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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章 日光之殇(大结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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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纪老师明天早上到,晚上我们一起吃饭吧。”尤川北走到骆白白身边时,骆白白正坐在杨树下的长凳上发愣。尤川北看她一眼说:“你不怕上面掉下虫子来?”

    骆白白邪恶的笑笑,指尖处捏着一个什么东西对着尤川北说:“你是说像这样的虫子?”

    “好了,服了你。”尤川北在一旁坐下来,沉默了一会儿说,“骆白白你当真要走?”

    “嗯。”

    “不能留下来帮我?还是不愿意?”

    骆白白嘿嘿一笑,很空洞:“我又不是诸葛亮,我这样的丫头片子满大街都是!”

    尤川北看着不远处的教学楼,回想着刚见到骆白白的那天,一个高大魁梧说话利落的女生跟他握手,在后来她为了工作和他较真,她懂得坚持自己的立场和原则,任何时候都不肯改变。男人叹了口气:“满大街……我怎么没看到?”

    “你眼睛太小了。”骆白白想了想自己眼睛的比例,也有点脸红了。

    “明天晚上和纪老师一起吃饭吧,我请客!

    “她很不容易,你别亏待她。”骆白白站起来,“我回去收拾收拾东西。这是你的银行卡,密码我已经改了,你生日。”

    “哎哎你怎么知道我生日?!”这是尤川北始料未及的,他根本就没想到卡还能回来,这些年轻的孩子都是拜金的怪物。

    “我不是填过入职报告么?!”骆白白笑着走了。

    纪春比走的时候白胖了些,看着富态了些。餐桌上除尤川北、纪春和骆白白之外,还有那天的两个女生。骆白白瞧着她们在饭桌上吃的高兴的样子,不禁想起了自己念大学的时候。寝室几个人一起去吃饭,每人两个菜就摆了一桌子,最后石头剪子布来决定谁端盘子……那真是一段纯真到冒泡的年纪,然而那时候总喜欢装深沉、玩寂寞,现在真的被那些东西包围了,却又要苦苦的挣扎开来,人到底是何苦!

    那一晚的饭吃到很晚,两个女生嚷着要去k歌,于是他们又去唱歌。整个过场都如一个华丽的梦幻,南瓜盅很好喝,尤川北唱歌没调,纪老师后来哭了……

    然后骆白白在第二天就独自乘公交回了家。一样的大包小裹,一样被乘务员白眼。尤川北说,骆白白我送你吧。骆白白说,谢谢,我自己可以。然后骆白白上了车,车子气喘着跑远了,纪春的身影变成了一个黑点。骆白白手支着头,无声的哭了。车子急刹车时,她的手袋翻到了地上,滚出毛巾和牙刷。

    然后一切都正常的进行着,连每一次的晕车都不例外。车子撅起屁股把骆白白连同她的行李拉了出来,骆白白捂着胃干呕了好一阵。首经贸的楼依然波澜不惊的站在那里,门口包子铺黄了,几根废料懒懒的晒太阳,破纸片当风招摇。骆白白并没有见到桔黄,骆白白想,它或许根本就从没存在过,一切都是女生臆想出来的结果,她只是迷茫,只是寂寞,只是想找一个能够倾听的观众,哪怕是只狗。

    可沈济延也是臆想出来的么……

    徘徊再三,骆白白终于打了一个耳洞,把沈济延送她的耳钉戴上去。她原本以为,戴上的时候心会痛的裂开,她会倒在地上抽风打滚直至人事不省,然而什么也没发生。老板说,你的耳钉很好看,后面的字母你看到了吗?

    骆白白翻过去,看到上面用极其细碎的笔体写着英文,are you

    是你吗?

    是我,你呢?

    阳光下朝她跑来的男生,买包子时搭讪的男生,只因为看了她的文章而远远跑来看她的男生,那个午夜,在电话里大哭的男生……你们也都是骆白白小说中的情节吗?那样真实的烙在心里,用一张键盘敲出来寄出去,又被灰头土脸的打回来,原因千年不动摇:俗了。

    我就是一个俗人。骆白白摸着耳朵对自己说。衣服从裙子换成了裤子,又换成了风衣,最后是棉衣。风向在一夜之间改变,那些把酒言欢的植物们没来得及躲闪,在一夜之间白了头。凝炼的翠绿冻结在枝头,指尖上流动的岁月被永远的冻紧,未来混在往昔里,如一沓分不出名目的老照片。

    骆白白以为自己永远都要这样了。纪春说,学校还是没法呆,老徐不知使了啥方法,愣是没走。

    那你怎么办?

    我还是决定离开,他在这里,我只好走。当初还是你明智啊骆白白。

    骆白白舔着勺子,把圣代溶化在纪春无限追忆的声音里,然后挂了电话抬起头,发现了耳钉曾经的主人。事实上,骆白白设想了一万次他们再相遇时的情景,直到今天出现了第一万零一次结果。女生只是呆呆的看着他的背影,应该是他们的背影才对。他和另外一个男生。冬日的阳光拉了很长的战线,恶作剧一样的铺设到桌子上来,骆白白有点晃眼。男生转过来。一切都像是预设的陷阱,在那里埋伏了一万年,只等着你跑到那里之后,以奔跑的姿态沦陷。

    你……还在那么?

    不了。

    哦……

    你弟弟好了么?

    还是辅助治疗,还好吧……他叫我了,我得过去了,你……

    骆白白笑笑,再见。

    沈济延跑过去,男生回过头看了骆白白一眼,两人一起排队等餐。

    圣代在吹着暖风的空气里溶化成一杯黑白纠结的饮料,店里孩子们的笑声和尖叫声提醒着成年人们他们曾经和以后的生存价值。骆白白推开它站了起来,推门走了出去。她的手机里停留着一条短信,只有三个字:对不起。

    还好骆白白很理性的想,没有什么对错是非曲直,都是价值取向的问题,一念错,便觉百行皆非。这一路上,阳光很温暖,她想起钱小和走时的夜晚,满天星星都在推杯换盏;她想起问她讨要签名的小服务员;她想起纪春黑夜中的泪眼;甚至李树伟卑微到谄媚的笑容和凌玉柱凌空而下的姿态,还有曹欣捷漏了洞的衣衫。

    然而最终在篮球赛的呐喊声中,她想起老狼的《月光倾城》,那个被门挡住的誓言,那串被雪覆盖的再见。

    她想起了筷子兄弟,收拾起零落的记忆,专心奔三。

    最终她笑了,因为她记得有人说过,无论什么游戏中,说对不起的是赢家。

    骆白白不肯认输,因为她从未陪你玩过。

    不要向我乞讨饶恕,因为我从来没有怨恨过你。

    无怨的恕,说谎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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