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7章 正德帝的葬礼
很快漠北军从海里将那些逃跑的士族捞上来，审问这些人就方便多了。
把那倭军说的名单一念，再领他们去瞧瞧倭军的现状，立即就全怂了。
吓的屁滚尿流，问啥说啥。甚至为了立功，都争先恐后地将自己知道的说出来。
有人说出逃跑路线，沿路会在哪个荒岛补给。
很明显，这些地方就是倭军藏身之处，那个被抓的倭军首领听到后，急的呜呜乱叫，脖子上青筋暴露。
他宁死也不愿意说出来的地点，竟然被这些士族轻而易举地说出来了。
洛白立即派几艘战舰前去，将这些小岛给轰平了，里面不管藏身的是倭军倭盗还是提前逃走的士族，一律轰杀。
然后又有人说出来闽州城中的藏身点，何处挖了地道，挖通了暗河等等。
这个消息则立即送回城给曹慎，让他派人去查。
随即抓到的近百人全部关入牢中，准备送到严州的苦役队。
这个白天，曹行在城中抓了参与此案的士族近千人，洛白在海上截了士族二十艘船，轰沉了倭军十几艘船。
洛白和曹家父子皆是两天一夜未合眼，可都不觉疲惫，必须尽快平定闽州，了结此案，因为王上还在旧都等他们去参加正德帝的葬礼。
当天夜里，海面平静无波，前去荒岛的战舰也平安回来，三座荒岛全部轰平，杀倭军七百余人，擒士族一百余人。
洛白看到不论是提前逃到荒岛的士族，还是后面截住船上的士族，皆是男子，无一女子。
不禁轻叹一声，看来女子都被他们抛弃了啊！
就像当年的秦林莆一样，留下妻子和女儿等死，只带儿子逃到蜀中。
公主一心要消灭士族的特权，确实有道理。闽州事件，全大夏的士族算是彻底没了后路，只能一心归顺。
大丰士族想逃到高句丽，有赵刚在漠北截杀。大夏士族想逃到倭国，有闽州海军截杀。
到是还能从岭南那边逃往吕宋一带，可是余飞龙的手段可比曹家父子狠多了。
你敢去南洋一带，就等着被余飞龙抓到矿上去累到死吧！
并且，要不了多久，这些海外小国都将成为大夏的一份子。
士族若再看不清局势，还想着重现旧时辉煌，只能被滚滚而来的历史车辙碾碎。
洛白只替士族的命运感叹了那么一刹那，便留下十艘战舰巡游闽州海域，自己则带着亲兵登岸。
闽州的情况如何，还得他亲眼看过才知道。
这场叛乱之战，到底波及到普通百姓。百姓家家闭门，户户落琐。
城中十分寂静，只有那青石板的缝隙处，还溢流的血水，让众人知道，昨夜这里发生了何等惨烈的厮杀。
曹慎和曹行一起来迎洛白，这对父子皆是双眼布满红血丝，面容憔悴，特别是曹慎，仿佛大病一场一样，在马背上身形都有些摇摇欲坠。
洛白忙取出一瓶灵露递给他：“曹大人先饮些灵露，还请爱惜身体，莫悲伤过度，闽州城还需要你。”
曹慎感动地接过，双手都颤抖了。洛将军完全没作他想地给予灵露，可见是没有怪罪他们父子的。
就不知道季相会如何惩治他了。
“与王上所约的一月之期即将期满，本将军准备明日就返航回旧都，曹大人身体抱恙，这旧都国丧，不如让曹行与本王同去。”
曹慎饮了灵露，面色恢复了一些，双目也清明了不少，缓缓摇头：“曹瞒所做之事，诛九族亦不为过。
王上宽弘垂怜，饶过我曹府满门。无论如何，老朽也要到王上面前请罪。
这闽州凡是参与此案的文武官员和士族豪强，领头者已被诛杀，其余人待大理寺审过之后再叛。
闽州已不需要老朽和行儿坐镇，只需要龙游军驻守即可。就让我父子一起，前去旧都，到先帝面前赎罪。”
洛白没再多言，他知道曹慎在怕什么，怕季清哲那小子呗。那小子的手段，阴阴柔柔，能让你不见一丝外伤，内里骨头都给磨坏掉。
很快洛白留好镇守闽州的龙游军，当然没留漠北军，不给季清哲一点把柄。
然后又派龙游团长，入驻各县各镇，闽州海港暂时闭琐，待朝廷派来新的州牧，再正常运转。
曹慎和曹行一登上女王上，便卸甲去剑，一身麻衣孝服，并自写罪状书。
当旧都的李凌薇收到洛白的来信，闽州已平定，正在往旧都赶，最多五天就能到达。
