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初雪
入了十二月，冬天最显著的特点开始在t市出现，这座城市开始下雪了。
初雪那天是十二月八号，刚入夜的时候。
那天是周六，晚上七点，苦逼的高二学生补了一天课走出教学楼看到漫天纷纷扬扬的雪，顿时觉得一身的疲惫被无声的治愈。谢锦和正赏雪，突然接到了顾时清的电话。
“你自己回去看家里有什么，对付着吃一下吧，我走不了。”对面很吵，顾时清的声音听不太真切。
“怎么了？”
“唉”顾时清看着吧台前的一群人，感慨道：“都怪这该死的仪式感。”
顾时清马上就能下班的时候，来了一群极具仪式感，打算初雪嗨夜的客人，两个调酒师忙不过来，顾时清被迫留下。
谢锦和听完以后，默默地在心中同情自家哥哥
“我去找你吧，大半夜一个人回不安全，我正好作业不太多。”
谢锦和在顾时清的带领下，成功穿着校服进入酒吧，他环视了一遍四周，忽然面前多了一个人，“你是谢锦和？”
是李承，他脖子上还挂这一个相机。
谢锦和对他的印象停留在他阴阳怪气顾时清上。
他略感厌恶，不动声色地后退了一步，客气道：“李学长？好巧。”
李承饶有兴致地看着他：“顾时清带你进来的？未成年人不许出入酒吧。”
谢锦和淡淡地回击：“又不会喝酒，来帮一下自家哥哥的生意而已，这没禁止吧？”
他上下打量了李承一眼，“李学长一人一相机进酒吧，也挺别致的。”
李承摆弄了一下相机，笑道：“随便拍拍，酒吧故事多，记录点有趣的”他说着，对着对面一人扭曲的舞姿随手拍了一下。
他转过来，把镜头对准吧台前的顾时清。
下一秒，谢锦和就毫不客气的用手堵住了他的镜头，冷冷地扫了他一眼，李承笑着作罢。
谢锦和没再理他，他脱掉校服褂子，向总务骗了套服务生的外衣，晃到了吧台前。
他露出一个热情地笑容，语气昂扬道：“有什么可以帮到你的吗？”
顾时清一抬头就看到自家弟弟穿着和自己一样的衣服笑吟吟地坐在台前，他愣怔了一下，杯子里的两种酒开始分层。
“要调废了哦”谢锦和微笑着指了指他手中的杯子。
顾时清低头，一惊，立刻加速搅拌，还不忘恼怒地看他一眼，谢锦和无辜的摊摊手。
顾时清调好最后一杯，谢锦和自然的端起托盘：“送到哪里？”
顾时清也不跟他客气，指了指最火热的一桌：“那里。”
谢锦和从容地端起托盘，从容地送了过去，顾时清站在吧台后，看到谢锦和被那桌的一个客人留住，想要他喝一杯酒。
顾时清心里着急，立刻便要上前解围。就在此时，谢锦和突然回头，冲他眨了眨眼。
顾时清停在了原地，忐忑的看着，随时准备解围。
他看到谢锦和语笑晏晏的不知说了什么，那位客人瞬间便放手，满脸遗憾的看着他。
然后谢锦和悠然的端着着托盘全身而退。
顾时清这才松了口气。
“怎么样？”谢锦和得意地问道，“员工小谢第一天上岗，圆满完成任务，表现不错吧？顾大上司。”
“不错。”顾时清心里紧张他，嘴上却不饶人，“可以加提成了。”
“加提成就算了。”谢锦和绕到他身后的酒柜旁，“我给你打下手，你加快速度，不加班，到点咱们回家就行了。”
谢锦和的存在分走了顾时清的部分工作，这让他的速度提高了不少，也为他争取到了一个短暂的空闲休息期。
但一闲下来，就总有不长眼的来生事端。
他在柜台前靠了一会儿，因为出众的长相，惹来不少人搭讪，但都被顾时清礼貌巧妙地回绝。
只有一个三十上下，微醉的男人，过来以后就死皮赖脸的不走了
“小朋友，我看你也就二十来岁，你在这里工作多久了？”
“一年。”顾时清虽然恶心，但碍于工作，还是要回答客人的要求。
“哦”那人点点头，露出一个油腻的笑容，“小朋友是大学生？来酒吧勤工俭学？”
说完，他自己忍不住笑了两声。
这差不多是吧“都混酒吧了，装什么清纯大学生”直接怼在顾时清脸上了。
某种意义上来说，顾时清的确不是什么单纯大学生。
当初找到这个兼职时，谢教授十分不愿，希望他可以申请学校勤助。但调酒师工资高，顾时清又曾自学调酒，就坚持这份工作。谢教授无法，只得想尽办法托人找了个规模比较大，管理也相对严，总体环境不错的酒吧。
但酒吧终究是酒吧，顾时清还是不免因出色的长相被一些男男女女出言不逊过，但他都要么调笑回去，让那些人讪讪滚蛋，要么岔开话题走开。
今天这个其实还好，放在往常，顾时清已经开启老油条模式了，但有谢锦和在，顾时清不想让他看到些不入眼的人，只想速战速决。
他决定不理，拿起酒杯，错开距离：“先生要喝点什么吗？我给您调。”
那人却不长眼的跟上来，拉住顾时清：“聊得好好的，别走啊。”
