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马桶抽子
“小伙子，谢谢你帮我赶走了那个人模狗样的神经病。”
大爷拍了拍李愁的肩膀，“虽然你穿的破破烂烂的，但你人还是不错的。”
“呵呵……谢谢……”
李愁露出尴尬的笑，转身就要走。
“等等！”
大爷叫住了李愁，接着问道：“我今天才刚来，对这片儿也不是很熟，你………”
他回过头，看了一眼大爷递过来的哈德门，摇着头掏出手机问道：“有智能手机吗？扫码加个群，我让附近的扛帚子带带你。”
大爷扫码加了群，才刚一进来就看到了很多个从花朵中绽放的欢迎。
［环保先锋］：全体成员，欢迎新人，是个年轻的帅哥哦～
［城阳路太极一哥］：语音8s（来找哥，哥带你打太极。）
［黑天鹅舞台—学苑路一姐］：语音12s（老弟来跳舞啊，我们这儿有不少缺舞伴的。）
［经开路第一鲁班］：玫瑰玫瑰。
随意点开了一个大姐的朋友圈，大爷瞬间便感觉自己找到了组织，仿佛看到了丰富多彩的老年生活正在朝着自己招手。
“谢谢你啊，小伙子！”
“不用谢，应该的，以后我罩着你。”
李愁拍了拍大爷的肩膀，道：“记得看看群里的通知啊，到期后捡瓶子给我，咱们五五分成，多少是挣一点算一点。”
大爷笑着点头，接着像是想起了什么，赶忙从三轮车里拿出了一个黑色的马桶抽子，说道：“这是我从垃圾桶里发现的，好像还没用过，你拿着吧。”
李愁看着这东西皱了一下眉，犹豫了两秒钟后还是接了过来。
就算这东西不干净，也没什么关系，毕竟这玩意儿干的就是脏活。
接过了马桶抽子，李愁随手丢进车斗里，接着和这大爷告别，往下一个街区去。
他才刚骑到街口，就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正在往地上丢瓶子，看得对面大爷一愣一愣的。
“你们这些扫大街的不就是负责打扫的吗？那我丢个垃圾怎么了？”
听着这熟悉的台词，又看着一旁隐藏起来举起手机拍摄的同伙，李愁瞬间就理解了一切。
他拿出手机，直接了全体成员，而后发了条语音，道：“同志们，敌人出现了，老郑这儿，速来。”
发完消息，李愁回头看了一眼车斗，扫了一圈没有发现什么合适的兵器，只好操起那根马桶抽子跑了过去。
“我说！”，他还没走过去就大喊道：“你们拍个短视频，就好好拍，别捣乱行吗？”
他走到那西装男人身边，将手里的马桶抽子怼了过去，威胁道：“抓紧滚啊，要不然一会儿我的人来了，可就不是你想走就能走的了。”
西装男看向李愁，在看清他手里的武器后赶紧向后退了两步，捏着鼻子骂道：“你踏马谁啊？怎么管的这么宽？”
“这街又不是你家的，我丢个瓶子关你屁事？要你在这儿主持正义？你以为你是谁？”
“我是谁？”
李愁觉得这人的话有些好笑。
如果是早上六点之后，他可能还会怕你他三分。
可现在这个时间段，是他说了算的。
“你等会就知道我是谁了。”
西装男冷笑了下，接着退了李愁一把，可下一秒就被身后的大爷踹了一脚，还被骂了一句“去你奶奶的。”
在一边藏着的同伙见自己人被踹，并没有上来帮忙，反而是举着手机捂嘴偷笑。
西装男被踹了这一脚，气得满脸通红，回过头就想还手。
可郑老头却丝毫不惧，气势十足地叫道：“你敢碰我就敢躺！”
西装男被这一嗓子给吓到了，他看着眼前这个不高的精瘦老头，不知为何有些打怵。
老郑头见他怂了，就操起手里的扫帚朝他身上招呼，一边打一边骂：“去你奶奶的。”
见同伴被打，躲在一旁的同伙这才跑了出来，将郑老头拉到了一旁，劝道：“大爷，大爷，别打了大爷。”
就在局势乱成一团的时候，一个底气十足的女声传了过来。
“我们来了～～～”
一辆辆橙黄色的三轮车从街头巷尾中驶来，打头的短发大妈直接单手骑车，手持扫帚，像是武将般冲了过来，一下便将西装男放倒在地，骂道：“敢欺负我的人，不想混了你是！”
来的人越来越多，直到三轮车们将一辆洒水车给堵住，这才有了停下的迹象。
李愁站在人群中央，左边是黑天鹅舞团的一姐孙大妈，满脸横肉，气势骇人。右边是眯着眼睛的李老头，目光犀利，留着光头，嘴巴一直在抽搐，像是在嘟哝什么优美的词语。
三两个大爷大妈从绿化带里提溜出来了一个穿着白衣服的同伙，又从垃圾桶后提溜出了一个穿着军大衣的鬼祟青年。
迫于扛帚子们的压力，三个人将事情都交代了出来。
他们是拍短视频的网红，这次出来就是想拍一个帮助环卫工教训恶人的故事。
可他们请不起老年演员，就动了偷拍的心思，想白嫖大爷大妈的演出费。
几十个大爷大妈轮番教育过后，年轻人们痛哭流涕的认识到了自己的错误。
李愁看了这几人一眼，道：“出来混迟早是要还的，我们也不给你来狠的，你就请大家吃顿早餐，一人一碗豆浆或者豆脑，再来四根油条，这事就过去了。”
李老头嘟囔着嘴巴，结结巴巴地说道：“三十八个人，豆脑三块，豆浆两块，油条一块，老孙老郑……不吃豆脑，总共是248块钱。”
李老头中风之前是个会计，虽然有些结巴，但算账的速度可不拖沓，比他小孙子用计算机算的还快。
“大爷……我们这儿出来也没带钱啊……”
西装男话音刚落，李愁就掏出了一个收款码。
早餐摊上，坐满了穿着橙黄色衣服的大爷大妈们。
李愁穿着一件黑色夹克，在人群中十分的扎眼。
孙大妈和李老头一左一右的坐在他旁边，关切的询问了一下他的生活近况。
孙大妈的闺女最近开始研究起了当主播，打算一边减肥一边吃播，要玩什么打造人设，说是可以吃了再催吐。
李老头用结巴的嘴巴说着刚才那三个年轻人的行为，又顺带着点评了一下现在网络社会的乱象。
“那些正能量的……没人看，就是整些乱七八糟的脑瘫东西……我那天晚上看直播，看到有个小伙子，穿得跟个蓝精灵一样发羊癫疯……那能叫跳舞？”
一旁的李愁听着这话，一口豆浆差点没呛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