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6章 王上忘了洛将军吗？
在见识过滑翔翼飞行之后，李凌薇的亲卫们皆如见到神迹般的表情。
当然，这样‘神迹’他们见多了，自认为已经习惯，没想到在飞天的铁鸟之后还有能带人飞天的大白鸟！
不光能飞到天上，还能从天上扔霹雳火球！
就这么往敌营中飞一圈，火球随便一扔，那敌人还不四散乱逃，我军只管收割敌人人头就行了！
李凌薇见他们讨论的热火朝天，笑意更深，得意地看季清哲一眼，如此一来，你还怎么阻我？
没想到季清哲直接一句话：“这样飞在空中，不就是活靶子？鞑子的箭可射苍鹰，岂能射不中这白鸟？”
众将士都笑道：“这个我等当然知晓。只是飞天一圈，杀敌无数，就算在空中被射成筛子我也愿意啊！
王上，末将周建请命，让这白鸟载末将飞天杀敌！”
另一人急忙拱手跪下：“末将徐长生请命，愿立生死状，天飞杀敌！”
“王上，末将也愿意去……”
瞬间，小队二十几人，全部请命要飞天。
见李凌薇不回答，季清哲幽幽地加一句：“王上准备自己飞天。”
这话跟捅了马蜂窝一样，刚刚还兴奋有这么好武器的将士们，皆大惊道：“王上，不可啊！
岂能让王上涉险！鞑子可汗算什么东西，岂能因为要杀他，让王上涉险！”
“王上若执意飞天，我宁愿此物毁去！”
“为什么啊王上？难道您不信任我等？
此神器虽贵重，但也无法与王上的安危相比啊！”
其中一个年轻的将士，突然声音低沉地道：“王上难道忘了洛将军吗？”
瞬间嘈杂声消失，所有将士皆是满脸悲伤，也不劝李凌薇了，只用哀伤的眼神看着她。
无言地提醒，曾经她因大意涉险，害得最亲最近之人，为救她身亡，从此，阴阳相隔……
李凌薇闭上眼睛，为了不让热泪在众人面前流下，王者，流血，不流泪。
洛白，洛将军，我怎么会忘了他？
他已经住进了我的空间里，此生，就是死，过奈何桥时，我也会问一问孟婆，洛白从此走过的时候，可有说什么？
她声音哽咽地道：“你们说的对，本王确实不该以身犯险。
现在本王教你们如何用这滑翔翼，另选一人从空中偷袭鞑子。”
久未出声的季清哲，一直在人后默默地看着李凌薇，看着她由在听到‘洛将军’这个名字的时候。
瞬间情绪大变，悲伤、悔恨、思念……
那不是一个君王对一个将军该有的情绪，那是一个女子在想念一个男子。
他甚至看到李凌薇闭上眼睛前，眼角闪过的一点星光。
闭上眼睛后，不断颤抖的眼睫，紧紧抿的唇，单薄的身姿在风中，由之前英姿飒爽，变得纤弱忧怜。
那一瞬间，公主，从龙游女王变成了一个普通女子。
所以，王上的眼睛不是为莫天寅流的，而是为那个叫洛将军吗？
季清哲紧紧握着拳，强忍着没有上前安慰，直待李凌薇睁开眼，熟悉的王上回来了。
听到她的话，季清哲才先众人一步上前道：“不必了王上，我已经知道怎么操作此物。
就由臣飞上高空，替王上杀那呼邪！”
众将士半信半疑，当然，这话要是旁人说，他们是半点也不信。
怎么可能王上才操作一回就学会了？那些七七八八的工具零件，都还没认全呢！
但是季大人不一样啊！他从来不吹牛，不说大话，有一说一的。
并且他还极聪明，探花郎之名，早已是天下皆知的。
他说自己学会了，也许是真的学会了。
李凌薇没有多问，直接帮他将滑翔翼套上，再次半操作方式说一遍。
然后指着山坡：“现在你去试飞一次，只要你飞起来平安落地，本王就将这个任务交给你。”
季清哲深深地看她一眼：“臣不会让王上失望的。”
说完学着李凌薇之前的动作，小跑之后，借着风力飞起，就在快要飞过山头的时候，再徐徐落下。
