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芦苇造纸和精贵的盐
让她没想到的是，洛白已经备好东西在院子里等着。
她心一动，洛白为什么不敲门？难道他察觉到自己进了空间？
无须多想，反正之前掏吃的用的和手弩，也没把他吓跑，他不问，咱就不说。
“公主，咸泥已经送到，毒盐石要到明天早上送来。”
李凌薇笑道：“无妨，咱们就先来将这盐泥变成盐。”
第一次怕出差错，她不好意思叫别人进来看，只和洛白两人动手。
“先把盐泥放在这些芦苇席子上，对，铺匀了，多铺几层……
再来脚踩席子出水，水滤到盆子里，用几层麻布吊着，过滤盐水……”
盐泥中只有杂质，并没有有毒的矿物质，所以不用那么麻烦的木炭等物过滤去除。
李凌薇才脱下鞋，正要脱袜，洛白猛地转过身：
“公主，我来就好，您在一旁指点着。”
李凌薇遗憾不能玩踩泥巴游戏，慢慢地把鞋穿好。
再一看，洛白双颊如樱花色，耳垂红成半透明的模样。
不禁愣住，随即想到，这年头女子的脚可是绝不能让外男看到的。
果然，洛白回头不敢看她的脸，看向芦苇席，小声道：
“公主，以后万不可在外人面前脱鞋袜。”
李凌薇心中好笑又有点感动，真是个可爱的傻孩子！
口中只能答道：“好，知道了！那就劳烦洛白来踩盐泥喽，你的脚我看了没关系吧？”
她调侃的话，再次让洛白别扭地转过头，几下脱了鞋袜，一双脚有李凌薇的脚两个大。
再把裤脚卷起，露出结实的古铜色小脚，踩到叠了几层的芦苇席上面。
李凌薇往席子上浇清水，他一遍遍地踩。两刻钟后，两人看着接满三大盆的黄泥水，这才停下。
洛白小心提醒：“我觉得拿木头来敲也有同样的效果。”
李凌薇：“……这么一点，脚踩更方便嘛，以后大规模生产的时候，再拿木头敲。”
把黄泥水倒进沙布，过滤出来的是颜色稍浅的盐水。
其实这样熬出来的盐，就是这年头最寻常的黄褐色盐块。
但想用盐来赚钱，必须做出更好的来。
这年头最好的盐是青盐，李凌薇这个嫡公主用来净牙的就是青盐。
像后世那样洁白如雪的细纱盐，根本没有！
如果她能做出来，哪怕现在天下大乱，也能凭盐换来想要的物资！
“再过滤一遍！”
洛白再取几层麻布做成吊网，将水端起慢慢倒上。
这回水清了不少，见李凌薇要动手升炭炉，洛白忙道：
“公主，让我来，小心烫着。”
哪怕李凌薇说再多次，洛白依旧把她当成那个需要人照顾的公主。
很快，洛白生好火，大铁锅架上开始煮盐水，这是个有点漫长的过程，但两人都很有耐心。
其实到此刻，洛白已经信了看上去肮脏的泥巴，能变成盐。
他没有询问公主到底是从哪看到的方法？而是在想怎么利用盐，为龙游城获取最大的利益。
先是百姓之中，现在拿工分能换粮食、布料、肉和菜、日用品，已经让百姓感到非常满足。
龙游城的百姓对吃不起盐，已经习惯了。真说起来龙游的百姓还算幸福的，因为此地有盐泥。
很多地方连这样的盐泥都没有，百姓一年当中，半年尝不到一点咸味，就靠醋来提味。
如果龙游城把盐也加入工分换取物当中，能增加百姓的归属感和幸福感……这是公主说出的新词。
虽然洛白一下子就听懂了这两个词的意思，但他想说，历朝历代，没有上位者在乎百姓的归属感和幸福感。
上位者只需要百姓听话就行了！
然后是做生意，大夏的盐明着是被朝廷牢牢把控，实则各城各地，都是被那几家士族掌控着。
盐引、盐帮、盐运、盐商……从上到下，多多少少都跟那些士族贵族有联系。
可以这么说，连往山村卖盐的挑货郎，背后都有士族的身影。
他们将盐牢牢把控在手中，管盐的官是最富的，卖盐的商人是最富的，却苦了万万千千的百姓。
