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5章 魔童
镜子碎裂了，这些镜子都是记忆，最深处的记忆，破碎的记忆。
又是一阵光芒闪过，另一面镜子亮了起来。
镜中的贺青云呲牙咧嘴，明黄色的体液覆盖住镜面，消失时，是一个满面书卷气的少年人走在镜子之中。
少年人捧着一本书，上面都是古语，背负着与他个头平齐的长剑。
演武场上，数百名弟子一板一眼的练着拳，少年人一边看书，一边喊着什么，每当喊出一个字，数百弟子便打出一拳，小小的年纪，好大的威风，双眼之中，满是神光。
黄色液体覆盖，第二个画面，披散着头发的贺青云与一名老者持剑而立。
老者的白胡子垂到了地上，双手抓着断裂的长刀。
老者明显不是人类，身上长有大片的鳞片，如同铁甲，只是苍老的面容与贺青云有着几分相似。
也是在演武场内，尸体横七竖八，皆三道隐门弟子的尸体。
贺青云的长剑刺穿了老者的胸膛，跪在地上痛哭流涕。
哭了好久好久，贺青云张嘴咬在了老者尸体的手腕处，大口大口的吸着散发着妖异紫色的鲜血。
明黄色的液体覆盖镜面，第三个画面，是贺青云穿着洁白道袍走在演武场上，可这时的他，哪里还有少年时的意气风发，手中，也再无古籍，双目之中没有了神采，仿佛一个没有灵魂的木偶，显得有些痴傻，宛如一个智障，或是行尸走肉，腰间，缠满了某种符文，脖颈处还有一块黑色的鳞片。
关于贺青云的破碎记忆镜面，碎裂了，紧接着便是面包车右侧的镜面亮了起来，黑色的液体包裹着，消失后，是一个孩童。
楚神兵发出了声音，脸上满是无措与痛苦。
“不！”
用尽了全身的力气，甚至冲破了“延缓”的枷锁，面包车内，满是楚神兵那一声声嘶力竭的“不”声。
这些镜面都是记忆，每个人心底最深处的记忆，或铭记于心，或早已忘记，或不愿回忆。
众人并不知道，他们已经经历了“原子”重组的过程，所以“黑暗”窥探到了他们的内心深处，并呈现了出来。
这就是没有“时间”的“空间”，在这里，一切都是错乱的，稍不留神，就会迷失。
面包车，只能保护他们的身体，却无法保护他们的意识。
破碎镜面之中，小小的楚神兵站在宽敞的教室之中，满是金发碧眼的小孩子。
讲台上，小楚神兵低着头，面如猪肝。
他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一个字都说不出来，因为他患有疾病，多种疾病，自闭症、语言障碍症、阅读困难症、听觉感觉缺失等等。
在老师的鼓励下，楚神兵死死的盯着地面，抬起手，打着手语。
他会说话，只是无法交流，又患有听觉缺失，无法理解由听觉传递的信息，只能通过手语交流。
第二个画面，是小小的楚神兵孤独的坐在沙滩旁，支着脑袋，望着一个被冲到沙滩上的“尸体”。
尸体动了，爬起身，从脏兮兮的白大褂里掏出来一个螃蟹，扔在了小楚神兵的脸上。
听不到声音，可每个人都知道，小楚神兵哭了，哭的稀里哗啦。
那个穿着白大褂看不清面容的老东西，捧腹大笑着，笑了足足好久，拍了拍楚神兵的脑袋，抓着他的后脖领子，走向海浪之中。
第三个画面，小小的楚神兵，慢慢长大了，如同一个书呆子，形单影只的走在校园之中。
这明显是一所贵族学校，可学生们就好像团购了霸凌手册一样，每个人都在嘲笑着楚神兵，嘲笑着这个怪胎。
低着头的楚神兵，面容是那么的倔强，紧紧咬住牙关，却又显得那么脆弱与可怜。
当他走出校园时，面包车内动作极为缓慢的楚渊，敏锐的注意到了楚神兵身后的英文，塔尔努。
楚渊的动作缓慢，大脑思考能力却是正常的。
他知道这个地方，关于这座国外的中学，关于这个小镇，记录在了异事部的电子档案之中。
呈现出了心底深处情感最为强烈的记忆画面后，关于楚神兵的镜面碎裂了，消失不见。
最后一面记忆镜子，正对着副驾驶，反射出了张着大嘴似乎要骂人的楚渊的面孔。
可奇怪的是，这并不是关于楚渊的记忆，还是炎熵。
也是在一座星舰之中，炎熵正在和一个人说话，嬉皮笑脸，背对着的人穿着休闲装，与周围格格不入，只是看一个背影，就觉得这家伙应该很年轻，似乎有些轻浮，不靠谱。
破碎镜面中只有这一个画面，没有出现任何液体，当这一个画面闪过时，镜子破碎掉了。
明明是关于楚渊的记忆，却出现了炎熵。
面包车内恢复了正常。
楚神兵的嚎叫，充斥在众人耳边。
那一声“不”字，震得大家耳膜生疼。
楚神兵紧紧攥着拳头，痛苦的闭上了眼睛。
炎熵和楚渊对视了一眼，二人都是面带询问之色。
楚渊最先开了口：“笑吗？”
炎熵思考了两秒：“笑吧。”
然后二人突然哈哈大笑，爆笑着，再同时回过头。
楚渊：“哈哈哈哈，原来你以前是个弱智啊，哈哈哈。”
炎熵：“哈哈哈哈，看你那个怂逼样，弱智废物一个，哈哈哈。”
痛苦的楚神兵睁开了眼睛，脸上没有恼怒，只有一种，一种类似于呆滞的神情。
“你们…你们只是嘲笑我？”
笑声戛然而止，楚渊也愣了：“不然呢？”
楚神兵的声音沙哑：“你们…不知道塔尔努小镇的事？”
“啥意思？”
“我…”楚神兵吞咽了一口口水：“我…毁了一个小镇，杀…杀光了所有人，无论男女，无论老少。”
楚渊皱眉问道：“是，我知道，但是这和你小时候是个弱智，有关系吗？”
“没…”楚神兵傻乎乎摇了摇头：“没有关系吧？”
楚渊和炎熵再次爆发出了笑声，狂笑不止。
“这家伙小时候是个弱智，哈哈哈哈。”
“你瞅着刚才有人拿汉堡砸他脑袋了吗，和尼玛受气包似的，哈哈哈哈。”
楚神兵怒吼道：“我说，我杀了那个小镇的所有人！”
“别搁那装b了。”楚渊转过了身，不耐烦的挥了挥手臂：“塔尔努也叫新星镇，位于美国联合导弹发射基地西侧十九公里，该镇的建立是为了执行美军军方一项秘密实验，代号hb，也叫做hell boy魔童计划，所有的小镇居民全是军人或是特工，镇子里只有一个人是正常人，不，只有一个人不是正常人，小镇一千六百二十一人，只是为了看押一个人，一个孩子，为了激发他的某种潜力，一千多人利用极端的手段去刺激他，一九九九年九月十七日，该小镇爆发了某种超自然力量，小镇居民全部死亡，只有一个人活了下来，也就是代号为魔童的实验体。”
楚渊伸了个大大的懒腰，打着哈欠道：“你不会真以为异事部是吃干饭的吧，小弱智。”
炎熵扭头问道：“还乐吗？”
“以后他接着装b的时候再乐不迟，对，就笑话他被一千多人当猴子耍。”
“好。”
楚神兵望着楚渊的后脑勺，似乎想说什么，却又不知该说什么，他只是想不通，楚渊和炎熵，只是嘲笑，只有嘲笑，仅此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