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小算盘
其实真的如李树伟所说，“现场直播”事件很快就查清楚了。稍懂点电脑的工人把查出的ip地址和拍摄手机类型放到董树汝面前时一切都结束了。用诺基亚手机的人很多，但是ip地址只有一个，所有不利的证据统统指向钱小和。其实这就是意料之中的事情，钱小和每日都担惊受怕，倒不是因为良心受到谴责，而是怕丢掉这份工作而露宿街头。她来这之前租了个胶囊公寓，要是因为这事被开除了，恐怕连工资都捞不到！那几天对钱小和来说简直如同世界末日一般，然而后来就这样渐渐平息了，给人的感觉像是放了很长很响的一个屁，后面什么内容都没有了，仅仅是个屁而已。董树汝听从了老徐的恐吓，这件事最终的结果就不了了之了，老徐的理由很简单，钱小和帮了他很多忙，而且以后还有用，董树汝你不能为了这点小事把她开了。董树汝欠欠身子，脸上的抓痕应该是那天晚上打野战的结果，由于窝火，本来就不大的眼睛被一张冬瓜脸挤得更加纠结了：“妈的小事？老子的名节叫小事？”
老徐弹弹烟灰，字斟句酌的说：“名节？你董树汝还知道啥叫名节？别逼着我把你当年那些事抖出来，对你一点好处都没有。再说了，今天我办的这些事也有你的利润，钱小和已经熟悉步骤了，而且这个丫头很听话、好摆布，你开了她，上哪找这么个人来？”
一提起当年的事，董树汝马上矮了九分，但院长的体统不能失地太彻底，他的目光闪烁着，似在躲避，又好像在挑衅，好一会儿他忽然缓下来：“就原谅他这一次，下不为例！”
老徐一边站起来一边拍打着裤腿：“你还想再来一次？”
董树汝脸红了，望着眼前这个离过两次婚且至今未婚的中年男人，心想真是大隐隐于朝，老徐有的是工作能力，但他从来都是把这些能力用在与工作无关的地方。如果不是他掌握着自己当年的一些破事，早叫人做了他了……徐华痣看董树汝发呆的望着自己，眼里闪着诡异的光，早就知道他在动什么心思了，于是他阴阴的笑道：“董老弟，何必呢！都是自己人，只要你不把事情做绝，我保证仗义到底！你闯荡江湖也有年头了，也算是个臂上走马的爷们儿，兄弟记你个情，改日绝对不会亏待你！”
董树汝看着满嘴喷沫的徐华痣心想，就他妈你这个德行还跟我称兄道弟？不就比我多吃了几年大米干饭嘛！你要是想跟老子玩花样，你道行还浅，老子玩死你！虽然这么想，但嘴上却说：“那兄弟就多谢大哥支持了，以后兄弟的日子就全仰仗大哥了！只要大哥不做对不起兄弟的事儿，兄弟也绝对不离不弃！”一阵爽朗的笑声从院长办公室里传出，好像这里已经不是个神圣的教育场所，而是个充斥着酒肉之气和强盗义气的狗屎江湖。
关于调查结果这件事是纪春告诉骆白白的。那天纪春单约骆白白吃饭，主要是解释误会。骆白白皱着眉头问：“曹欣捷为啥怀疑你呢？”
“我刚来的时候和她闹了点不愉快。”
骆白白更不解了：“你倆还能有啥不愉快？她和你还要争宠啊？”
纪春有些无奈：“按理说是不应该，但人家的想法咱也左右不了，她爱怎么想就怎么想，我问心无愧得了。”
看到纪春有点顾左右而言他，骆白白夹了片菜叶堵住了嘴：“老师，刚才我出来的时候在厕所里碰到曹欣捷，她好像在里面抽烟，看我进去很慌张的出去了。”
“她还有这嗜好？不知道。”纪春摇摇头，她从来没见过曹欣捷抽烟。
她们不知道，就在两人吃饭的当儿，学校里又有一件事情发生了。
李树伟自打听见曹欣捷炫耀自己的衣服起，就开始对她刮目相看了，后来又听凌玉柱说起曹欣捷在北京五环有套房子，这个来自外省的北漂眼里闪出狼一样的光彩。虽说这个女人口碑作风都不怎么样，但房子是无辜的呀！如果跟她结了婚——不行！跟她结婚注定当一辈子忍者神龟！那该怎么骗到手呢……天庭饱满地格方圆的李树伟本是一脸官相，可偏偏要打起贼人的买卖，他自己也觉得这是作孽，但有什么办法呢？凭他那点工资，干一百年都买不来一套房子，不骗又他妈怎么生活呢！老爷们儿的尊严何在呢！