心中大喜，面上却不显，依旧白天到各衙门机械视察，对百官冷若冰霜。让人背后称暴君也不在意。
纵观历史就知道，暴君想干点什么，比明君容易多了。
明君要顾忌这，顾忌哪，最重要的是要在史书上留下英明。
暴君就不用管，管你史书上写什么呢，朕想做啥就做啥。
但李凌薇之‘暴’，不是枉杀人命，残暴无道，就单纯不让百官找理由限制新法而已。
对外，她以强硬手段惩治外敌，一点也不稀罕外族夸她，一点也不想要啥万国来朝的盛况。
这些小国的心态，她太清楚了。大夏强盛，咱就称臣，每年上点贡，还能跟大夏经商捞好处。
大夏的兵力一弱，那就扑上去嘶咬，对汉人比对牛羊还要残忍。
盛唐时赫赫有名的天可汗又怎么样？灵州盛会，万国来朝。可国力一弱，就是安史之乱。
并且因为那个天可汗的名声，域外之国学走我们多少技术！学会了打造武器，转头就来打汉人。
李凌薇虽然对怎么当一个好皇帝还不在行，但纵观大夏史，想着当一个好皇帝的君王也不少，可最后不也落个亡国！
特别是原主记忆中的正德帝，为了朝政废寝忘食，内忧外患，继承人又不成气候。
百官口中，正德帝绝对是个好皇帝。可结果呢，大夏亡国了。
所以说，当好官员口中的好皇帝没用。对官员太好，用处也不大。
得对百姓好，对士兵好，国力才会强盛。
对域外，咱不好名声，要实实在在的好处。
诸侯国也好，附属国也好，都不及灭了真正成为大夏的一个州来的实在。
对内，怎么对百姓好，怎么让士兵有信仰。咱有作业能抄啊！
种花家经过百年漫长的黑暗，被欺凌，被打压，最后崛起。这一部血泪史，就是最好的作业。
抄作业这件事李凌薇在行，再有洛白和季清哲这一文一武两个臂膀，重创大夏辉煌，只是时间问题。
只要有库中有粮，手里有钱，麾下有兵，再得民心，百官怎么看她，士族怎么议论她，完全不必放在心上。
对百官李凌薇是摆足了王者架式，但对学院里的学子，新兵营里的新兵，农科的官吏，工坊的工人，她是和蔼可亲的。
询问他们的意见，耐心替他们解决眼下的难题，听说他们的反馈的问题，要经过层层上传，才能送到李凌薇案前。
李凌薇当即唤来秦妩，任其成立一个新机械，名为‘民工会’，专门负责对应百姓、学生、工人的机构。
谨防官员在其中欺上瞒下，或是尸位素餐。官僚主义办起不来有多慢，她太清楚了。
多少个基层衙门打着替百姓办事，结果一天到晚没有一个百姓敢上门，即使将事情送进去，不跑上十几个来回，事也别想办妥。
以后这种情况想都别想！
还有就是一些能‘世袭’的职位，如衙役，说是招人，其实都是你推茬我儿子，我推茬你侄子。
立了功官府就给一个名额，儿子继承老子的位置很正常。
这也就导致那些‘上面有人’的官员，天天手里抱着刀，嘴里喝着茶，说说笑笑就是一天。
还有就是地方守军，这是‘世袭’最严重的机构。买卖职位也是常事，吃空饷、兼两门更是寻常。
这也是为什么大夏本来的兵那么弱，打不赢鞑子打不过大丰，连个海盗都打不赢。
之前李凌薇和季清哲一起查大夏官职，从小到大，发现这种情况太多太多了。
有些县城极小，人口也少，可该有的官位是一个不少，最多的一个县城吃空饷职位多达三十。
而地方守军按常备人数得有五千，领了五千人的军饷，待龙游团长去查时，七拼八凑，临时抓人去充当，才凑了两千人。
官员还说剩下的人进山抓山贼去了，这是把龙游团长当成傻子吗？
季清哲花了大力气来整治这一块，加上龙游团长入驻，才让底层清明起来。
李凌薇知道不能心急，国家太大，人口太多，心一急，走错一步，还得让底层百姓来买单。
所以她不急着登基称帝，也不会举国之力灭大丰，对高句丽和倭国恨到骨子里，也没说立即派海军去灭了。
眼下最要紧的是，让百姓休养生息，提高人口，改良农具，提高粮食产量；发展工业，让商税替代农税；整顿官场。
然后再对发战争，那时战争所耗的就不是百姓的血汗。
穷兵黩武之事，可不能干。
洛白回旧都的前一天，李凌薇大方宣布，放假三天，准备迎接大军凯旋。另外沐浴清洁，正德帝的下葬时期也要到了。
