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6章 洛白打闽州
这一个月百官可谓是生活在水深火热之中，每天只有到正德帝棺前上香哭灵那段时间，他们才能摸鱼。
搞得每次哭灵，官员哭的情真意切，活像里面躺着的是他们的亲爹一样。
直到闽州那边的捷报传来，女王才头一次露出笑脸，很大方地宣布这周六周日放假两天，所有人准备迎洛将军回城。
百官头一回这么感激洛将军，凡是能为大众争到假期的人，都值得被铭记。更何况洛将军一下子还挣来了两天假！
宫中李凌薇最后一次跟秦妩和许义，敲定工作，然后也给两人放了假 。
许义暗暗松了口气，在王上眼皮子底下干活，比行军打仗还累人，再不放假，他也要受不了了！
只有秦妩拒绝放假，依旧每天写新法典，房里的灯半夜才熄，比李凌薇对国事还上心。
如果评选内卷第一人，季清哲都得排第二，秦妩妥妥全国第一劳模！
半夏同样不休假，她对政事不感兴趣，但对军事却很上心，因为女王登基后，她就要去带女兵，所以争分夺秒地学习兵法。
最后她学的是洛白打闽州，实战推敲。看着洛白的来信，对着沙盘摆弄战船，激动地对李凌薇道：
“洛将军真乃当世战神！闽州的情况那么复杂，他竟然能在短短半个月内平定。”
李凌薇骄傲出谦虚地道：“还好吧，闽州的情况可比漠北简单多了。
洛将军连漠北胡人都能轻松拿捏，更别说还有曹行从旁相助，曹慎又做内应。打一个小小曹瞒还不是手到擒来。”
半夏忍笑问：“王上，您觉得咱们大夏的众位将军，谁能当得第一？”
李凌薇理所当然地道：“自然是洛将军！”
半夏腹诲，瞧你这一脸‘自家夫君好厉害’的模样，哪里还像骂百官的女王殿下！
说笑间，李凌薇将洛白自出发之后给的军情密信皆取出来，给闽州事件拼一张完整拼图。
其实不是她吹牛，洛白打曹瞒，真是杀鸡用牛刀！若非不想造成太大规模的伤亡，随便派个将军过去，都能将闽州攻下。
再者就是，洛白需要一份战功，来让百官折服。到大丰卧底，将大丰拱手奉上这份战功，还不能拿到台面上来说。
毕竟他身份特殊，百官之首季清哲依旧对他保持怀疑态度。所以他需要另外一份战功，闽州城事件，简直就像是送上门给他捞战功的一样。
却说那曹瞒造反，自然是先说服手握重兵的父亲，当得知父亲只带了亲卫匆匆赶回闽州，他就知道，父亲是持反对态度。
并且是非常强硬的反对，既然父亲的重兵帮不上忙，且他回来说不定还会说服闽州的老臣，引发内讧。
所以曹瞒在士族的建议下，根本没让曹慎进城，父子俩在城外见了一面，见谁也说不了谁，曹瞒就将曹慎软禁在城郊大营。
曹慎见长子被士族蛊惑，冥顽不灵，气的差点吐血。他跟随季相和女王，身经百战，曹家才有了现在的权势。
没想到这一回要败在长子手中，不光当不了名垂千古的名将，还要背上污名。
最主要的是，我闽州百姓何其无辜！闽州多瘟疫和海啸，这两年要不是女王一直给粮，派医生团队来闽州，闽州早就尸横遍野了。
这小子女王给的好处搂着，闽州才治理好一点，竟然就想造反！
不过曹慎最恨的还是那些士族，他们多是在战乱，和女王屡次削士族势力时，从旧都和蜀中迁到闽州的。
他们的势力错纵复杂，曹慎到蜀中后，便将闽州交给曹瞒，曹瞒一点点地被那些人给蛊惑了。
但毕竟血浓于水，曹慎还是想保儿子一命，所以他没跟李凌薇通信，而是让人给余飞龙报信，想让余飞龙带大军来杀了那些士族。
然后他拼了老脸，去女王那里替长子求情。
结果送信的士兵被士族的人给拦截了，士族决定一不做二不休，知道曹瞒心软不舍杀父，那他们就先斩后奏，这个曹慎留着总是个祸害！
