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06章 作茧自缚
贺青云如同一个执拗的孩子，一步一步走向食罪者，大声质问着，为何他无罪。
食罪者沉默着，身形保持在王小方的形象上，凝望着步步逼来的贺老二。
“如果你是一个仲裁者，一个宣判者，一个执行者，那么你理应告知我，我为何无罪，或是为何有罪。”
无罪者沉默着，贺青云朗声道：“回答我，为什么我无罪。”
“你应是有罪的。”
“何罪！”
“你应是有罪的。”
“道爷问你，何罪！”
贺青云愤怒地大吼着：“我是何罪。”
楚渊和炎熵跟在贺老二的身后，楚渊极为不理解：“掰扯这事，重要吗？”
“重要！”
贺青云怒不可遏：“它歧视我！”
楚渊：“…”
贺青云：“你们都有罪，凭什么我无罪，他分明就是歧视我！”
眼看着贺青云快要走到面前，食罪者竟然向后飘动着。
“抱歉，我无法回答你的问题。”
“可你不是扮演着宣判者、仲裁者、执行者的角色吗，为什么无法回答我！”
“慢着。”
楚渊一把拉住了贺青云，大声喊道：“如果他无罪，不，如果我们现在都获得了救赎，是不是都变成了无罪之人，如果我们是无罪之人，是否可以要求你回答我们的问题，就如同刚刚我问你为什么我是贪婪之…”
“你快闭嘴吧。”
炎熵连忙捂住了楚渊的嘴巴：“又他妈犯老毛病了是不是，还问那么多问题！”
楚渊气得够呛，他之所以被判贪婪之罪，就是因为有着太多的不解，想要寻求太多的答案，问出了太多的问题，做了太多的死，还真如无罪者所说。
“我来问！”
炎熵将楚渊拉到身后：“无罪之人，是否可以提问。”
“是，如你所愿。”
“好。”炎熵让大家保持与食罪者的距离后，大声问道：“我们怎么离开？”
“当你们想要离开时，便可离开。”
“无罪之人可以离开，对吗？”
“是，无罪之人，与极罪之人，都可离开。”
“极罪之人是什么意思？”
“身负罪孽者，受罪罚之判，承罪刑之痛，极罪者，剥去皮囊。”
“极罪者？”
大家猛然想起任务简报上那些英方特殊机构的工作人员，这些倒霉催的不正是回到地面后剥去了自己的皮囊吗。
“什么叫极罪者？”
“不可恕，不可赎，不可赦。”
大家有点听明白了，所谓极罪者，应该就是犯下了多重罪孽之人，并且无法利用对应的美德来进行某种罪孽的救赎。
炎熵问出了最重要的一个问题：“所有人，都有罪，哪怕是圣人，也有罪，是吧。”
“是。”
“然后呢？”
“清除，神罚，净化，我所存在的意义，清除，神罚，净化，当我完成了这一切，我将会离开。”
炎熵似乎是想到了什么，神情微动：“离开后去哪里？”
“履行无尽使命，寻找信仰之人，审判，降下神罚。”
“你果然是外神！”
炎熵脱口叫了一声，正色道：“放我们离开，我们是无罪之人。”
楚渊哪会同意，既然来了肯定要干掉对方，谁知没等有下一步动作，眼前的一切都消失了，紧接着就如同被抽空了力气一样瘫倒在地。
阳光，沙滩，晴空，鸟语花香。
“这…”
躺在地上的楚渊无法适应刺目的阳光，微微眯着眼睛：“这是哪？”
“海岛。”
炎熵将楚渊和哈琪琪拉了起来，大家的通讯器材也有了信号。
一头雾水的楚渊问道：“为什么不干掉它，还有，它的行为举动明明符合人类文明的宗教信仰，明显是某种信仰催生出来的怪物，为什么你说它外神，外神不是宇宙中的神秘生物吗？”
“我们无法干掉它，就如同在异空间中干掉第六天魔王波旬一样，至于外神，我应该搞明白了这到底是个什么鬼东西。”
