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钥匙
“快！撑快一点！！”
“再快一点！！！”
袁泽不断催促船夫。
在金钱的作用下，三途河上一艘诡异的木船像冲锋快艇般向对岸疾驰。
“噗——！”
船头撞到岸滩发出巨响，袁泽一跃而下，朝判官殿的方向飞奔而去。
当袁泽听到“生死簿”时，他的第一反应就是找判官，改生死簿！
西游记里不都是这么演的么？！孙悟空抢过生死簿，勾魂笔一挥，众猴子猴孙都长命百岁。
事实是，袁泽没孙大圣那神通，别说改生死簿了，能见到判官都是祖坟冒烟。
袁泽跑过了奈何桥，然后又估摸着跑了一段时间，感觉差不多了就回身往回走，影子果真又出现了。
袁泽再次回身，看着眼前的判官殿大口喘着气。
当年在大学的时候参加校运动会，跑一公里就能腿抽筋的人，如今一路跑来，竟然现在才感觉到累。
说实话，袁泽不知道怎么进入判官殿，但来了总归是一个希望，说不定判官老爷们刚好有事外出开门了呢？
“咚咚咚”
“”
“咚咚咚”
“”
袁泽满头都是汗，不断提起骨铺敲击着古木大门。
“小的袁泽，求见陆判官。”袁泽抬头高声喊道。
四周除了回荡的喊声，什么都没出现。
“小的袁泽，求见陆判官。” 袁泽又提高了音量，“听说陆判官孝善忠义，袁泽今日为孝而来。”
阴暗森然的判官殿静悄悄，廊道上的大红灯笼依然无声地摇曳着红光。
袁泽垂着头，前额贴在木门上，低声抽泣。
门没有开。
奇迹没有出现。
原本这世间就没有那么多美好可以环环相扣，如果有，那只出现在心文连波里。
放弃吧，
接受自己无能为力的平凡。
袁泽转身，幽幽离开，大红灯笼的灯光渐渐拉长了他落寞的身影。
还魂崖上，袁泽转身缓缓向后倒下，山风从谷底升起，袁泽肆意张开了四肢，望着那越来越远的水墨天空怔怔出神。
“泽子，泽子”
袁泽缓缓睁开眼睛，模糊的视线渐渐清晰，李奎焦急的大黑脸出现在眼前。
“嗯，我回来了。”袁泽轻声说道，他发现自己的嗓子有些沙哑了。
“你要不先吃点东西，这样熬下去别把自己也熬坏了。”李奎也是满脸憔悴。
“奎哥，你吃吧，我不饿。”袁泽坐了起来，“我先去签字。”
李奎看着袁泽，眼眶通红，他知道袁泽的轻描淡写里隐藏着巨大的哀痛。
“刚才工作人员来过了，他说等你醒了再去办公室找他就行。”李奎小声说道。
“好。”袁泽起身，朝走廊另一头的办公室走去。
刚才袁泽昏迷的时候，李奎把他抱到了走廊的排椅上并叫了医生过来，医生看了说没大问题，伤心过度，醒了就好。
“袁先生节哀，你看下这份说明，没问题的话还麻烦在上面签字按个手印。”
太平间的工作人员递过了一份手续合同说明，袁泽签字之后才会发放火化证，有了火化证才能进行下一步。
袁泽看了说明，拔开笔盖签了字，大拇指按在印泥上怔怔出神。
“袁先生”
工作人员提醒道。
“哦，不好意思。”
袁泽回过神，犹豫了一下，抬起了大拇指，盖在了名字上。
工作人员收起了合同。
“袁先生还麻烦您选购一下骨灰盒。”
“这边请”
“袁先生，这款是”
工作人员说了什么，袁泽没有听进去，他麻木地按工作人员的指示操作着，就像一台没有思想的机器。
火化室，袁泽和李奎瞪着通红的眼睛站在玻璃窗后，这里可以看得到火化的进程。
司炉工人看着两人，只要袁泽点头，司炉工人按下那红色按钮，火化就会开始。
“泽子，这是储物柜的钥匙，你晕倒的时候工作人员给我的。”李奎抬起手掌，掌心里是一把带了塑料系绳的钥匙。
袁泽从李奎掌心上拿起。
“柜子里面说是放了奶奶身上的物品，可以带回去留念。”
袁泽没有应，看着轻微晃动的钥匙怔怔出神。
李奎没敢打扰他，看向司炉工人，工人摊了摊肩膀，估计等的有点不耐烦，李奎不好意思朝他抱了抱拳。
“钥匙”袁泽喃喃道。
“钥匙”袁泽紧闭眼睛，“怎么那么耳熟”
“泽子怎么啦？”李奎看袁泽不对劲，小声问道。
袁泽依旧闭着眼睛，“钥匙出门带钥匙”
“师爷，师爷笔记里提到过。”
旁边的司炉工人忍不住了，又朝李奎做了个帮忙催促的手势，李奎抱歉地微微鞠了个躬。
“钥匙”
下一瞬间，袁泽猛地睁开双眼，精光四射。
“停下，不能火化！”袁泽疯了般拔腿跑出火化室，边跑边大声嚷嚷，“奎哥，把奶奶送回雪柜，等我回来。”
“啊？”李奎没反应过来，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情况，但他听到了袁泽说等他回来。
李奎伸出葵扇般的大手将司炉工人揪离了那个“死亡按钮”。
司炉工人一脸无辜，刚才还客客气气的黑脸大汉，现在突然变得凶神恶煞。
袁泽出了殡仪馆，把一位刚准备上的士的人拉了下来，自己跳了上去。
“师傅，北乡村，有多快开多快。”
“凭什么”
袁泽从胸口掏出一沓钱朝司机甩了甩。
司机“妈呀”一声，档位一挂，油门一踩，出租车弹射出去。
安福高架桥上，一辆出租车风驰电掣，不断超车，司机一边哭一边打着方向盘。
袁泽坐在副驾，手磨蹭着放回裤兜里的那沓钱，表情有些尴尬。
刚才袁泽其实是想掏钱给司机的，结果忘了兜里的都是冥币。
司机以为拉了个鬼，慌的命都不要了，这是他第一次跑出租，听圈里的车友说，在殡仪馆附近拉客都要小心，容易遇上鬼搭车。
袁泽懒得解释了，事情也确实很紧急，就是苦了司机要吃罚单。
北乡村村口，袁泽打开车门冲了出去。
司机哆嗦着举起手机拍下袁泽的背影，他打算发个友友圈，职业生涯中第一次拉到鬼，自己毫发无损，可以吹很久了。
阴暗潮湿的巷道，回响起急促的奔跑声，村里的狗汪汪狂叫。
“钥匙钥匙”
袁泽的脑海里充满了这个词。
“嘭——！”
袁泽一脚踹开了院子铁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