现在天下大乱，许多商路都断了，哪怕是江南富裕之地，也有一些州城、县城极度缺盐。
不过为了让龙游县保持低调，暂时不能在江南一带做生意，得拿到滇州去换铁和马……
洛白正思绪百转，突然手臂被李凌薇兴奋地轻拍：“快看，煮好了。”
水份已经完全蒸发干，锅里冒着烟，锅底厚厚一层青色盐块。
洛白急忙撤了柴，不顾烫手，一拳将盐块打碎，取一点就要尝。
李凌薇拉住他的手腕，轻笑着问：“就这么信我？万一有毒呢？”
洛白低头看向手中的青盐，长睫如鸦羽，在脸上留下两道浅浅的阴影。
轻颤着抬起，眼眸如星：“这是公主亲手做的，便是有毒，洛白也愿意吃。”
李凌薇快速从他掌心捻一块，笑着就往嘴里丢，却没快过洛白的手。
他的手快如残影，一把握住李凌薇白皙柔软的小手：“不可，容我先尝过。”
说完才后知后觉自己握住了公主的手，瞬间身体都僵住了，急忙松开手。
也不敢看李凌薇的脸色，一把将掌心的盐都倒入口中，瞬间咸的他嘴角直抽。
李凌薇忙道：
“快吐了，吃这么多，该齁住了！”
他却不吐，硬是让那一大块盐在口中化去。李凌薇忙去倒水给他喝，忍不住笑了起来：
“真像头一回吃糖的小孩子。”
洛白虽然依旧盐的嘴角抽搐，眼眸却闪亮如星：
“公主，真的是盐！还是青盐！”
李凌薇无语：“不然你以为是什么？”
看来想做到后世那样的雪花盐，还得海盐才行。
待兵多粮广，第一时间就拿下一个沿海城市。定要做出细砂盐来！
“这盐泥变盐的法子，你也都看到了，简单的很，我再详细写下过程。安排人批量生产吧！
这法子说穿了极简单，所以绝不可泄漏出去，这盐作坊一定要做好保密和安保。”
这一点不用李凌薇多交代，洛白也知道其重要性。
当天就把盐作坊的地址给敲定，就陈家主宅，现成的大作坊，院墙高，房间多，正好合适。
李凌薇大为赞同，王家主宅当造纸作坊，谢家主宅离城中心最近，改成大医馆。
除了治病救人，兼大批量生产军中常用药。
像行军散、保济丸这类药物，李凌薇已经从空间的书籍中找到制作方法，趁这夏收正式结束，三个大作坊，一起开工。
当天下午，李凌薇让人砍了一些芦苇送到县衙，正式试验造纸。
洛白听说她要用芦苇造纸，便从灾民档案中找纸匠。
经李凌薇的要求，全县百姓的信息都登记在册，就是新来的灾民，也要按她所绘制的表格登记。
很简单的表格，除基本信息，还有一栏是‘特长’。
别以为这年头的百姓没什么特长，可以这么说，随便一个成年女子拉到后世，都能做个‘专家’。
如裁缝、绣花、织布……这些都是女子必备的技能。
特别是绣花，农家女孩，会拿筷子就要学拿针。
而下九流的匠人，被打为最底层的手艺人，却得到李凌薇的特别关注。
匠人填信息是单独一份表格的，特别是铁匠、木匠、泥瓦匠之类的匠人，立即就能分到高工分的工作。
在龙游城，匠人不再是最低级，而是和所有人一样，领新的身份牌，凭工分吃饭。
“纸匠不多，只有这个来自青田村的村民，都是世世代代的纸匠工。
有十八户，老人孩子都算上，才四十三人。”
李凌薇大喜道：“那也好过没有！从头教太费口舌和功夫了。
快，让大夫给这十八户检查身体，没问题都迁进城，带到王家主宅住下。”
当天，李凌薇将砍芦苇的工作也加入工分中，因为百姓拿到工分多是换粮而已。
而她现在最不缺的就是粮食，所以不愁百姓赚的工分多，粮食不够兑。
她到希望所有人都动起来，尽快把龙游城建成一座铁城。
更多的人得知消息后投奔过来，这样才能多备军队，有与鞑子一战的资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