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对不起
“袁泽。”
“老王”
技科园的喷池边，老王狠狠地用鞋尖拧灭了烟头。
“呼~”
一股白烟从老王的嘴里呼了出去，好像带走了所有的郁结。
袁泽不抽烟，今天却也叼了一支，学着老王吞云吐雾。
“难怪这段时间都没见到你，我还以为你走了。”袁泽幽幽说道。
“我应该也快了吧。”老王声音有点沙哑。
“小怦她”
“已经辞职了，那晚之后，她就再也没来过公司，我最近也没她消息了。”
小怦就是袁泽旁边，胸口经常怦怦跳的女同事，这是老王给取的外号。
“哦，哦。”袁泽又吸了一口，烟雾呛得他一阵咳嗽。
老王又点燃了一根。
“袁泽。”
“嗯？”
“”
“咋了老王，不像你的性格啊。”
“对不起！”
“”
袁泽看着老王惨淡的笑容，怔了怔。
“啥啊！”
“对不起！”
“没关系。”
两个大男人，你捶了我一拳，我捶了你一拳，傻乎乎地笑了起来。
“我那晚，只想活下来，但”
“别说了老王。”
“嗯。”
“以后打算干点啥？”老王弹了弹烟灰。
“还没想好。”袁泽淡淡说道，“可能先睡几天再去老家转一圈吧，找找回忆。”
老王一愣，“老家你不是深圳土著么？”
“那是入职时说的，你还记得。”
“你小子入职第一天的午饭还是我带你去那里吃的呢，哈哈。”老王拿烟的手指了指不远处的快餐厅。
袁泽笑了笑，“是啊，好快。”
老王憋着笑，“那天，技科园传遍了，说我带了只猴子去吃饭，哈哈哈”
袁泽也乐出了声。
“我以前的记忆都没了，我这次，就是要去找回我的记忆。”
喷池里的水声汩汩作响，掩盖了喷池边不经意的安静。
老王点燃了第三根烟。
“对了，你是不是也签了那份协议了”
袁泽被问的一愣，“什么协议”
“保密协议。”
“哦，签了啊，那东西没啥意思。”袁泽以为老王说的是离职后的项目保密协议。
“我不想签的”老王幽幽地说，“我想加入他们。”
袁泽呆呆看着老王，他有些没捋清。
“你知道吗？我小时候就相信这个世界上有鬼怪。每次我看到我爷爷回来看我，我都跟我爸说，被我爸骂我傻蛋，哈哈。”老王笑了笑，“但是有一次，我爷爷叫我，叫我别让我爸出去开大车了，要出事。”
老王顿了一下，“我跟我爸说了，他不听，我死缠烂打，又被他揍了一顿。后来，我爸开大车跑长途，出事走了。”
“嗯？”袁泽还是没听太懂。
“当他们找我的时候，我才知道我想成为一个什么样的人。”老王看着袁泽的眼睛，“我想降妖伏魔，斩尽这世间孽障，我想通灵天地，跟我爸再说几句话。”
“我恳请他们，能不能让我加入守村人，我可以学，我会好好学。”老王有点激动，“但是，他女马的竟然说我没天份，做不了。”
袁泽终于知道老王说什么了。
“那东西还要天份”袁泽哭笑不得。
袁泽不敢说自己一直被追着求着加入守村人，那意思是说自己有疯癫的天份吗？
“这不跟你码代码一样么？”老王白了一眼，“我比你入行早三年，现在连你的尾灯都看不到。”
袁泽摸了摸后脑勺。
“算了，签了就签了，这辈子闭紧嘴巴就行，就是憋得慌。”老王嘟囔道。
“嘿！那边两个人，这里不许抽烟。”
园区巡逻的保安看到两人抽烟，远远就呵斥。
“女马的，跑。”老王把半截没抽完的烟往地上一丢，扭头就跑。
袁泽站在原地，看着老王的背影，笑了笑，弯下腰拾捡地上凌乱的烟头。
辞职后的日子没有想象中的舒坦，早已习惯快节奏的生活，在家躺平对于袁泽来说简直就跟坐牢一样。
奶奶知道袁泽辞职后没有过多的说啥，好像都在预料之中。
“小泽啊，奶奶老了，以后收租就交给你了。”
“三楼住02房的陈大爷，无儿无女，挺可怜的，有时候他拿不出房租，就算了吧。”
“对了，五楼顶楼那个二房，新搬来了一对女大学生，我看挺好，奶奶还特意给她们免了押金呢，你留意一下，呵呵。”
“还有啊”
“奶奶，你把自己身体照顾好，这收租的事啊，你要做到一百岁呢，我可不想抢你的活。”袁泽慌不迭地说。
奶奶最近又开始让袁泽留意女生，好像赶着要他娶孙媳妇一样，袁泽听了就怕。
是不是奶奶已经知道些什么？
家里五层楼，这对于深圳十栋八栋楼的土著来说不算什么，但在深圳也已是人上人了，找对象，简单的很，只是袁泽心里还有许多事放不下。
这天吃过早餐，袁泽拿起手机，犹豫了几分钟后拨了一个号码。
“喂，袁泽，嘿嘿，等下再打给你，我赶时间送一单。”电话那头传来呼呼的风声，估计李奎正在骑电动车。
“李奎大哥，我有事找你，上次跟你提到的事。”
“吱~”
李奎捏死了刹车。
“成，你在哪？我过去找你。”李奎刚才还嘻嘻哈哈，一瞬间变得十分正经。
“安福北乡村，我在村口等你吧。”袁泽把手机放肩膀上侧头夹着，两手熟练地把折好的衣服塞进背包里。
“嘿！兄弟，帮我送这单，回来请你吃串。”李奎把车头上挂着的一单外卖塞进了路过的一个外卖小哥车篮里。
小哥被突如其来的“生意”吓得左摇右摆，电动车险些摔倒。
小哥一边努力稳住向前骑一边回头准备问候一下，结果一扭头瞄到是李奎，赶紧加点油门灰溜溜骑走了。
“等我一会，马上来，先挂了。”李奎挂了袁泽电话，把车头一提原地调了个头，油门一拧朝家里呼啸而去。
一个半小时后，李奎气喘吁吁赶到北乡村。
“袁泽，对不住，回家收了几件衣服。”
“李奎大哥有心了，没想到你真的愿意帮我。”袁泽心里是真的小感动。
李奎一听，把胸脯拍得砰砰响，“我李奎大字没识几个，但认了你这个朋友，朋友有求，必当全力以赴。”
“我行李早准备好了，就等你今天这电话。”李奎单手将背包提起扬了扬。
“好。”袁泽伸手重重拍了拍李奎肩膀。
“说吧，去哪？”李奎豪气问道。
他根本不在乎去哪里，刀山火海都行。
袁泽看了一眼村里家的方向，然后毅然回头，看着李奎，说了两个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