他手中的废纸展了又团团了又展，最后终于扔进了纸篓，他站起身来准备行动了，然而半道却杀出个程咬金来。李树伟自己都想不到，这程咬金竟然是他老娘！如果单单是他老娘也就算了，主要是还有他所谓的前女友！
骆白白和纪春吃饭回来，见大门口站着个六十多的老太太和一个二十多的姑娘。与其说两人穿的朴素，倒不如说简陋，虽然没到衣不蔽体的程度，但这衣服最起码也有年头了，姑娘穿的牛仔裤挽起了很大一块，一看就是捡的别人的剩儿。纪春和骆白白经过时，两人有些手足无措的打量着她们，纪春感觉有点不舒服，瞟了她们一眼：“有事儿？”碰到纪春锐利的眼神，姑娘首先低下头红了脸，老太太连忙摆手：“没事没事……请问李树伟在这里吧？”骆白白注意到两人大包小裹的样子，心想可能是李树伟老家的亲戚，以前总看到乡下的娘上城里看上大学的儿子，但儿子却说这是他家的保姆……这回还真上演了呀！不晓得李树伟怎么安排他老娘的角色。
“是这儿的，请问您是他的？”纪春探询的问着老太太的身世。
“我是他母亲，这是他媳妇，未婚妻。”老太太虽然穿的不好，但说话倒挺有范儿，不像个不识字的村妇，那个小媳妇紧紧拉着婆婆的胳膊，微低着头羞涩的笑，在老家时一定没少憧憬身处京城的未婚夫吧！是不是还憧憬了大房子和好车子，还有能够养育她一生一世的爱情呢！骆白白在心里直摇头，看李树伟那样就不像个能担当的爷们儿。果不其然。
“妈……你咋来了？”李树伟把老娘请到办公室，微锁的眉头上写满了麻烦，“还……你倆来的……”
“她不该来还是我不该来？”老太太毫不示弱，“我是你娘，她是你媳妇，看儿子看丈夫哪条违法了？”
“哪跟哪啊妈！我又没说你们违法……我也没不让你们来……”
“那你看看你这德行，你工作这么多年了往家邮过几回钱？不是妈稀罕钱，你这当儿子当丈夫的做的就没到份儿！”
李树伟听老太太一句一个媳妇丈夫的耳根子早就生疼了：“哎呀有事就说事得了，什么媳妇丈夫的，又没跟她结婚！”
老太太“腾”的站起来：“我这回带她来就是和你结婚的！你上次回家到现在都仨月了，珍儿现在有了你的种，你不娶她难道让她死去？！小兔崽子，你是不是看上别的姑娘啦？别做春梦了，这辈子你就非得娶珍儿了，快点办了我也好抱孙子……”
“哎呀妈……”珍儿红了脸，李树伟的眼睛死死的盯着未婚妻微微隆起的小腹上，久久不肯离开。
“妈你总催我！我哪有钱结婚？就是结了婚又去哪住？北京的房子我就是拼一辈子都买不起！”李树伟的额头上长出个“川”字，不耐烦的说。
老太太不甘示弱：“就是的！横竖你也买不起房，在哪住不是一样，你再给珍儿找个轻松点的活儿干，也挣点钱。也累不坏她……”
李树伟欲哭无泪了，自己算盘打得好好的，怎么凭空冒出了妈和媳妇来，媳妇初中毕业能干点啥！刷盘子扫地？自己找个这样的老婆不是丢人丢到家了？好歹李树伟也是大学本科！必须找个门当户对的，他的眼前飘过曹欣捷妖娆的身影，嘴角微动了一下，生活教会了他对比，鱼和熊掌不可兼得的道理他是懂得，因此这样的对比就更加剧了他的计划……
李树伟妥协了，暂时的而已。他安排母亲和媳妇吃了饭，又把她们安排到一个空宿舍，抱来两床新被褥，替她们铺妥当后嘱咐了几句“空调别放太低容易感冒”之类的话后，逃出了寝室门。
他的脑袋里自然没有一点结婚的打算，这么说完全就是个权益计策，都是为了稳住老娘，这话又说回来了，李树伟就算是要结婚也得找个有房子的呀！吃软饭就是流行，老子牙口不好，就稀罕吃软饭！李树伟躺在床上，明天就把老娘糊弄回老家去，至于珍儿嘛……千万不能让曹欣捷知道，还好今天下午她没在……不过这事应该瞒不住，到时候就说……跟那个珍儿早黄了，但她总是死缠烂打的纠缠自己……李树伟在自编自演自导的大片中沉醉不知归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