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金燕子和鞑子染上疟疾
李凌薇气愤到心寒，如果大夏将领皆如秦林莆，这离大夏彻底亡国也不远了。
他们怎么有脸骂原主是亡国灾星？一州之牧有精兵良将却不愿意出城迎敌，而是让重病的百姓去将病传染给敌人。
任由百姓被敌人剿杀而无动于衷！这样的将军，对百姓来说，与匪无二啊！
不禁冷笑道：“将瘟病传染给鞑子，亏他想的出来！
我当是魏有源那个蠢货自己异想天开，想不到秦林莆竟然真这么做！
派人时刻关注严州动向，秦林莆此人不能相交，看来不论是鞑子胜还是他胜，龙游城都要有一场苦战。”
赵刚领命而去，派出多支小队到严州城附近打探战况。
两日后，龙游城举行盛大的祭典，将战亡将士的尸体葬入烈士陵园。
这一天，整个龙游城，包括那些暂留河谷附近的灾民，皆腰系白巾，腕绑白带，送别英灵。
悼念逝者、致敬英雄，愿生者奋发，盼山河无恙。
李凌薇令人刻了一面大碑，将这一战的过程，这些阵亡将士的战功写上，每一个人的名字刻上，他们值得被人铭记。
哪怕载入史书中只是一句话：
“龙角峰龙游兵对战鞑子，歼敌一万，阵亡四千。为龙游首战大胜。”
但这些士兵的名字却能永远地留在此处，岁岁清明有人祭拜，年年中元有人上午。
随即是封赏，先给阵亡将士封赏，荫及家人，无家人的那份金银奖励则纳入军兵工会。
此工会专门为士兵建的，由士兵自已管理，负责底层士兵的抚恤，阵亡将士家人的安置等等大小事。
当初李凌薇亲自拟定军兵工会的时候，可把民兵给激动坏了，试问天下各路兵马，古往今来，哪有对士兵这么好的上峰！
可以说这些新兵拼死拼活想成为正式民兵，军兵工会占很大一部份原因。
提高士兵的荣誉感，是精神层面的。提高他们的军饷和待遇，则是物质层面的。
精神和物质一起抓，士兵才会对李城主忠心不二，为保卫龙游城，心甘情愿付出自己的生命！
当参与此战的新兵听到自己的小队，正式成为民兵， 赐予团号，军饷翻倍。
就连那些重伤到无法起身的，也激动的在床上欢呼出声。
最后是女兵，这一战女兵的功劳有目共睹，男兵们再也不会嘲笑和歧视她们。
并且见识手弩的强大，他们对女兵还恭敬起来，战场上女兵箭无虚发的飒爽模样，彻底让他们折服。
并且女兵的阵亡人数最少，事后大家觉得，一是因为女兵在高处埋伏，离敌人远。用的是手弩，不需要与敌人近身战。
二则是因为，女兵的衣裳太适合伪装，只要她们动静不太大，敌人根本发觉不了。
为此众团长皆上奏，给男兵一样的绿色军服，山林做战的时候，那军服比起铠甲强太多了！
李凌薇自然赞同，虽然她空间已经没了军服，但可以尝试做出布料来裁制。
她暂时做不出防弹衣，但是可以试着穿在军服里面的护心甲，如此一来，战士上阵，会轻便许多，杀敌更利索。
与鞑子这一战，让她认识到许多不足和可改进的地方。只希望严州城能多坚持一段住，给龙游城一段时间发展。
可惜严州那边的消息，一天比一天糟糕：“昨夜有人想从南城门逃出城，被秦州牧抓住，当众砍头。”
“有几个大士族联合买通南城门守卫，半夜出逃，被秦州牧带人乱箭射死在南城门外。
秦州牧说，鞑子不退，任何人都不能离开严州城！”
“鞑子第三次攻城，秦州牧依旧只守不出。”
“从南城门出来多支军队，到处搜集黄花蒿！”
这条消息让李凌薇很在意：“他们定会来龙游讨药，这次来的人，绝不能让他们进城。”
赵刚疑惑：“不抓到苦役队了？”
李凌薇冷笑：“看来这秦林莆想将瘟将传染给鞑子还未成功，自己人到先染上了。
他不惜与士族翻脸，绝不许一个人出城。却又派兵出城找药，可见是城里的药材已经耗尽。