炎熵冲着天空打了个几个手势，飞行器可以降落带大家撤离。
“问你话呢，到底怎么回事。”
“你总是有着那么多问题。”
炎熵讥笑道：“好奇心早晚会害死你。”
“少废话，快说。”
“外神，如果刚刚那个怪物是外神的话，那么外神，至少刚刚见到的那个外神，是信仰与宗教催生出来的。”
等待撤离的过程中，炎熵将他自己的结论说了出来。
食罪者就是某种信仰的具象化，这种具象化隐藏在一个单独的空间之中，这个空间或许是单向的，也或许是双向的，空间本身就是具象化的体现。
异事部处理过很多a类事件，其中就有一些臆想生命体，能量生命体，本身并不存在，但是某个个体或者群体，坚定不移的认为本不应该存在的东西是存在的，那么这种想法就会“具象化”，也就是臆想生命体。
就如同楚渊和星灵大主教所拥有的信仰之力，大量的信徒认为楚渊与星灵大主教是救世主，拥有很强的能力与力量，这种信仰之力就会在楚渊与星灵大主教的身上体现出来。
同理，没有人信仰食罪者，但是会认为“罪”的存在，并且通过宗教传播来不断影响更多的人，认为罪是存在的，罪如何被救赎，如何被惩戒，又是以什么方式被救赎与惩戒。
也如同人们编了一个程序，食罪者只是按照程序去执行。
“天神之骨。”
炎熵的表情极为莫名：“记得我和你们说过我曾经带领杀戮军团登陆过一颗星球，一颗在短短几分钟内消失了十七亿人口的星球这件事，”
“记得啊，泥盆纪认为这是外神干的。”
“在这个种族文明中，它们信仰着天神，用你们人类的话来说就是星空之神，在它们的宗教体系中，当人们具备仰望星空与探索星空的能力时，天神就会降临，名为天神之骨的神灵会嘉奖它们，带他们进入永恒的庇护之地，带领整个种族进入宇宙的最深处。”
楚渊倒吸了一口凉气：“它们自己的信仰，创造出了外神，而外神按照它们的宗教体系，抹杀了整个文明？”
“不是抹杀，而是变成天神之骨的一部分，如果我的猜测正确的话，天神之骨这个外神是被该文明臆想出来的，并且按照该文明的臆想带着所有人离开了它们的母星进入到宇宙之中，因为当时杀戮军团登陆星球进行调查时，涉及到了外神，所以我们的时间并不充裕，没有破译所有信息，不过能确定的是，那些从大气层中掉落到地面像是蚯蚓一样的生物，与该文明的宗教体系描述中的细节吻合。”
“我去。”
楚渊惊呆了：“那咱们星球这个外神呢，按照宗教体系中的描述，最终会怎么样？”
“灭世。”
楚渊：“…”
“自找的。”
炎熵戏谑道：“你们人类自己想出来的，什么神罚啊、天谴啊，怪得了谁。”
“可宗教体系中也有相对应的善报吧。”
“那你觉得，人性的恶，多一些，还是人性的善，多一些？”
“额…”
楚渊说不出话来了，炎熵的意思他懂了，自作自受。
从人类文明诞生后，宗教信仰就一直存在着，各种宗教，各种信仰。
然而这些所谓的宗教信仰，无论是现存的还是消失的，其中不乏与不同阶段的统治者和政治环境挂钩。
可以这么说，很多宗教，创建宗教的人，他们自己都知道所谓的神啊，鬼啊，都是编造杜撰出来的。
为了让信徒们深信，不断打补丁，不断更改，不断变得更加详细和神神叨叨的。
结果现在好了，本不应该存在的，存在了，并且变成了外神，这些不应该存在的外神，将会按照信徒们所相信的“程序”来执行。
“那现在怎么办？”
楚渊是真的傻眼了：“杀不死，干不掉，就等着这个怪物灭世？”
“找专家。”
“专家？”
“意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