茶，多放点红糖。”
她自己则从空间取了两盒前世囤的点心，蛋黄酥和曲奇饼，囤货已经不多了，得省着点吃。
还有一盒巧克力，等大婚夜，留着和洛白一起吃。
很快，季清哲和洛白一起过来，两人膝盖以下都是泥水，半夏给他们取了厚毛巾，又拿棉拖鞋换上，两人才坐到炉子边烤火。
“雨势渐大，明天无法赶路，王上若是想参观城中机构，臣今夜便先安排。”
季清哲轻声道，说完又看向秦妩，秦妩秒懂，忙道：“江上节省了时间，多停一两日，不会影响行程的。”
李凌薇想了想问：“城中可有学院？”
“有一所儒家学府，在城郊白云山上。不过这时节已经放假，只有几个夫子留守。”
李凌薇摇头，儒家学府她没兴致参观，并且，那些老夫子对她这个大夏女王，敌意极深。
灭了大丰国，还是个女人，对那些老酸儒来说，就是有违天道。
天寒地冻的，还是不去气那些老夫子了。
“城中可有医院、工坊、农科院、科技院、图书馆？”
季清哲继续摇头：“只怕要个三、五年，城中才能建全。”
李凌薇轻叹一声：
“那本王就不去惊扰那些地方官了，这两天让龙游团长四片查访一下就好。”
这正合季清哲的意，只要不出行宫，就不存在安全问题。
“季相、洛白，你俩对大丰的州城都比本王熟，离明年春播，已不足三个月。
这三个月我们要备足种子、农具、耕牛，这北地适合种什么？该多备什么良种？
农科院可有准备？”
李凌薇主要是想让小白在空间里多准备一些，空间里的牧场，现在战马和羊都很少，最多的就是耕牛。
本来这里的耕牛还要驯，得个三两年才能拉去耕地。
但在空间里养一段时间，不知是不是草料的原因让牛也开了智，最多养上三个月，那牛就极温顺，下地耕种完全不是问题。
现在天下一统，耕牛就更缺了，到是战马不缺了，沈秋阳那里已经在淘汰战马送去做拉货的马。
所以空间牧场养最多的就是耕牛，连奶牛都极少。
但是良种她得按最缺的来备，因为不论哪一种良种，备多少都不够。
之前专门为陇右囤的棉花、葡萄种子，送去给施诚，连陇右的千分之一土地都没种满。
还得农科院自己大量培育。还有水稻种子，农科院自己培育的最多种两代，收成就降低了。
还得空间培育的稻种收成才高，但空间里的田地有限，小白忙到冒烟也忙不过来。
幸好余飞龙在南洋岛上发现三季稻，能留种。专有一航海船，用来在南洋岛上育种，运回国内。
才算解了空间的一个重担，现在，李凌薇决定把育种的重点放在，适合北方种的农作物上。
得收成高，不挑地。因为这北方的州城，还没有农科院，肥料自然跟不上。
若是从严州等地购买肥料，那成本又太高，最初三年，只能靠当地自力更生。
官府最多提供良种、农具、耕牛，前两者按亩产提供，后两者还得几家合用。
再有就是派一些民兵团长下到基层，指导当地春耕。
这一点季清哲早有准备，洛白一直以为季清哲不知道李凌薇的秘密。
或许他知道的不多，不全面，但隐隐还是知道一些，王上有秘密的办法。
不，应该说是神迹，能取到需要的东西。
小到吃的用的，大到大批的白羽鸡、猪崽、战马、耕牛，还有他亲眼见过的一架旋风炮……
“臣派严州农科院的官吏实地考察过，确定适合种植的高产作物，为小麦、糜子、高粮、玉米、红薯、土豆、大豆。
江南一代高产的水稻，则不适合在北地种植。
臣觉得暂时不能任由百姓，自己随意种植农作牧，得由朝廷统一安排，一个地区统一种植什么。
若是跟大夏的农户一样，一半种粮食，一半可自由种植经济作物。
只怕秋收的粮食无法满足需求，就算王上给当地降税，万一遇到天旱，百姓还是吃不饱。”
本来农民能种什么，都得听当地官府的。种稻种茶还是种桑，都是朝廷的决策。
但江南一带这两年发展的好，已然不缺粮食，李凌薇便准许当地百姓，将一半田地种高产的粮食，另一半可种经济农作物。
如种桑或是种茶，再或者种油菜、花生、甜菜之类的，只要交粮税，可自由决定。
开始只是在江南一带开放此政，后来蜀中、岭南、剑南、滇州都上书要求，开放此政。
特别是滇州，因为香水需要，许多百姓想种花草。
但按旧规，良田敢种花草，是会被罚款，甚至抓农夫蹲大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