我估计城中不光普通百姓被传染上，连士兵也被传染了。”
如此，绝不能让严州城的人来到龙游！
当即，李凌薇下了两个指令：
“严守龙游与严州之间的关卡，绝不可放一个人过来。来人先警告，闯关者当场射杀。
派人往南边乡野山村搜集黄花蒿，越多越好！
寒冬还有几个月，若疟疾之症从严州传开，只怕整个江南都难躲一劫。”待到了寒冬时节，这病情传播自然就慢了。
让李凌薇没想到的是，那些患过疟疾才康复的灾民，听说要派人往边采药之后，主动请缨。
李凌薇很是感动，救这些灾民，她不过给了些粮食和温酒黄花蒿，并未付出太多。
可对这些灾民来说，却视她为救命恩人。
在这般战火连天之际，南边各州城还有瘟病在传染，他们竟然愿意不要报酬，自己去采药！
李凌薇当即道：“给他们分些粮食，一斤药一工分，攒够一百工分，他们就正式成为龙游人。”
赵刚也替这些灾民高兴：“要说新兵天天想成为正式民兵，那这些灾民就是眼巴巴地盼着能成为龙游人。
这下好了，又能挣工分，又能挣身份。他们定会无怨无悔地去找药材。”
因为剿了鞑子一万多件武器，龙游便能再配一万名新兵。
不过如今的龙游城已经不再是，抓个青壮就能入伍。她需要的是精兵，人员的觉悟性和身体素质要两者兼得才有资格入伍。
这下子龙游又开创了先例，天下大乱之际，各州各城是抓壮丁，赶着青壮入伍为兵。
而龙游则是挑兵，新兵入伍后经过训练，训练不合格者辞退。合格者还需要战功，才能成为正式民兵。
随着龙游城囤的物资越来越多，盐和纸已经多到能供十几路商队，天南地北地售卖。
北边严州城被卡，所以只能往南边闽州、岭南、滇州一代再，还有西边蜀中一带。
商队能出发，她的‘金燕子’计划也随之正式开启。
她从女民兵、医护兵、后勤兵中挑出五百个机敏的年轻女子，经过一系列测试和考核之后，留下一百人她亲自授课。
将‘金燕子’计划细细说给她们听之后，有愿意参与者，福利待遇与团长一样，这是目前民兵中最高的待遇。
不愿意参与者可以退出，但要签一份保密协议，若将此事外传，以军法处置。
再一次让她意外的是，这一百女兵竟然全部愿意参与。
李凌薇以为是自己没说清楚，再一次沉声道：
“成了金燕子，就是特工间谍，以前的身份、姓名、人际关系，统统抹除。
你们只是一个代号，听从组织的安排做任务，并且永远见不得光，你们的功绩只会存在秘档上。
金燕子的任务会比上战场更凶险，你们要潜伏到敌人的阵营，甚至敌人身边，搜集情报，探查消息。
懂吗？这不是一份光明有前程的差事，而是一份十分危险的差事！
你们没有战友，要独自面对风谲云诡，若被敌人识破身份，只有死路一条。
如此，你们还愿意吗？”
久久地沉默，李凌薇的心一点点下沉，果然，对这些出身普通百姓之家的女孩子来说，还是太难了。
“可是城主，这份差事能帮到城主，能保卫龙游城对不对？”
李凌薇重重点头：“还不仅如此，能驱逐鞑子，重塑大夏山河，让所有汉家儿女安居乐业。”
众女兵笑了：“如此，我们当然愿意啊！没遇到城主之前，我们是朝不保夕的难民。
与我们一般年纪的姐妹，要么被吴山匪抓进红肉铺子，要么病死饿死，尸骨无存。
如今我们不光吃饱穿暖，还成为人人羡慕的女兵。别说是这样能帮到城主，保卫龙游的差事。
就算是要我们的血肉性命，我们也愿意。这样就算了，也比被做成红肉死的有价值啊！”
李凌薇觉得眼眶有点湿，她何德何能，让这些可爱的人这样信任！
如果他们知道，自己是大夏嫡公主，是哪个害得大夏亡国，天下大乱的灾星，还会这样尊重自己吗？
这时一个宽额头的少女上前道：
“城主，我们不怕死，不怕任务艰险，就怕自己做不好， 误了大事。
您能再多教我们一些当间谍的知识吗？”