百官奔走相告，差点就激动哭了。很多人回家就立即瘫到床上，恨不得睡个昏天暗地。
一觉睡醒，想到正德帝下葬后，王上要准备建新都、迁都、登基大典、大丰国土遗留诸多事务……
唉，还是不睡了，趁这三天调养好身体，准备迎接如山如海的工作量吧！
想想前朝，工作量太大，就拿致仕说事，或是往床上一躺，太医来两趟，皇上就会派人送赏赐来，落个关爱官员的好名声。
那时候当官多幸福啊！下朝了三五个好友，去喝个茶听个曲。还经常放假。
当官期间不说贪，利用职权攒一些家私是很容易的，真致仕了，后半辈子一样过的潇洒。
十年寒窗苦读，换来的不就是官员上如鱼得水吗？
怎么到了女王这里，就不管用了呢？
百官想想就往正德帝棺前哭一场，哭的是真悲切啊。
当洛白带着龙游军进入旧都的时候，全城百姓皆夹道相迎，各大报纸杂志，皆在议论洛将军平定闽州之战。
李凌薇有意替洛白揽名声，此战的细节传遍全国。比起平定闽州内乱，洛将军杀倭军，擒倭军首领，才让百姓激动。
那倭军首领装在囚车里，就拉在大军后面，面如死灰，百姓兴奋极了，臭鸡蛋不要钱地往他身上砸。
李凌薇等在宫门口，一身银甲的洛白端正行礼：
“臣，洛白，参见女王殿下。”
这一举动，让那些知晓洛白真实身份，暗中观察的官员，彻底没了声音。
不管这洛将军是不是大丰太子，他对女王的态度，确实甘居于臣。
“洛将军请起，平定闽州，此功你立下大功。”
李凌薇上前，扶起洛白，待看到他身后行礼的曹慎，两年未见，曹慎像老了二十岁。
之前还是个有魅力的中年大叔，丧子之痛，让他彻底成了一个苍老的老人。
“曹大人，请起。”
曹慎重重磕头：“老臣，有负先帝，有负女王。”
李凌薇对他身侧的曹行道：“扶你父亲起来。
闽州诸事，待父皇丧礼之后再议。尔等同本王去皇陵。”
正德帝的葬礼正式开始，秦妩为礼部官员主持仪式，从皇宫到皇陵，沿途诸事皆听她之令。
本来礼部的那些老官还有异议，一个女官，竟然能主持国丧！真是没天理。
但经过殉葬事件，季清哲打压整个礼部之后，礼部官员老实的跟鹌鹑一样。十分配合秦妩的工作。
想想那五个被拉去陪葬的官员，比起命来，天理啥的，还是要靠后的。
李凌薇本可以坐轿子，但她选择了骑马，和洛白等武将一起皆骑白马，在拉棺椁的大轿两侧。
这一次，她没戴面具，素面朝天，一身孝服。
但是，天下已无人敢议她的容貌，甚至敢直视她的眼睛。
到了皇陵，哀乐之后，棺椁入陵。陪葬之物也移入陵中。
除了那五个礼部官员的棺椁同葬，陪葬品并无金银玉器，而是一整套的陶制品。
有如兵马俑的大夏士兵、官员、百姓。
有巨大的陶制沙盘，还原整个大夏的江域图。
有当代的衣裳款式、常用器皿，车轿耕犁等等物件，足有近千样。
但不是木的就是石雕或是陶器，还有竹简。
还有李凌薇亲手放进棺中的两套龙游律法初版本，以及详细的正德帝生卒年间大事件。
没有金银玉器，也就彻底绝了盗墓贼的念想。
陪葬的那些物品，则是除了史记文书，还给后代考古学家留个时代样版。
正式封陵之后，朝廷便开始下达守孝公文。如不作乐，暂停婚嫁，冠皆辍缨……
李凌薇特地加一点，民不禁婚嫁。
而她自己则要守孝三年，不得婚嫁。这一点她没反驳，本来她和洛白就打算三年后再正式成亲。
正德帝的葬礼被她操办的，够‘寒酸’了，连个殉葬的妃子都没有，陪葬品还都是便宜货。
若这守孝，她再不遵从，就不止百官有意见，连百姓都要说她不孝了。毕竟这个时代对守孝看的极重。
有官员上书，葬礼期间女王太过劳累，应该停朝休息一个月。
看，咱们的官员多敬爱女王啊，就怕她劳累了。
可李凌薇岂会不知他们的心思，不就是老板休假，员工好摸鱼嘛！
当朝大大表扬了那个让她休假的官员，然后当朝演讲，我们要化悲伤为力量。
越是思念正德帝，越要办好手上的事。只有看到大夏国越来越昌盛，正德帝在天有灵，才能安息。
一句话，尔等别想偷懒，赶紧给我干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