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三十五章 佳人垂泪为家恨
刘备:“苏兄,上千里路,委屈你一路扮成小卒,何其辛苦。”
苏固:“若能报此大仇,便是再辛苦一百倍又有何惧!我虽是一介文士,偶尔骑马从军,亦是一次难得体验,你的部下典韦、韩当、祁济、关寿等人异常精锐,令我大开眼界,对茫茫前路更有信心!”
刘备:“段颎过错颇大,然而平定东羌亦有大功于国家,有功于扶风郡,苏兄又是何苦呢?”
苏固:“你不知道,自从公先死后,整个雍凉之地,几乎没有我苏家落脚之处。我这一支虽与公先一支隔稍远,亦是丢官去职。”公先既苏不韦,死于段颎的迫害,苏固与苏不韦是同族不同支。
。。。
前些日子从西域回来路上,臧旻、刘备经过扶风郡,太守带着官员、大族一尽地主之谊,席间不知道谁谈到苏不韦之死,众人皆唏嘘不已。
苏家几人敏锐的捕捉到臧旻与夏育、田晏的矛盾,刘备对苏氏的同情,想着办法套近乎。言谈中竟然发现刘备与赵郡苏氏此时应该叫常山苏氏的苏双颇有交情,扶风苏氏既武功苏氏自前汉的平陵候苏建、其子北海牧羊的苏武闻名于世,基本上世代两千石,赵郡苏氏几十年前才从扶风苏氏分出来,因而两家联系紧密、守望相助。
当天苏家和友好家族十几人,轮番上阵灌酒。
有了苏双的关系,双方距离迅速拉近。大汉的酒是低度酒,刘备自诩百杯不醉,不仅自己喝了不少,还帮臧旻挡了些酒。在连续喝到十余人后,刘备转世后第一次不省人事。
夜班起床,舒爽地在门外撒泡尿,迷迷糊糊地回到床上,只觉得被子里有具柔软火热的身子,不断地挣扎。刘备哪知道今夕何夕,此地何地,以为嘿嘿干笑几声,一阵摸索,肆意蹂躏。循着吐气如兰的小嘴闻上去,用力吸吮,仿佛缓解酒后的干渴和心中的干渴。
那女子呜呜地叫着,被压得、吸得缓不过气,被揉的、摩擦得失去了力气,好半天终于空处手来,摸索到枕头,对着身上男子后脑勺砰地一下!
终于清静了。
第二天,日上三竿,刘备终于醒来,发现抱着个高挑的女子,再看她颇有英气,眉毛斜飞,丹凤眼,眼角有泪痕,小麦色地肌肤,闪耀着年轻的活力:“敏英,是你么?”
女子呜呜地哭起来:“大人占了妾身,却连名字都记不得。”
刘备挠着头发,不好意思地问:“姑娘芳名?”
“妾身叫苏媚,大人以后就是妾身的天,还望大人怜惜。”苏媚避开刘备火辣辣的眼神,眼睛侧向一边,忽看见一物,愣了愣,眼中两汪清泉不住得流出来。
“别哭,别哭。”刘备顺着苏媚的目光,看见床上红色的花瓣,“你是雏儿?以后跟着我吧,定不叫你受委屈!”
。。。
段熲的门生故吏在关西很有势力,苏氏被压得抬不起头,于是苏固就为家族指定,加上从妹苏媚,随同臧旻、刘备到关东活动,西边不亮东边亮。
在苏固引见下,臧旻、刘备有幸见过居于定居弘农的张奂,及其长子号称“草圣”的大书法家张芝,季子“亚圣”张昶。张芝四十余岁,好酒后狂草,见有刘备从西域带来的葡萄酒,大喜,饮而写字,字之体势,一笔而成,偶有不连,而血脉不断,如行云流水,气势纵横。张芝兄弟,为草书之祖,两人甚至洗毛笔把一池水全部洗成了墨色。
同为凉州三明,段颎与张焕的关西第一名将之争,举世皆知。苏氏因交好张焕、不理睬段颎而被打击,张焕怀有深深的愧疚。
张焕已经七十多岁,如今教书为乐,于自己的功名、地位、财富已经看得很轻,但对年轻人的功名前途还是无法释怀,尤其是放心不下长子,知道他貌似癫狂,虽因为热爱书法,实际上也是为形势所逼迫,不得已颓废渡日。对苏氏,也希望能够重新崛起。
张家兄弟赠送了刘备、苏固一箱书法作品,如果放在后世,每一幅字画,都价值千金,刘备简直受宠若惊,一路上都喜滋滋的。
到了雒阳,苏固变戏法般从中箱中拿出一本小册子,谄媚的笑着。
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刘备仔细翻了一遍,脸色变得异常严肃:“你们把我放在火上烤啊!我一个中下级官员,小胳膊小腿的,怎么能跟他们斗?”
。。。
刘备:“苏兄,前面就是杨公府邸,踏过这一步,是祸是福,都在别人手中!”
苏固:“你若不愿往,我自己去就行。”
收了钱办不了事可以退回去,刘备给人家苏家宗女开了苞,若是此时撇开关系,退回去岂不是太过下做,太过流氓:“我与苏氏,已相当于绑在一起的蚂蚱,纵使前面是刀山火海,又有何惧!”
“我这病怕是难好了。”杨赐还是老样子,斜靠在榻上,接过账本,眼睛眯起来,“这事袁家两位可知道?”
苏固:“账本这几天一直在我怀里,除了我们四人,只有张司农看过。还请杨公看在张司农份上为国除害!”张焕曾为大司农,故称之为张司农。
杨赐用混沌的眼神在几人脸上扫视,映入眼帘的是一脸坚毅的苏固,跃跃欲试的杨彪,精锁眉头的刘备:“这事我知道了,但现在办不合适。”
苏固跪在地上磕头求道:“杨公,苏固愿意为奴以为报。”
杨赐摇摇头:“目前不是时候。”
不论苏固如何求肯,杨彪只是不许。改为求肯杨彪,杨彪表示父既不许,他无能为力。
“以清正廉洁闻名于世的太尉杨赐,原来只是怕事小人!”苏固大怒,说完就冲向屋侧柱子,以头撞柱!
只听砰得一声,血流满地满头,生死不知。
刘备看着手上扯断的衣角,半响说不出话来。
“快去,请医者来。”杨彪扶起苏固,见头上起了老大一个包,试了试鼻息,气若游丝:“苏子坚,何必如此!阿父,苏氏有如此义烈的使者,一定可以重新振作,为何不帮帮他?”
杨赐依然不答,只是起身查看伤口:“应该没伤到骨头,死不了,伤处不可揉搓,轻轻抹上些药膏,服用些清热之药,就能好。”
吩咐下人用辆没有蓬的货车将之拉走。
刘备扶在货车旁边,看着头破血流的苏固,心中如惊涛拍岸,对送行的杨彪亦没好脸色:“这么冷的天,对一名伤者连派一辆安车都不愿。杨氏三世三公,也不过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