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年轻人，算一卦么
天刚放亮，袁泽偷偷起床洗漱。
昨天是出院的第一天，他的高烧没有反弹，昨晚竟然一觉睡到了天亮，现在整个人感觉精力非常充沛。
昨晚睡觉前，袁泽已经考虑好了，他决定还是尽快返回职场。
“我要完成那个项目。”袁泽心里想着。
给奶奶留了张字条，袁泽轻轻掩门出去。恢复正常人的生活，感觉真好。
清晨的朝露还未散去，空气非常清新，袁泽贪婪地深吸了一口。
早上六点半，首班地铁已经出站，袁泽上了安福通往前山的地铁。车厢里已挤满了人，有席地而坐的学生，有靠墙闭目休息的上班族，有来回穿梭维护治安秩序的列车警员，袁泽没有座位，挤到两节车厢的交接处贴墙而站。
看着形形色色的人，袁泽心里一阵感慨，大家忙忙碌碌，最终又殊途同归。
这么努力是为了什么
“呵，为了自己在乎的人。”袁泽嘴角微扬，自问自答。
出了地铁，朝阳已升，丝丝缕缕的金色光芒洒向各条街道。前山科技园的上班族们都是行色匆匆，踏着那些金光大道消失在一栋栋写字楼里。
“嘀，早上好。”袁泽按了指纹，门禁打卡机机械地播放着欢迎语，公司的玻璃门自动向两边移开。
“早上好。”袁泽回复打卡机。
还没有到上班时间，这个时间点同事们要么在路上，要么在肯当鸡或麦德豪里吃着奢侈的豪华早餐。
办公室里黑漆漆的。
“啪，啪，啪。”
袁泽走到前台将大部分灯光打开。
“干活！”袁泽有点小激动，快步走去自己那熟悉的“战场”。
很久没有上手项目了，那可是付出过三年心血的东西，像自己的孩子一样。
开机，进后台，通过验证，拉取新代码，如以前一样。
看着编辑器里的代码，袁泽既熟悉又陌生，敏锐的直觉告诉他，好像哪里不对，但一时半会又说不出来。
这是他的代码，又不是他的代码。嗯被改过。
袁泽更新完代码之后试着跑了一下测试环境，没有异常。
“可能是我多虑了。”袁泽自嘲了一下，“这么久没来上班，有同事接手修改也正常。”
袁泽静下心，仔细查看分析产品经理更新上传的需求文档和原型，在本子上记录需要沟通确认的问题点，这是袁泽的工作习惯，也是他能高效工作的原因。在编码前先把产品的需求捋清，把功能的架构捋清才能更好地开展研发，也能更好地为后续的功能扩展预留接口。
“早啊袁泽。”
“早。”
“袁泽你来啦。”
“嗯嗯，是啊，早。”
“”
同事们都陆陆续续到来，看到袁泽后大家都热情地打着招呼。
“兄弟姐妹们，我回来啦，我要跟你们一起奋战。”袁泽的心在沸腾。
看到大家的热情，袁泽非常感动，这段时间，辛苦他们扛住项目了。
“嘿，袁泽，你身体恢复了吗？”
一个悦耳的声音响起，袁泽抬头，是旁边胸口经常怦怦跳的女同事。
“从今天开始，通宵加班。”袁泽打趣道。
女同事双手合十可怜兮兮地向袁泽狂拜，“求求您了，不要那么卷好吗”
“”
“求求您了，不要那么卷好吗”前端老王不知道什么时候也到了，在袁泽后面捏腔拿调学女同事，惹来办公室一阵哄笑。
“啪啪——！
好了大家安静，准备一下，五分钟后我们开晨会。”项目总监刚走进公司，拍手让大家准备开会。
晨会是每天都要开展的，项目组里的成员分别汇报自己昨天做了什么工作，今天准备做什么工作，哪些地方需要哪些人配合等等，项目总监可以及时知晓和推进项目的研发进度。
除了晨会之外，每周五还有周会，每月月头还有月会，繁琐的不得了。
大家拿了自己的本子和笔懒洋洋走去办公室的中心区，大家都不喜欢开会，因为自己的工作内容和工作计划会暴露出来，这还怎么划水摸鱼
项目总监可不管，揪着一个一个人听汇报，没做好工作的人都直接批评，每天这个时候就像批斗大会。
人多汇报，轮到袁泽时已过去了半小时，袁泽张了张嘴，打算说一下自己的工作计划，“我今天”
“诶等下我说一下，今天是袁泽回归的第一天，晚上项目组聚餐庆祝一下，欢迎袁泽归来。”袁泽没说完，项目总监插话。
办公室里一阵掌声欢呼声响起，总监发起的聚餐是大家最喜欢的节目了，不用加班，不用自己掏钱。
这才是元气满满的一天。
袁泽又再次被感动，这他娘的真是，大家怎么对我这么好，以前看项目总监不太顺眼，没想到他也是个有感情的人。
项目总监抬手示意大家冷静，嘈杂声停了下来，“袁泽，一会散会到我办公室，先下一位，抓紧时间。”
“哦，哦好。”袁泽不知道啥情况，点头应着。
在聚餐的激励下，大家都十分亢奋，汇报效率提升了几个档次，晨会很快结束。
项目总监率先回办公室，等懒懒散散的同事散去，袁泽紧了紧手上的本子，走到总监的办公室门口。
“笃，笃。”门没关，袁泽还是礼貌性敲了门。
“嘿，进来。”总监笑着朝袁泽勾手，然后走到门口掩上了门。
“坐。”
“嗯嗯，好。”对于总监的热情，袁泽有些不太适应。
“那个袁泽，我直接跟你开门见山了哈。”总监打着哈哈。
袁泽一愣，这句开场白，一般都没啥好事。
“嗯嗯，好，总监您说。”
“那个你早上看了代码没有”
说好的开门见山，门开了，山在哪？
“嗯，看了看了还没认真看”袁泽心里打鼓，“是什么问题？”
“嗯”总监还在藏着掖着，“有没有发现什么问题？”
“我去你大憋的人好慌。”袁泽心里骂娘。
“好像跟我请假前有点不太一样。”袁泽老实说。
“你看出来了。”总监搓了搓手，“你之前的代码，我安排人接手调整了，你这边，我另有安排。”
“额”
“是这样的”
袁泽呆呆坐在电脑前，总监最后说了些什么，他没有听太懂，总结一下大概意思是他不用参与这个项目了。
三年的心血，就这么离开了，因为请了假我做错了什么？
袁泽的脑袋很乱，他现在的任务是再检查一下历史工作资料，做好交接。
接近下班的时候，工作群里总监发了消息，说他才发现今天是中元节，传说中的鬼节，晚上的聚餐取消，改为明天。
“切，小气巴拉，都什么年代了，还信这东西。”
“不想请客就不想请客，找这理由。”
“唉，又是苦加班的一晚。”
“”
办公室里一阵小声埋怨。
袁泽没太大兴趣，“什么庆祝我归来，其实是我的散伙饭吧。”
下班了，袁泽没有加班，背着双肩包的他失神地走向地铁站。
早上还雄心壮志，归来已似暮年。
很多人都无法理解他的心情，只有袁泽才知道他自己。
他工作是为了赚钱但又不仅仅是为了赚钱，还有那无数个日夜里付出的激情和倾注的信念。
那不是一个游戏项目那么简单
袁泽打算隐藏那个秘密
“年轻人，算一卦么？”
空荡荡的地铁候车站台，靠柱子的地板上，一个戴着汉奸墨镜的乞丐看着袁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