连落下的地点都跟李凌薇落下的地方一样，这会李凌薇和众将士的反应一样。
不服不行啊！有人就是聪明，学习能力又强，领悟性高，强的你嫉妒都嫉妒不起来，只有佩服。
还有一点比不上的是，旁人若是第一次飞天，绝对兴奋不已，骄傲得意。
若是霍非，保管欢呼的声音能引来全军的将士。还会让人画下他飞天的英姿，好载入史册。
连李凌薇刚才心中都极为得意，可人家季老六，面不改色，仿佛是完成了一项普通的任务。
“王上觉得，臣能飞天掷霹雳火球吗？”
李凌薇能有什么办法？只能愿赌服输：“当然能！季大人果然厉害，只看一遍就学会了。
不过何时飞？从哪里飞？季大人必须听本王安排。”
季清哲这才面色微喜，仿佛飞天什么的，并没什么大不了。反而是王上的赞许才是最重要的。
这会功夫，丑时到了，大军已集结完毕。
今夜星月皎洁，完全不需要点火把，只凭月光就能赶路。
“好！左右骑兵，正式出兵静州，偷袭鞑子大营！”
“诺！”
李凌薇没有随骑兵偷袭，而是和炮兵守在谷口，静待鞑子自投罗网。
这支骑兵偷袭重点不是杀敌，而是引敌。
从茂山到静州营地，快马只需一个时辰，也就是说快的话，天亮之前鞑子大军便会攻来。
半夏已经带着三眼铳和秦姝离开，季清哲带着滑翔翼静待那呼邪出现偷袭。
李凌薇便接过操作塑料飞机的工作，这也是她在这一战之中，除了做为总指挥官，全军主帅之外。
唯一的杀敌工作。
看着巨大的旋风炮、震天雷，在山谷前架好，机械下面是巨的铁履带，马拉着跑的时候速度大大提升，完全可以追敌。
比起只能固定在城墙上的传统旋风炮，改良后的震天雷越发像坦克。
月光下，它们仿佛一蹲俯卧的猛兽，静待猎物前来。
谷道两边山道之上，埋伏的皆是投弹手和手弩兵，这一次，不论鞑子来多少人，全都让其有来无回！
而在此时，鞑子大营也在商量攻邵州之事。
鞑子可汗准备分兵两路，一路骑兵赶取邵州，而另一路则是水军，从凌江上面攻入邵州后方。
“从大丰买来的船，本想入蜀时用，现在也不必转入嘉陵江，直接转入凌江！
攻入江南道，杀了那个龙游女王，为死于火器的勇士报仇！”
鞑子大军同样热血沸腾，他们怀念初入山海关时的战争，那时他们就是一只只猛虎。
而汉人则是一只只两脚羊，仍由他们屠杀、奴役，屠了大夏半壁江山。
半个北方千里无人烟，可是一入南方，遇到那个龙游女王，在她那犹如神鬼之物的火药出现，就再也没有打过一场大胜之仗。
太憋屈，太可恨了！猛虎需要痛痛快快地厮杀一场，需要两脚羊的血来洗刷恨意！
“屠邵州！为勇士报仇！”
上次攻邵州，一支鞑子精锐军，就是被那火药诛尽的。
这次攻蜀中，本是十拿九稳之事，结果又被带着火药的龙游军打败了。
这一次，一定要一血前耻，让那个龙游女王看看，这天下，谁才是真正的王者！
当夜，一部份龙游军带着汉人奴隶上船南下，准备走凌江攻邵州。
鞑子确实没多少会水战的，但他们有奴隶啊！从北方抓了太多战俘降兵，驱使他们作战就行了。
就在龙游骑兵到达大营前一刻，这支水军已经上了船出发了。
此时，不论是李凌薇还是镇守邵州的施诚，皆不知鞑子会走水路来攻！
施诚防水路防的也是大丰，又担忧去了蜀中的霍非，又恨不得追到静州，跟随李凌薇一战。
幸好他一向冷静，心中再是沸腾，也知道目前自己该做的是守好邵州。
让王上能放心地攻打静州，若邵州有失那么江南道就危机了！
就在这时，在云雪峰营地养伤的后勤女兵，其中一个重伤昏迷的女队长幽幽转醒。
醒来第一件事便是找女王，说是有要事秘报。
在得知女王去了前线战场，而早就有一支龙游军去的蜀中之后，不由大惊失色。
