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 喧宾夺主
坐在门后的阿九，静静的听着门后发生的一切，他人生中第一次对自己的手下感到不安。在他看来，他自己本身就是一个魔王，虽然算不上混世魔王，但多少也算的上是冷血魔王。
然而，门后这个和自己年纪相仿，为自己在人前充当代言人的文红却丝毫不落下风，阿九感觉他的这个魔王宝座，在摇摇欲坠。
文红在处理打手挑事这件事上丝毫没有顾虑，他展现出的果断、迅速、残忍以及领导能力，已经远远超出了阿九的预判。阿九的内心开始对这个文红有些忌惮，像忌惮阿辉一样。而文红自己根本没有别的任何想法，他做狗做的很彻底，他的想法倒是很单纯，他只是想让阿九能睡一个好觉。
临近中午，阿九装着什么都不知道从暗门中走了出来。文红殷勤的为他提鞋披衣，还把上午发生的事情一五一十的全部向阿九汇报了一遍。听着文红滔滔不绝的汇报，阿九表面称赞着这个得力心腹的所作所为，心里却想着怎么做好计划，防备着这文红。
“干的不错，文红，我就知道，你是我最值得信赖的人。明天春风楼，还是你自己去吧，如果阿辉来搅局，让人把他请到我这里，省的他给你添乱。”
“是的，九哥，一切听您安排。我这就去前楼打点。”
“哼，还我的安排，这难道不是你的安排？”
阿九冷笑了一声，从暗道悄悄溜了出去，回了长康村，因为他还需要在那里演戏。
第二天，鸡鸣五更，文红起了一个大早，穿街过巷直奔春风楼，比起暗道，他更愿意走大街，因为他想尽可能让这暗道变得私密，仅供阿九一人使用。
春风楼六门大开，准备迎接收到请柬的这些乡绅地主。果不其然，这些乡绅地主都来了，有一些自恃清高的没有收到请柬的也来凑这热闹。在他们眼里，一个劳务公司的掌柜，也只是一个掌柜而已？能掀起什么水花。
中午，这春风楼几乎满座，十人一桌，已坐四十桌。午时刚过，春风楼门关，宴席开。
春风楼大门紧闭，窗户不开，行走于外面的人根本看不到里面到底发生了什么。这午时的春风楼，一会儿安静的像座空楼，一会儿又笑声满屋像是在办结婚喜宴，一会儿有东西被摔得稀碎，人吵的不可开交，一会儿又听到有人赔礼道歉对酒寒暄……，这一午时的春风楼或许只有在场的当事人知道里面发生了什么。
总之，今天午时一过，这三县十四村谁人不知春风楼文红？谁人不晓春风楼文红？今日这文红一名便在这乡绅地主间打响了，豪绅地主们大多都与这文红称兄道弟，只有少数嗤之以鼻，但不管是好的坏的，人们只知这春风楼有个文掌柜，不知春风楼有个九老板。
没过半月，阿九的势气已经完全被文红压制了，就连一向深居卧室的阿辉也因此事登门拜访阿九，并对他冷嘲热讽。
自从上次阿九撞见阿辉偷腥，阿九和阿辉的情分也就走到了尽头，这俩人表面上恭恭敬敬，背地里却暗自较劲。这阿辉虽然回忆起过往，还有失落难堪，但这阿九却没有失落遗憾，这倒是为他日后的铁石心肠做了强有力的催化剂。
这些豪绅地主本以为可以一直吃着这人血馒头，过着这上等人的富裕生活，可是他们的算盘都打的太早了，因为这乱世本就没有谁长谁久之说。
阿辉还在控制着巫山会做着这三县十四村的买办生意，文红依旧替阿九打理着酒楼，做着买卖劳工的生意，但是阿九嗅觉敏锐，早就先他们二人一步洞察到了危险。
这末代的满清已经摇摇欲坠，各地军阀纷纷崛起，分地割据，就连这三县十四村也未能幸免，阿九从自己派去打探消息的小喽啰处得知，有一军阀正带着兵向三县十四村挺进。
阿九闻讯不慌不忙、不动声色，甚至有些许高兴，觉得这是上天赐予他的良机。
这天，阿九去春风楼提了十几坛酒，提前在酒里做了手脚，绕着路走没人的胡同，趁人不注意的时候，遛进了阿辉的外宅。那些手下见旧主登门，都知道阿辉正屋有别人，但是也无人敢拦，阿九赏赐了他们每人一坛好酒，又给了他们一些金银，就径直奔向正房。阿九推门而入，这阿辉天性淫邪，大清早还在行事。
“辉爷，好体力，不食早谷就已经卖力耕田，果真奇人也。想想你我分开几月有余，看你这薄纱物影，听你这呼娇匀气，这功夫倒是更上一层楼了。”
阿辉见阿九闯入，毫不避讳，倒是更有了劲头。
“九爷这般无礼，就恕我不能下床恭迎了，那边有凳子，九爷请自便。”
阿辉故意用那矫揉造作的语气，气喘吁吁的说着。
“辉爷，大可不必，您请继续，我自会安排我自己。我在这欣赏辉爷的神韵便好。”
阿九搬了一把凳子坐在了阿辉的床对面，看着阿辉在帷帐内行事，一脸奸邪的微笑着，而阿辉和那新晋之人表演的更卖力了，丝毫没有关注阿九。
“果然，之前是我阿九太把自己当回事了，以为这红尘之中无真情，乱世之中无真爱，虽无美人伴左右，自有蓝颜把酒欢。但是现在看来，是我高估了你对我的情义，是我高估了我在你心中的位置。”
阿九皱起了眉头，双手抱在胸前，此时的他莫名其妙的想要干呕，他觉得恶心。
“九爷，这就是您的不对了，我阿辉何尝不是？只是您太忙了，夜夜让我守空房；您太忠诚了，还答应那个快要入土的老不死的监视我：您太狡猾了，您接了那南下劳工的大买卖也不愿意告知与我。您真当我的巫山会是瞎子吗？您真当我在乎你得到的那点东西？你既然对我隔着肚皮，什么都不讲，我为什么要对你痴心所向？你再瞅瞅我身上的这些小哥儿们，肤白俊俏，哪一个是你能比的了得？最起码，他们对我很忠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