他凑近，低声道：“都是混吧的，别装纯，陪哥哥喝一杯”说着，他拉着顾时清的手不安分的摸索着顾时清的小臂。
顾时清眼底闪过一丝厌恶，他另一只手握拳，打算违反店规，给他来一拳清醒清醒。
但有人快了他一步，一只手握住了抓着顾时清的人的手腕——
是谢锦和。
谢锦和刚出去帮顾时清送酒，回来就看到这么一幕。听到那些话，他直接冲了上去
“先生，如果您需要喝什么，点单告诉我即可，调酒师的事情多，不方便招待您，也请您不要妨碍我们调酒师的正常工作。”
谢锦和正对着吧台的光站着，眸光森然，语气冰冷，身高和冷色的灯光的的加持下让他看起来颇有压迫力。
那人怔了一下，略有收敛，看谢锦和年龄不大，仍贼心不死。
“这位小兄弟，我看调酒师辛苦了，过来敬杯酒，你这样的服务态度，不太好吧。”
威胁我？
哼，谢锦和在心里冷笑。
“先生，您觉得调酒师辛苦，我们心领了，但，聊天也请文明，他是正式员工有束缚，我可只是来帮会儿忙，到时候我做点什么，可跟店里没关系。”
他说着，骤然加大了手上的力度，那人胳膊被生生翻折了半圈，吃痛的松手。他刚要叫出来，谢锦和眼疾手快的擒住他的下巴，阻断了声音。
他轻声细语的威胁道：“先生，识相点，别出声，自己走，什么都没发生。”
谢锦和一松手，那人就扑上前，“好啊，你”话还没说完，小腿一痛，被谢锦和踹趴在地，疼的愣在了地上。
“这位先生，小心脚下啊！”谢锦和赶在那人站起来之前，假模假样的上去扶他。
那人直接蒙了，破口大骂：“我操，难道不是你踹的我？”
谢锦和一脸无辜，拔高音量：“先生，刚刚不是您嫌我送的慢，过来拿时没接稳酒撒了，然后您不小心摔倒了吗？”
那人难以置信：“你装什么，你低头看看有”他有不下去了
这地上是他妈什么时候多了一滩液体？？？
他抬头，发现谢锦和手里不知道什么时候多了一个酒杯
那人当场愣在原地，看着谢锦和的表情仿佛活见了鬼。
谢锦和慢慢靠近，脸上挂着得体的微笑，语气让人毛骨悚然：“所以呢，先生，我这人其实不喜欢动手。识相点儿，赶紧滚！”
那人连滚带爬的跑了。
他一走，谢锦和转头，拽过来顾时清刚被拉住的胳膊。
“怎么样？没事吧，他没对你做什么出格的吧？”他急切地问。
“没事”顾时清看着他，心里暖暖的。
刚刚的事看的他又爽又好奇，新奇地问：“锦和，挺厉害啊，你居然能把他揍趴下，练过？”
谢锦和僵了一下，淡淡道：“嗯，以前经历过点儿不太好的，后来就学了散打和擒拿。”他停了一下，想想起了什么不好的事似的，皱了一下眉，“真恶心。”
“嗯”顾时清附和了一句，他有心想追问一下，但谢锦和看起来很抵触那段过去。顾时清岔开话题：“辛苦了，现在不太忙，坐下歇会儿。”
“好”谢锦和调节能力很好，很快恢复如常，他在吧台前坐下，忽然笑了起来。
“笑什么？”顾时清不解
谢锦和托着腮看他：“没什么，想起刚刚，觉得很好玩儿”
顾时清忍不住也笑了起来，被人戏弄当然生气，但谢锦和帮他出气让顾时清十分开心。
顾时清气质比较淡漠，虽然平时也常笑，但很少有这种开心爽快之下明媚的笑容，犹如雪后初霁一般，在酒吧绚烂的灯光下更加光彩夺目，谢锦和让这笑容恍了眼，经不住愣了一下。
一个想法从脑海里冒出来，谢锦和笑眯眯地问：“哥，我帮了你这么大的忙，你是不是应该表示一下？”
“行，你想要什么？”顾时清心情好，十分好说话。
“也没什么”谢锦和扫了一眼各式的鸡尾酒，“你给我也调一杯呗。”
“你成年了吗？”顾时清抬了抬下巴，“一边儿喝饮料去。”
“这有什么，初中毕业的时候，我们班男生人手一瓶啤酒”
“那也不行”顾青天铁面无私。
“哥，就一杯，没关系啦。”谢锦和开始磨顾时清。
“”顾时清有点儿动摇，他抬头，对上谢锦和的眼睛好，他认输。
“莫吉托，度数最低，就一杯。”
“好嘞”谢锦和接过来，“诶，怎么有红色？”
顾时清看了他一眼：“加了点樱桃汁，减了点酒。”
“哦”谢锦和很识相，他喝了一口，改良后的莫吉托酒味减淡，甜味提高，更像饮料。谢锦和把完了一会儿酒杯，忽然开口问：“哥，如果我以后还来，你就这么调这种酒，行吗？”
“那不可能”顾时清摇摇头，“都快成饮料了，成年人谁喝啊。”
“我呀”谢锦和淡淡一笑，“我是说，只给我这么调”他看着顾时清的眼睛，加深笑意；“当作送给弟弟的专属鸡尾酒。”
顾时清被他这么看着，心头猛地一跳。
他终于明白一件事，虽然这有些荒谬：
他，喜欢上谢锦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