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变态父子
天慢慢的黑了下来，村子里的街道上已经没有了行人，家家户户早早就熄了灯，人生之痛莫过于生死离别，绝大多数的乡亲们都沉浸在悲痛之中，但注定有个别人要在深夜中苦思冥想，深陷算计之中，一个是村医，一个是阿九。
村医王五一跪在那个洋人神仙画像面前，做了很长时间的祷告。他在忏悔？他在请求赎罪？多么的可笑，一边做着伤天害理的事情，一边又要请求洋人神仙去赦免自己的罪行，原来这就是西洋的精髓：我的恶只需祷告就可以偿还，但我的恶不会因为祷告而停止。
半个时辰之后，王五一起身，用一块半干半湿的抹布轻轻的擦拭着洋人神仙的画像，又亲吻了自己胸前那个木头十字架，这才如释重负的走到了客厅的桌子前。
“里欧，这次多亏了万能的神主，如果不是他的保佑，我们不可能幸免于难，肯定会露出马脚。”王五一放下抹布点着了一根蜡烛，微光映衬着王五一那虔诚而卑微的脸。
“我主庇佑，如果不是万能的神主，我们就被那阿九给拖累了。”王五一再三的感谢着那位挂在墙上的洋人神仙。
“爸爸，依我看，那个阿九就是故意的，臭阿九，我从第一眼见到他，就不喜欢他，想想他那一身的穷酸气，我就不舒服。”王里欧看着王五一手中的蜡烛说着，皱起了眉头。
“故意？我觉得不太可能，他一个常年生活在山中，不曾接受过西洋教育，整天与粗布、线头打交道的人，阴谋对于他来说就是一本读不懂的天书，你太高看他了，阿九他不是你的对手，也不可能成为你的对手。”
王五一宠溺的看着自己的儿子，在他眼里王里欧是天之骄子，没有任何一个同龄人可以与之媲美。
“里欧，不过我很好奇，为什么铁炮会一口气吃那么多药片
？我记得我曾经叮嘱过他，最好不要过量，如果过量会出现药物反应，很显然他没有听进去。会不会是你……？”
王五一之前就怀疑过儿子，他用质疑的神情看着眼前的儿子。
“爸爸，你别这样看着我，怪吓人的。药物是您亲眼监督我制作的，在药量添加的比例上面是不会有什么问题的。只是后来他又来了一次，问了我一些问题，我就胡乱的回答了他。”
王里欧轻轻的吹着蜡烛的火苗，看着父亲身后墙上火光投射出的人影。
“那你都说了些什么？”王五一追问。
“那天上午他拿完药就走了，走了有一会儿了。我就去屋外撒尿，刚好他又折返回来，他说他忙就不进来了，让我问你：他的腿疼的一次比一次厉害，吃药控制疼痛的时间也越来越短，需不需要加大剂量。我嫌他烦，就随口说了几句：当然可以啦，举个例子，一片药管一个小时，十片药就管十个小时。”
王里欧表现出一副无所谓的样子。
“这么说来，铁炮晕厥还真的和你有点关系。幸好，我当时及时的制止了你，你什么都没有说，要不我们就真的有大麻烦了。”
王五一向身后抬起了右手，然后又缓缓的放了下来，转而伸向了王里欧的脑后，摸着王里欧的头发。王里欧先是紧张了一下，以为父亲要抬手揍他。
“你这么漂亮的头发，以后就不要再随随便便撕扯了，它配的上你，因为你的血统本来就是高贵的。你想做个洋人，我不反对，但做洋人不一定非要在外形上做文章，只要你有一个洋心就够了，像爸爸一样虔诚的崇拜着我们的神主，你就是一个真真正正的洋人。在爸爸看来，你的眼睛即便不是蓝色，也和蓝色的眼睛一样清澈明亮，散发着高贵的魅力。哦，对了，你刚才是不是说过要把这些愚民都毒死，也不是不可以。”
王五一拿着蜡烛绕着自己的儿子走了一圈，语气又兴奋了起来，王里欧同样兴奋，好像自己的心愿得到满足一样。
“那我一会儿就去投毒，就投在那个井里，只要一个晚上这个村子的人就会死光光。”王里欧走到一个箱子跟前，开始翻腾着里面的玻璃瓶。
“儿子，别那么心急，你的这个愿望会实现的，只是现在还不是时候，我们的实验还没有真正进入第二阶段，人体实验阶段，留着他们还有点用。等到我们的药物研制成功，进入第二阶段，那个时候整个村子的人都会对药物上瘾，然后不能自拔，最后变得失去人性互相撕咬殴打，集体灭亡，这期间你也会看到他们因为自身免疫能力不同，出现各种各样的病变症状，这样生动的真人默剧难道不是更精彩吗？用这么完美的群体华尔兹来收场，你难道不喜欢吗？”
王五一拿着蜡烛在空气中划着圈圈，王里欧则在地上，跳起了西洋舞步，这对父子沉浸在他们的幻想之中，接近变态的癫狂，乐在其中。
“果然还是爸爸的想法更棒。那我岂不是可以体验利奥波德的愉悦了吗？好神奇，万能的神主，我爱你。”
“还有一件很重要的事情，在我们实施我们的计划之前，我们必须得先弄清楚进入这个村子的秘密，摸清进山出山的路线，只有这样，这个地方才有可能成为我们未来的秘密基地。不然，这帮蠢货死了，我们想要出去就变得麻烦了。”
“好的，爸爸，一切都听您的安排。”
王五一跟随着儿子的舞步跳起舞来，两个人伴着那猥琐的烛光轻歌曼舞，鼓舞着内心深处的魑魅魍魉。很显然铁炮一事没有给他们带来任何影响，反倒给了他们新的灵感和启发。
阿九看着搂着自己熟睡的思谷，心里若有所思。师父的离去或许让他内心有了那么一点悲伤，但这悲伤转瞬即逝，他心中真正放不下的还是这对村医父子，怎么除掉这对村医父子成为了阿九的头等大事，他觉得，如果他不提前下手，他会和那些村民一样，在不知不觉中死于非命。