士族派出杀手潜入营地，准备暗杀曹慎，被其亲卫拼死相救，曹慎被追杀，幸好他对闽州极熟，逃到一小岛上去潜伏，接着想办法跟余飞龙联络。
就在这时，曹慎发现茫茫海面上，出现了几十艘巨大的战舰，女王号三个烫金大字，闪闪发光。
他悲哀地一声叹息，这回，曹瞒的命是保不住了。
曹瞒自然也在防着女王的反击，不过他和士族皆觉得，女王的兵马肯定是从陆地来的。
闽州道路艰险，易守难攻，骑兵根本发挥不了战力。所以只要守好关卡，女王的兵马来了也无用。
这正是因此曹瞒才敢造反。他唯一担心的是，余飞龙会从海上过来，所以他费重金收买了岭南的一个小官。
只要岭南海军出战，立即通知他。
结果到现在他也没收到岭南那边有军事行动，他放心不少，看来余飞龙被南边的战事绊住了，根本无暇分身啊！
士族说了，海上最多撑个半年，半年后他们的人就能偷到龙游战舰的核心资料，到时候闽州想要多少战舰就有多少，想要多少火药就有多少！
那时候称霸四海的，就是他曹瞒了！
呃，若是曹慎知道此刻儿子的想法，定会说一句，你快被忽悠瘸了！
就在曹瞒和士族商量，趁着地方上的大官都去旧都参加正德帝的丧礼，他们可以出兵将闽州附近州城打下来。
正说着如何出兵之时，看守海港的将士匆匆来报：“将军不好了，海上，海上来了好多战舰！”
曹瞒惊道：“余飞龙来了？快，关闭城门！众将士随本将军去迎敌！”
几个士族首领自然也跟着同去，但他们也留了后路，将家中小辈藏入地道，只要情况不对，立即就安排小辈逃走。
所以说曹瞒这般信任士族，就是失败的根本！
因为他们永远只会将家族利益放在第一位，根本不会全力以赴地支持某个人。
很快第二波士兵来报：“不是岭南的海军，是‘洛’军旗，领头的战舰是女王号。”
一听洛字，众人自然想到那个惊世名将，洛白将军。
但他已经死了啊！女王麾下还有哪个洛将军敢竖旗？
有消息灵通的士族道：“女王麾下有一小将，名叫洛寒锋，莫不是他？”
曹瞒顿时不放在心上，哼笑一声道：“这般没名气，可见其能力也不怎么样？走，就让李将军会会这个小洛将军。”
待曹瞒来到海港，举起重金买的龙游牌望远镜，虽然已有心理准备，还是吓一跳，怎么会有那么多战舰？
并且，这战舰怎么如此巨大？比闽州战船大上三倍有余！
曹瞒越想越气：“女王一直说对闽州，如对台州和岭南一样，一视同仁。
可她何曾给过本将军这样的战舰？
就连那旋风炮，也是本将军再三讨要，才给了几架，火药还不多给，竟然每一炮都须本将军写明用处。
如此区别对待，让本将军如何甘心？这个虚伪的女王，本将军不反，天理不容！”
呃，他若知道，他给李凌薇的信，压根从来都没有送到李凌薇案前，都是季清哲看过之后处理的。
不知会做何感想？季清哲早在曹慎入蜀，就防着这对父子联手。更何况，有台州和岭南海军，闽州根本没什么海盗。
给他旋风炮这样的利器做什么？万一他暗中笼络到人才，给拆解了，自己再暗中复制，不是自找麻烦？
当初李凌薇说，用人不疑，疑人不用。
季清哲却说，人是会变的。特别是有了权力之后，变的很快。
如今看来，出让季清哲给料到了。
很快海面上那艘‘女王号’清清楚楚地出现在众人的视野中，不需要望远镜，就能看到船头上的人。
可是在看清来人时，曹瞒愣了一下，因为他看到了自己的同胞弟弟，曹行。
他忙举起望远镜细看，确定曹行不是被绑人质，这才放心一些。
曹瞒此人，说他坏，他又坏的不彻底，并没有彻底泯灭人性，不顾亲情。