很快知道事情严重性的龙游军，将这个女队长送到邵州城，施城亲自接见。
“王上在静州，那里战火连天，并且邵州城门已关，无法送你过去。
本将是王上任命的守城将领，你有何事，不妨告诉我。”
那女队长犹豫了一下，知道事情紧急，不能等女王回来了。
急道：“赵将军打探到一个消息，鞑子从大丰买了战船，让我传讯给王上，去蜀中的将士一定要防着鞑子从水上攻击。”
施诚悚然一惊，第一个念头是‘霍非有危险！’
有一支鞑子水军躲在嘉陵江上，准备偷袭蜀中。得赶紧将这个消息传到蜀中去。
突然，他灵光一闪，不对，如果鞑子真是准备走水路入蜀，那么霍非将鞑子大军逼死在江边的时候，水军不可能不出现！
霍非夺下蜀中之后，定会派水军巡逻嘉陵江，这么久都未听闻有水战发生，那就说明鞑子的船并不在嘉陵江上！
那会在哪里？赵刚让秘传给女王的消息，不会有错，鞑子确实有一支战船！
看着静州北上的大江，他的瞳孔一缩，是了，水军不去攻蜀，只能是准备攻江南道。
那么第一战是攻哪里？当然是，顺凌江南下的邵州城！
战事几乎是同一时间爆发，当鞑子大营传来敌袭的号角，邵州城亦传来敌袭的鼓声。
唯一不同的是，鞑子并不知道有敌来袭。
而施诚提前知晓了，哪怕只提前了几个时辰，也够他做很多事情。
李凌薇所用的鱼油都是施诚在台州的时候送的，台州没有得到造火器的资格，除了严州城，别的州城都不以生产火药。
可台州得到造鱼油的资格，沈亮为此建了非常机密的军工作坊。
每日派船捕海鱼数千斤，鱼肉送到腌鱼作坊炮制，或是腌鱼，或晒成干鱼，成为台州的特产，由龙游商人卖往各地。
这是很好的掩饰，所有人看到沈亮的海船，都知是出来打鱼的，台州官府就靠海鱼赚经费。
没人知道，沈亮的重点不是鱼肉，而是鱼油。
一桶桶鱼油经过炮制，密封到小瓶子里，遇火就炸，特别是海上打海盗的时候。
这些小瓶子就是海盗的恶梦！小小的长劲瓶，掷到船上炸开，爆发出蓝色的火焰。
沾身难灭，跳进海里海面也会瞬间烧起一片火海。
沈亮觉得在海上战斗，这小东西比火药还好用！最起码这鱼油造价便宜啊！
施城虽然离开了台州，但沈亮从未断过给他送鱼油。每月每月地送，所以邵州的库房存了数千箱鱼油。
在知晓鞑子随时会从凌江上攻进来，施城第一时间就令人将这些鱼油运到了江边上。
不用登船，凌江不够宽，船太多又是南风，鱼油反而容易烧到自己的船只。
就在岸边抛掷鱼油，尽量不让敌人登岸。
可若登了也无妨，施诚看着李凌薇留给他的旋风炮。
你们敢来，不死在火海中，就死在火炮中吧！
鞑子的战船顺风而下，出现在邵州界的时候，战鼓齐鸣，满城皆惊。
鞑子攻来了！难道王上在静州战败？
当守城的将士发现城门前并无敌至的时候，才惊觉，敌人不是骑兵，而是水军！
这时他们收到施诚的命令，守好城门，绝不可放一个鞑子入城!
施诚则亲自带兵，埋伏在凌江边上，与鞑子殊死一战。
看到邵州城高高的城楼的时候，鞑子是兴奋的，他们不习惯坐船，哪怕这么短一点水路，也让他们心惊胆战。
一到邵州界，就迫不及待地让靠岸。
可是船还未停稳，岸边突然冲出一支龙游军，然后一只只小瓶子掷到船上、江面上。
那一瞬间，鞑子只觉死神来了，这东西就是龙游军的致胜法宝，一仍就炸的火药啊！
他们推着汉奴当肉盾当在身前，待看清这支龙游军掷的并非火药，而是一个个小瓶子，里面流出奇怪的液体时。
鞑子心一松，大笑起来：“你们终于没有火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