李凌薇突然发现这个少女有点眼熟，轻声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少女笑了：“医护营简婧瑶见过城主，婧瑶的命是城主从红肉铺子里救出来的。
无以为报，愿意用此身躯性命报达城主再造之恩！”
李凌薇突然想起，她第一次进龙游城，从客栈后院的猪圈里救了一批妇孺。
其中就有这个额头宽洁，眼睛明亮的少女，想不到她竟然成了女兵。
就这样，‘金燕子’计划正式启动，这一百个燕子分成十队，跟随商队前往天下各地。
待商队到达目的地后，她们会自己辗转离开，彻底抹去与龙游的关系，然后潜伏到蜀中、大丰等地，为龙游获取情报。
就在李凌薇教导金燕子打探情报的方法之时，严州城迎来了鞑子的第四次攻城。
这一次攻的又急又烈，北城门差点失守，守城士兵死了一批上一批，秦林莆驱使全城人筹石头、油漆、木头做守城武器。
鞑子攻的这么急的原因秦林莆也发现了，他们之中果然有人染上了疟疾！
秦林莆大喜过望，只要染上此病，没有药就是死路一条！
别看鞑子现在攻的猛，那是强弩之末啊！
哈哈，他秦林莆就要创下独一无二的战功，凭一城之力，灭鞑子四万精锐！
凭此战功，他不仅能名震江南，甚至名震天下！
蜀中新帝正需要一个强大的将领，来助他重夺回大夏国土，而这个人，非他秦林莆莫属啊！
可惜的是，他犯一个严重的错误，这个错误李凌薇之前也犯过，不过李凌薇很快就发现了，而秦林莆还没发现。
哪怕之前他带兵助新帝和文氏脱困，拦截鞑子追兵，至使自己的兵力损失惨重，依旧没得到教训。
那就是，鞑子并不蠢！反而十分聪明！
他们确实不懂汉人礼仪，不读圣贤书，是汉人口中的蛮夷。
可能与大夏、大丰三足鼎立这么多年，不仅没有被灭，反而发展成第一强国，岂是只有武力没有脑子的蠢货！
在第一个人出现疟疾之症的时候，随行军医就重视起来，当军中出现人传人，甚至马传马的时候。
军医将自己的发现告知：“几天前被夏军驱赶出城的瘦弱汉人，应该都是身患此病。
这严州将领用计阴毒，故意用这些病人，就是想把病传染给我们。”
鞑子将领怒不可遏：“有多少将士出现此症？”
“已经有一千重症，三千轻症，并且此症传染极快，不加以隔离和用药，不出半个月，全军都会被传染。”
“可有良药？”
“我们的药治不了汉人的病，汉人肯定有药，将军要快点攻下此城。”
当听说汉人用这样卑劣的手段时，鞑子士兵气愤不已，攻城时不要命地冲。
一定要将这个城的将领活捉，千刀万剐了！
这一次鞑子的攻城没有停，从清晨战到午夜，一轮接一轮，直杀的城墙下的尸体堆的快与城墙一样高。
而城中严州士兵快要绝望，百姓家中能用于攻城的物件已经没了，连灯油都被搜集起来，送到城墙上做火攻。
秦林莆这才慌了，没想到疟疾不仅没有让鞑子士气大消，兵力减弱，还激起了他们杀意。
他看着城墙下方，眼睛如饿狼一样的鞑子大军，心头大悸，严州城，能守住吗？
随之更让他无措的是，严州军中也出现疟疾之症，并且症状传染的极快，而城中的药也不多了。
虽然从龙游要到良药的药方，可城中的黄花蒿不多，出城寻的药都赶不上耗用。
眼下他眼前是两条路，一是死守严州城，等着鞑子全部被感染，同时严州城的士兵和百姓也被感染。
二是，放弃严州城，带着没有染病的士兵和财物，从南门快马入蜀。
但是放弃严州城，就意味着放弃江南，在鞑子得到北地之后，又得到江南。
新帝只有蜀中和贫穷的滇州、岭南一代，这样想收复大夏国土就难上加难了。
秦林莆睁着眼睛思索了一夜，是战？还是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