说他好吧，他又太容易被人蛊惑，眼皮子浅，士族送金银珠宝，他就收着。送美人，他就纳了。
给他画大饼，说李凌薇一个女人要登基为帝，天下人都不会同意。而李氏皇族的人又死绝了，如今看看这些贵族士家子弟。
能承大统者，唯一一门三杰，父子手握两州的曹家。曹瞒就这样被说动了。
这时有士族首领提议：“快，趁他们还未入港，将旋风炮移来，轰沉那艘女王号！”
曹瞒沉默片刻，同意了将炮移来，但叮嘱道：“本将军不说开炮，谁也不许开炮！”
有人冷笑道：“将军莫不是还想保存你那弟弟的命？看他那样子，明显跟你父亲一样，是来置你于死地的。
天下之争，父子兄弟，皆是对手。将军莫因小失大啊！”
曹瞒不耐烦地道：“本将军知道轻重！待我跟那姓洛的说一说，让他放了我弟弟。”
几个士族首领相视一望，都有一种心力交瘁的感觉，敌人来势凶凶，曹瞒竟然还想议和！
若不是实在没得选，他们才不会选这个烂泥扶不上墙的东西！
然后出想到一点，几人用眼神示意，绝不能让他知晓曹慎之事。
结果就在这时，曹慎就出现在船头，不过他卸了甲，去了配剑，像是被抓的俘虏。
曹瞒一惊，父亲不是被关在城郊的吗？怎么会出现在敌船上？
他左右四顾地询问，士族首领冷静地道：“看来这敌人是曹大人引为的，将军麾下有内鬼，将他放走了啊！”
然后，曹瞒就信了。
他竟然就这么轻易地相信了。
“父亲竟然如此不顾父子亲情，一心要杀我吗？”
士族首领心中狂喜，挑拨他们父子不和，说不定曹瞒会拼死反击的。
轻声道：“将军心系父亲和弟弟，他们却视将军为反贼啊！”
曹瞒重重一握拳，刚好旋风炮移来，他冷冷地看着海面，高声下令：“开炮！”
早就在望远镜中看到旋风炮的洛白，不慌不忙地道：“不必惊慌，闽州城的旋风炮是旧款，声音大，但威力不强。
根本击不穿女王号。”
说话间，两炮轰来，别说击穿女王号，根本连近身都没能近身，击到海里，掀起一阵海浪。
洛白看一眼曹家父子，冷声道：“你们还要劝他吗？”
曹慎仿佛老了十岁，被曹行救上船之后，他是拉下老脸，从洛白这里求了一个，先不要攻击，让他劝一劝曹瞒的机会。
洛白沉思片刻后道：“好！不过闽州也有旋风炮，本将军可以先不攻击，你们却无法保证曹瞒不会先攻击。
曹大人，你是三朝元老，女王对你信任有加。别怪本将军不给你面子。
为了大局，只要他一攻击，那他就是死罪，本将军必须反击。"
曹行急道：“不会的，兄长看到我和父亲，肯定不会开炮。”
曹慎却是重重点头道：“将军愿意给老朽一个机会，已是感激不尽。
只要他率先攻击女王号，将军便不必顾虑，老朽只当，没这个儿子！”
曹行急的眼睛都红了，他默默祈祷，希望兄长能顾念亲情，看到他和父亲在船上，愿意议和。
可现在的局面却是，曹瞒根本不给他和父亲开口说话的机会，女王号才到射程范围，他就下令开炮了。
曹行头一次感觉到绝望。
这比跟随季相去攻大丰，独自带队时遇到大量敌军，还让人绝望。
原来在权力面前，人真的是会变的，他的兄长，变成了怪物。
曹慎看到曹瞒身边的那几个士族首领时，一扫身上的老态，又变身那个身经百战的曹老将军。
厉声对洛白道：“将军下令吧！杀了那些士族，替我儿报仇！替闽州百姓，报仇！”
此时，他已认定，曹瞒死了。
可是洛白想再给曹瞒一个机会，因为他答应了李凌薇，尽可能地少杀人。
他在船头高喊：“曹瞒，闽州城已经被包围了。只要你现在投降，本将军留你一命！”
海港上方，曹瞒指着洛白问左右：“那小子就是洛寒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