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言语钓鱼
阿九伴着月色，行色匆匆的赶回了山里。
行经山路，他并没有着急回村，而是将思谷的衣服撕成大小不一的碎布，用事先准备好的鲜血，淋在这些碎布上，血这东西对阿九来讲并不难找，五进后院有的是。
阿九将那个装着血的陶罐扔到山谷里，又将这些带血的碎布胡乱的丢弃在草丛里、挂在树枝上，伪造了一个山魈袭击人类的现场。之后就鬼鬼祟祟的摸着黑回了家，阿九悄悄关上门，又从门的缝隙中悄悄环顾了一下周围，确定没发现任何可疑的行迹，才像个没事人一样倒在床上呼呼大睡。
这边，思谷被阿九的几个手下恐吓之后，吓得不轻，躲在房间的一个角落里瑟瑟发抖。
“喂，你是男孩还是女孩，看外形像个男孩。”
夜色降临，院子里格外安静，一个女孩的声音从屋子的另一个角落里传来。思谷被吓得打了一个激灵，然后将身上的被子裹得紧紧的，哆嗦着身体，紧闭着双眼，流着眼泪，不敢吱声。
“喂，我和你说话呢？你不说话，我就过来找你了。”
那个女声继续追问着，思谷只是害怕，并不敢接话。怕威胁他的那个人割了他的舌头，他更怕眼前这个未知的声音，思谷屏住了呼吸，双手捂着耳朵，身体哆嗦的更加厉害。
“别害怕，来，你摸摸看，我不是鬼，我是人，你看我的脸还是热的。”
月光透过窗户射了进来，一个和思谷差不多年纪的姑娘，伴着月光从屋子里的另一个角落走到思谷面前，蹲下来拿起思谷的双手放在自己的脸上。思谷迅速的收回了双手，但是刚刚分明感觉到了温度，他记起了母亲曾经给自己讲过的故事：活人是有温度的，死人是冰凉的，鬼魂是缥缈的。他慢慢的睁开眼睛，战战兢兢的看着眼前的这个女孩。
“别怕，你再摸摸看，我和你一样，是个活生生的人。我也是被门口那些坏人抓来的？”
那个小女孩又拿起了思谷的手放在了自己的脸上。思谷的情绪慢慢的稳定了下来，渐渐地恢复了平静，他对着女孩点了点头，算是做了回应。
“这个院子里大多都是女孩，很少有男孩进来。这些女孩大多数都是被父母亲卖到这里来的，只有极少数人是被抓来的，据说这些女孩们都要被送到宫里去服侍主子们，也有送去前院当使唤丫头的。她们虽然被父母卖了有些心不甘情不愿，但在这里总算能吃的饱穿的暖，时间久了也就不那么闹腾了，算是死心了吧，也算是随遇而安了吧？”
女孩把思谷的手放进自己的怀里，淡定的说着。
“我和九哥哥走散了。”思谷说完便开始抽泣。
“哎，你有九个哥哥，真好。不过要是和家人走散了，又被他们抓到这里，几乎很难再见到他们。”
思谷没有多做解释，听到女孩这话，抽泣的更加厉害。姑娘也顺势躲进了裹在思谷身上的薄被之中，然后抓这被子的两个角，把自己和思谷裹的更紧了些。
“好了，别哭了，一切都是命，也许也不是什么坏事。你看我。就是自己跑出来的，被抓了我也没什么好抱怨的，反而我更享受在这里的生活。”
思谷抹了抹眼泪，好奇的看着眼前的女孩，认真的听着她的故事，女孩继续说着。
“我家里全是女孩，我排行老五。我的父亲是个实在人，成天只顾着种地、放羊、烧饭、种地，日日如此、年年如此，而我的母亲则整日里在外面风流快活，对我们这些姐妹更是不管不顾。不过说起我的这四个姐姐，我就更是一肚子的火，因为他们的父亲根本就不是我的父亲，而且每个姐姐的父亲都不是同一个人，姐姐们都知道各自的身世，各怀鬼胎，不过她们倒是有一个共同的爱好——就是欺负我。因为我和我的那个窝囊父亲长得十分相像，她们认定我是窝囊父亲亲生的，每天吃里扒外，人前管我父亲叫爹，人后对我各种使坏，让我干各种各样的农活，满足她们各种各样无理的要求，如果我不干，她们就打我，我就算告诉了我的那个窝囊父亲，他也不相信我，总说我撒谎，还让我去尊重姐姐们，把那些野种都当成亲生闺女看待。你说说看，我待在那个家里还有什么意义？还不如在这乱世中自生自灭。”
思谷瞪大了眼睛，眼前这个看起来和自己一般大的女孩，竟然有着这么不堪的童年，相比自己，他从小就被父母宠着，乡亲们护着，就连大壮和阿九这两个不是亲生的养兄弟对他也疼爱有加，他的童年就是一个没有风雨的温室，他开始同情眼前这个女孩，女孩看思谷停止了哭泣，还听得那么认真，就继续说着。
“我从家里跑出来之后，一个人来到了这个县城，这个县城真的是太美、太大了，我真的后悔没有早一点跑出来。不过还没等我找到落脚的地方，我就被外面那几个人盯上了，之后就被抓到了这里。起初，我也和你一样，恐惧、害怕、担心，整日里哭泣，但是这里的大姐姐们待我倒是很好，她们带我一起学习宫制礼仪、插画养鱼、针线女红，比起家里那些杂种，这里的姐姐更让人亲近，我的生活也充实了很多，而且这里每天的饭食也相当不错，你要知道，我之前在那个家里，只能吃她们吃剩的，穿他们穿剩的。”
女孩紧了紧自己这边的被子，带着怨气说着自己这些听起来很传奇的故事。
“那你为什么会在这里？为什么不和院里其他姐姐们在一起？”
思谷终于开口了，他小声的说着话，声音小到和蚊子振翅一般，好在周围的环境比较安静。
“因为明天他们要把我送去一个大户人家当养子去，就是那种每天吃香的喝辣的大户人家，我不想去，他们就把我关在了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